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加息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 《华尔街日报》

设想你是美联储主席。若想通过满足高涨的需求来增加经济中的商品和服务产出，从而降低价格，你会怎么做？首先，你会推脱说美联储无法控制供给。然后你会试图压制需求。

这正是杰罗姆·鲍威尔当前的处境——面对8.6%的四十年来最高通胀率。当鲍威尔表示"我们拥有恢复物价稳定所需的工具和决心，以维护美国家庭和企业的利益"时，这听起来似乎是个负责任的行动方案。但通过加息刻意减少就业、抑制经济增长来缓解价格压力，这种做法真的合理吗？

支撑美联储分析框架的凯恩斯主义逻辑相当直接：为刺激经济活动和提振总需求，美联储实施扩张性货币政策——降低利率以鼓励借贷；当商品服务支出超过生产引发通胀时，则采用紧缩性货币政策抑制经济活动、降低需求——通过加息遏制借贷。

本轮通胀的主要诱因在于联邦政府向消费者注入超额资金刺激需求，却未同步提升供给——但美联储也难辞其咎。

要理解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美联储向经济注资的规模，只需观察其资产负债表扩张程度：总资产从2008年10月的1.5万亿美元激增至如今逾8.9万亿美元。美联储每购买一美元证券，仅需敲击键盘贷记卖方在美联储的储备金账户——这就是凭空创造货币的实质。

考虑到货币基础的巨大扩张，我们本可能面临更高的通胀，但美联储对这些余额支付利息。它向银行支付它们在美联储持有的3.3万亿美元存款准备金的利息。此外，美联储还通过货币市场投资者进行的逆回购协议，对存放在美联储的2.3万亿美元现金支付利息。

当美联储提高利率时，主要是通过提高这两项“行政”利率来实现的，这两项利率相差10个基点，涉及5.6万亿美元的流动资金。美联储表示，这两项利率共同设定了一个隔夜利率，“低于这个利率，银行和非银行金融机构应该不愿意将资金投资于私人市场。”据美联储称。

考虑到预期的加息对就业和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更不用说对金融市场和401(k)退休计划的毁灭性后果——现在似乎是一个好时机来问：美联储管理货币供应的方法是否促进了金融资本的生产性使用？美联储是否应该鼓励金融机构将资金闲置在存款账户中？这如何有助于增加商品和服务的供应？这可能是执行美联储促进价格稳定和最大就业任务的最错误方式。

诚然，十多年来，美联储通过购买国债和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创造了过多的流动性，但剥夺私营部门的金融资源以纠正美联储自身的货币错误是反常的。鲍威尔先生和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迟迟不承认通胀威胁也无济于事。

随着人们被要求接受一连串痛苦的加息，他们可能开始质疑完全自由裁量的货币政策是否明智。然而，这一系列严厉的加息举措似乎是美联储解决其放任的潜在通胀（由财政刺激引发）唯一可行的选择。

鲍威尔先生应当注意到，央行最初的通胀目标操作模型（1990年首次在新西兰实施）包含对表现不佳的最高官员予以免职的条款。

问责制不应要求全知全能，但也不应原谅最终损害各收入阶层美国人的判断错误。上周耶伦女士对参议院财政委员会表示：“我确实预计通胀将保持高位，尽管我非常希望现在能开始下降”，这番言论令人震惊。人们会认为这位前美联储主席会更依赖量化分析而非一厢情愿的想法。

最新CPI数据清楚地表明通胀尚未回落——这促使美联储采取更激进的立场。从理论上讲，紧缩性货币政策要求名义利率高于通胀率。目前尚不清楚美联储是否愿意做到这一步。极端情况下，高利率可能导致破产和违约。与此同时，美元走强可能使货币疲软的外国借款人难以维持美元计价债务。

这一切都应促使我们重新思考美联储如何干预经济。人为高利率或人为低利率都不最有利于生产性经济增长。市场经济需要的是有意义的价格信号——实际利率。

让我们摒弃美联储货币政策委员会上鹰派与鸽派的讨论，倾听那些坚持货币应作为可靠价值储存原则的"啄木鸟"们的声音。

谢尔顿女士是货币经济学家，独立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货币崩解》作者。

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5月31日造访白宫。图片来源：埃文·武奇/美联社刊载于2022年6月16日印刷版，标题为《美联储加息可能最终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