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曾经更小、更友好让我们把它找回来——《华尔街日报》

更光明的牧场 威尔·惠顿表示，自他2001年创建博客以来，互联网变得不再那么协作友好了。插图：达维德·博纳齐威尔·惠顿我的初次接触互联网是通过青少年时期读的两本小说：《雪崩》（1992年）和《神经漫游者》（1984年）。这些小说描绘了反乌托邦的未来图景，技术力量被挪用为控制大众的工具。但书中都塑造了独立而富有魅力的主角，他们作为黑客和数字原住民，运用才能拯救自己及所关心的少数人。

我很容易将自己代入这些密码朋克的角色——一个关心所有互联网用户隐私的人。正如尼尔·斯蒂芬森和威廉·吉布森所描述的那样，我担心企业若不受约束，会将我们变成数字农奴。

这就是90年代中期我开始上网时的互联网精神，那时用的是28.8k拨号调制解调器和终端窗口。（对比现在，花不到100美元就能买到速度快2万倍的调制解调器。）我很快找到了志同道合者，他们创建了电子前沿基金会、自由软件基金会、知识共享组织等机构。虽然年轻，但我和他们一样坚信：这种新型聚集方式太过珍贵，不能任由商业利益侵蚀。我们必须竭尽全力维护开放标准，确保互联网最大程度保持公共属性。

当然，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狂热地讨论我们喜爱的事物：科幻小说、艺术、设计。当我开始分享自己的想法时，主要是在LiveJournal和早期社交媒体平台Myspace上。但作为一个二十多岁、有着严格得体观念的年轻人，我认为LiveJournal是给写同人小说的人用的，而Myspace是给高中生用的。现在想来很尴尬，但我当时觉得自己比那更高端。也许我内心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更高端。无论如何，如果我想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社区，我必须自己建立一个。

谁的空间？作者二十多岁时认为Myspace是“给高中生用的”。照片：Alamy Stock Photo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到这一点。那时候建立一个网站既复杂又耗时。所有内容都必须使用当时还相对较新的编程语言来构建。即使你勉强拼凑出一些东西，也只能希望它看起来不太糟糕，因为没有人能真正帮你设计。我至今仍对如今那些廉价的现成解决方案感到惊叹，它们可以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将任何想法变成一个完整的网站。我的第一个网站（wilwheaton.net）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来构建，坦白说，看起来非常糟糕。更新它通常更难——由于网络超时或Netscape崩溃，我丢失的工作量多得不愿承认。

我尝试的第一个让事情变得简单的解决方案是Blogger，这是一个内容管理系统，可以立即将我的想法发布到网站首页。我很欣赏这个工具的易用性，但对其闭源的态度感到恼火。如果我要成为一名作家，我希望拥有自己的文字。幸运的是，我发现了Greymatter，我简单地将其视为Blogger的开源版本。两者的功能相似，但我可以将Greymatter安装到自己的服务器上，并保留对我所写的一切的控制权。我很快就切换了过去。

这成为了我做过的最佳决定之一。我终于可以告别蹩脚软件工程师的身份，转型为一名作家。随着我的网站流量激增，成功初现端倪的同时也暴露出代码的薄弱环节。在束手无策之际，我联系了Greymatter的设计者诺亚·格雷。他立即要求我提供更多信息，收到服务器日志后，转眼间就解决了问题。他不仅改进了自己的软件，更因我的求助而让软件更好地服务于我。

博客之星 2003年作者与他信赖的MacBook摄影：安妮·惠顿你能想象每次Facebook出问题就发邮件给马克·扎克伯格吗？再想象他立刻为你修复的样子。

我了解到诺亚和我一样自认为是密码朋克。他本可以像2003年被谷歌收购的Blogger那样，通过出售Greymatter给大公司获利。但诺亚认为向公共领域贡献代码比薪水更重要。他免费开放Greymatter，鼓励人们按需修改。

而人们确实这样做了。当我为撰写本文咨询认识的开发者时，几乎所有人都讲述过如何借鉴诺亚的代码构建自己的内容管理系统，驱动各类网站后端，或开发全新项目。实际上，诺亚的这种态度在当时相当普遍。人们推崇这种协作共建的模式，尽管自诩密码朋克，我们的所作所为并不算激进。

诺亚在2002年停止了维护Greymatter。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我们卸载了它，转而使用像WordPress这样的数据库驱动软件。但诺亚的工作通过整整一代作家和开发者的职业生涯得以延续，因为我们使用他免费提供的工具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并分享了我们的想法。我们都欠他一份迟来的感激之情。

关于这份感激。诺亚患有自闭症，靠残疾补助生活。四月底，诺亚在他的Twitter账户上发帖称，他与姐姐（他的看护人）居住的房子即将被止赎。作为最后的手段，他创建了一个GoFundMe，筹集了不到4万美元，这样他们可以继续住在自己的家里。

在我的朋友科里·多克托罗发短信告诉我这个情况后，我直接向现在关注我的社交媒体账户和博客的数百万人们讲述了诺亚的事。其他资深博主和互联网老手也团结起来，放大了这个信号。到当天结束时，我们已经筹集了足够的资金让他和姐姐保住他们的房子。到周末时，捐款已超过10万美元。

所以，这个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我也认为，这是一个行动的号召。如果我们愿意对抗那些试图对博主施加荒谬版权限制的公司、监视我们活动的政府以及利用我们的不安全感试图将我们赶出公共领域的网络喷子，像诺亚·格雷这样的人所设想的互联网仍然是可能的。毕竟，没有普通人，互联网就只是服务器之间的相互尖叫。谁愿意统治这样的东西呢？

威尔·惠顿是一位居住在洛杉矶的演员兼作家。他的新书《依然是个极客：注释版回忆录》（威廉·莫罗出版社）于今年四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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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于2022年6月4日印刷版，标题为《我们何时失去了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