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首波新冠疫情已过 未见明显灾难迹象——华尔街日报

首尔——当朝鲜上个月披露其首次新冠疫情爆发时，领导人金正恩称这是建国以来最重大的动荡之一。该国2600万人口未接种疫苗且营养不良，其医疗系统是全球设备最简陋的之一。

但据熟悉朝鲜医疗系统的脱北者和医学专家称，六周后，该国报告的新冠病例数正在减少，似乎已避免了一场全面灾难。

脱北者和专家表示，被认为毒性较低的奥密克戎变体、实施严格封锁的能力以及具有顽强免疫系统的人口可能助力了朝鲜的抗疫。这个严格控制信息的国家在5月12日采取了不寻常的举措，公开其新冠疫情。他们补充说，此后发布的数据——通过地区或人口统计追踪发热、死亡和症状——既低估又夸大了现实情况。

由于PCR检测能力有限，朝鲜通过统计发热病例来追踪新冠病例，尽管其采用的华氏98.6度的发热阈值低于全球通常标准。官方媒体称，约六分之一的朝鲜人（约470万）近期出现发热症状。

但这种方式测量疫情传播会漏掉无症状感染者，而这类人群可能占新冠病例的大多数。与此同时，由于害怕封锁，地方官员有动机少报病例以避免经济中断。

6月14日，卫生官员在平壤一处工作场所进行消毒。朝鲜民众很快意识到，这种疾病的致死率远低于该国曾经历的其他疾病。图片来源：Cha Song Ho/Associated Press朝鲜仅报告了73例死亡病例（疫情暴发第二天达到峰值），且自6月15日以来再无新增。这意味着其新冠死亡率仅为中国的1/300，全球平均水平的1/600。

布鲁塞尔治理学院KF-VUB韩国研究主席拉蒙·帕切科·帕尔多表示，考虑到朝鲜严格的信息管控以及心血管和呼吸系统疾病是主要死因，即使死亡总数达到数万，金氏政权也可能搪塞过去。但他补充说，在新冠疫情被大肆报道的背景下，更普遍的死亡水平将很难掩盖。

“人们会知道的，“帕切科·帕尔多说。

首尔高丽大学医学院教授金信坤（音）表示，疫情最初在平壤暴发时，许多市民对新冠病毒传播感到焦虑，因为金正恩宣布面临"重大灾难”。金教授曾协助向朝鲜提供非新冠医疗物资，并定期与当地联系人交流。

金教授补充说，但朝鲜民众很快意识到，这种疾病的致死率远低于该国曾经历的伤寒等疾病（未经治疗时伤寒死亡率可超10%）。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数据显示，相比之下美国新冠病死率为1.2%，韩国为0.1%。

考虑到无症状患者，金医生估计朝鲜的疫情规模可能接近1500万感染病例，至少1万人死亡。

5月27日平壤火车站附近空荡的街道反映了朝鲜严格的封锁措施，这是该国迄今显然避免了新冠疫情灾难性影响的一个因素。图片来源：kim won jin/法新社/盖蒂图片社据仍与国内亲属保持联系的脱北者称，在平壤，许多人明显发烧生病，一些人寻找布洛芬等药物，药房很快售罄。金正恩公开承认药品短缺，下令军队分发其库存。朝鲜几乎所有的药品都从中国进口，但边境关闭切断了供应。

脱北者表示，人们不得不在非正规市场自行寻找药物，但由于首都地区封锁导致市场关闭，他们遇到了困难。绝大多数新冠患者没有住院，因为出现症状的患者被命令在家隔离。医院和药房，尤其是农村地区的，没有药品库存。官方媒体建议发烧患者使用姜茶或金银花茶等疗法，甚至用盐水漱口。

首尔新闻网站Daily NK的运营者李相龙表示，许多发烧的人没有向当局报告症状，担心隔离会停止经济活动。李相龙在朝鲜有消息来源网络。当地区报告许多发烧病例时，朝鲜当局会对其进行封锁，关闭市场，切断人们的食品和必需品供应。

李先生说，在朝鲜农村地区，人们表示他们更担心因封锁而饿死，而不是死于高烧。

朝鲜民众向《每日朝鲜》透露，尽管当局命令民众佩戴双层口罩，但一个月的口罩供应费用相当于购买约20磅大米，许多人选择了食物而非防疫措施。黄海北道等地区的居民表示，他们目睹因封锁措施和水稻田被淹导致的饿死者远多于新冠死者。

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公开承认药品短缺，命令军方动用储备药品。在这张朝中社发布的资料照片中，他于5月17日主持劳动党政治局会议。图片来源：朝中社/路透社朝鲜官方媒体称正在应对奥密克戎BA.2变种，该变种普遍认为比早期毒株致死率更低。英国东英吉利大学流行病学教授保罗·亨特指出，由于奥密克戎症状较轻且朝鲜人口相对年轻（朝鲜人中位年龄35.3岁，韩国为43.7岁），其死亡率可能低于其他国家。

“他们并未统计全部死亡病例，但人口结构和奥密克戎较低毒性的叠加效应可能降低了死亡率。“亨特教授表示。

朝鲜新冠疫情的真实规模可能连政府官员也不清楚。该国每天只能进行约120次PCR检测，而邻国韩国的检测能力为80万次。

医学专家表示，许多高收入国家尽管疫苗接种率较高，但报告的死亡人数更多，部分原因是它们的检测能力更强，但也因为低收入国家经历过许多其他疾病爆发，可能建立了预先存在的免疫力，这可能对新冠病毒提供一些保护。他们说，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的新冠死亡人数相对较低，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那些接触过大量病毒的国家会形成一定程度的交叉保护免疫力，朝鲜可能是其中之一，”高丽大学的金博士说。

此外，朝鲜在采取激进的公共卫生措施方面毫不迟疑，成为2020年1月首批封锁边境的国家之一。对于这次疫情，该国已将工作单位和住宅区相互隔离，并禁止跨地区流动。

“朝鲜有能力封锁整个社区以阻止社区传播，”曾在朝鲜工作过的哈佛大学讲师、神经外科医生Kee B. Park说。

5月27日，在严格的封锁措施下，平壤火车站外的一个公园空无一人。朝鲜新冠疫情的真实规模可能连政府官员也不清楚。照片：kim won jin/法新社/盖蒂图片社致信 Dasl Yoon，邮箱：[email protected] 和 Timothy W. Martin，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