中国快时尚巨头Shein面临数十起设计侵权诉讼——《华尔街日报》

上个月在马德里开设快闪店的Shein，乘上了疫情期间线上购物热潮的东风。图片来源：Alberto Ortega/Zuma Press香港——短短几年间，中国服装巨头Shein通过每天提供大量廉价服装，赢得了寻求便宜货的Z世代消费者的市场。在此过程中，该公司也收到了大量投诉，被指窃取大品牌和精品设计师的版权。

Shein的估值超过1000亿美元，并得到红杉资本中国和泛大西洋投资等知名投资者的支持，其发展势头迅猛。它的吸引力包括低廉的价格、与网络红人的成功合作，以及每天多达6000件新品的不断更新的衣橱。

随着Shein的崛起，越来越多的诉讼指控该公司从他人的设计中获利。根据公开记录，Shein或其位于香港的母公司Zoetop Business Co.在过去三年中在美国至少50起联邦诉讼中被列为被告，这些诉讼指控其侵犯商标或版权。

法庭记录显示，原告范围广泛，从在家工作室经营的小设计师到零售巨头，包括拉夫·劳伦公司的一个部门和太阳镜制造商Oakley Inc.。在社交媒体上，独立设计师向粉丝们抱怨，并交换他们认为未经许可就被Shein出售的产品或设计的故事。

2020年Shein网站上据称出售的一款T恤，其设计被艺术家蒂娜·门泽尔指控未经许可从其Instagram页面盗用（右图）。图片来源：蒂娜·门泽尔法庭记录显示，Shein在多起案件中与原告达成和解，通常和解金额未公开。投诉者表示，在某些案例中，Shein将对其作品山寨版的投诉归咎于第三方供应商。

今年三月，街头服饰品牌Stussy Inc.起诉Shein，指控其未经授权销售印有Stussy标志的T恤和鞋子等商品。诉讼文件中一张图片显示，Shein网站曾以17.67美元的价格销售一款正面印有"Stussy"字样的黑色T恤。Shein在法律文件中否认了Stussy诉讼中的指控。

“我们无意侵犯任何人的有效知识产权，这也不符合我们的商业模式，“Shein发言人在声明中表示，但未对个案置评，“Shein要求供应商遵守公司政策并保证其产品不侵犯第三方知识产权。我们持续投入并完善产品审查流程。”

该发言人补充说，当合法知识产权持有人提出有效投诉时，Shein会及时处理。Stussy的代理律师拒绝置评。

在快时尚行业，版权侵权的指控并不罕见，零售商们面临着保持低价并持续更新产品线的压力。但针对Shein的诉讼数量在同行中尤为突出：公开法律记录显示，自2019年以来，其作为被告涉及的联邦版权或商标侵权案件数量是快时尚竞争对手H&M Hennes & Mauritz AB的近10倍。

“Shein是几家超快时尚零售商之一，它们已成为设计盗版的新‘惯犯’，”福特汉姆法学院教授兼该校时尚法律研究所创始人苏珊·斯卡菲迪表示。她补充说，诉讼风险是这类公司开展业务的成本之一。

今年1月，Shein与1990年代垃圾摇滚乐队Nirvana的版权所有者Nirvana LLC达成未公开的和解协议。Nirvana指控Shein未经许可在其服装上使用乐队的艺术作品，包括在T恤上使用至少两张Nirvana专辑封面。

Shein能够以远低于竞争对手的价格每天上架数千件新品，部分得益于其对中国成熟服装供应链的利用。其网站上T恤和短裤等基本款售价通常为5美元或更低。

通过瞄准西方消费者并避开实体店，Shein在疫情期间的网购热潮中迅速崛起。根据瑞信估算，这家私营公司的销售额在两年内增长六倍，2021年达到190亿美元，与H&M同年收入大致相当。

智能手机上显示的Shein应用界面。这家快时尚零售商每日上新商品可达6000款。图片来源：Justin Chin/Bloomberg News该银行服装行业分析师Simon Irwin表示，针对Shein的知识产权投诉数量反映了该公司每日上架商品的庞大规模。

并非所有对Shein的投诉都会演变为诉讼。德国艺术家Tiina Menzel主要从事印花和贴纸设计，她发现该零售商销售印有其艺术作品的商品后多次提出投诉。

2020年7月，她向该公司发送邮件要求下架一款T恤，其印花图案——一只猫与头骨的组合——明确出自她的设计。Shein员工回复称该T恤已售出15件，并提出支付声明利润共计40美元。该员工表示调查发现这些商品并非由Shein生产，而是作为成品从中国供应商处采购。

“未来我们将进行更严格的核查，“该员工在《华尔街日报》看到的邮件中写道。

Menzel女士拒绝了这一提议，称其不可接受——经授权零售商销售的印有她设计的T恤每件售价19美元。她表示，在与Shein交涉期间，公司其他平台又陆续出现了她的其他设计，包括另一款T恤和手机壳。Menzel女士称Shein共计九次未经许可在产品中使用其设计。由于诉讼成本问题，她尚未聘请律师。

Shein对此投诉拒绝置评。

洛杉矶设计师Raeha Keller表示，几年前一位同行艺术家向她透露，Shein正在销售与她个人网站上几乎完全相同的多款徽章，但价格却远低于她通常约13美元左右的定价。根据她11月提起的诉讼，这些徽章包括一个解剖学心脏被分成两半的图案，以及一个带有艺术化“女权主义者”字样的花卉徽章。Shein否认窃取了该艺术家的作品。

Keller女士称，她是一个名为“Pin Theft”的Facebook群组成员，她和其他徽章设计师在该群组中分享该零售商涉嫌设计盗窃的案例。

“这已经失控了，”她说，“太多人从Shein购买商品。”

联系记者Dan Strumpf，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2年7月5日的印刷版，标题为《中国Shein因设计问题面临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