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在枪支管控上“采取行动”行不通——《华尔街日报》
Daniel Henninger
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现象是,公共事件常常被简化为口号,而德克萨斯州乌瓦尔德枪击案后流传的短语是"采取行动"。此处的含义是:由于大规模枪击事件频发,美国应采取控枪措施。
与之相伴的是一种信念,认为"采取行动"就能达成预期效果。但若现实已接近相反境地呢?退一步观察不难发现:美国政治体系为解决各类问题叠加了太多方案与次级方案,最终形成深陷泥潭的体制。
政治左翼总在街头呐喊现行体制对多数人"失灵"。谁能否认呢?但他们更应审视这个"体制"的真实面貌——无论是公立教育、医疗体系、刑事司法、心理健康、气候变化还是国防系统。
这里充斥着层层法律、衍生法规、行政程序、司法判决和反复修订,既催生了僵化的官僚泥沼,也日益酿成灾难。可悲的政治现实是:随着时间推移,“采取行动"往往事与愿违。这种失效的社会代价巨大:民众对治理体系的信任持续崩塌。
乌瓦尔德事件前的新闻焦点是婴儿配方奶粉短缺,这很大程度上源于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过度风险规避。人们不解FDA为何如此矫枉过正,答案正藏在当年"采取行动"的冲动之中。
20世纪60年代初,一种名为"反应停"的止吐药物导致畸形婴儿出生,促使美国通过法律收紧药品审批。过度谨慎的思维模式从此深植于FDA的文化基因。该机构迅速建立了一套极其复杂且成本高昂的药品审批流程,常常延误救命疗法的研发。如今每款新药审批成本高达26亿美元,这也意味着罕见病研究难以获得关注。
1969年,在改善空气质量的舆论压力下,国会通过《国家环境政策法》。如今学界普遍认同,这部因规则堆积导致政策淤塞的典型法案,正在侵蚀其立法初衷。
两周前在本专栏,我们曾探讨布法罗大规模枪击事件后,1970年代以"保障权益"为名的精神病患去机构化改革如何导致流浪者激增。事实证明,这套体系根本无法实现社区照护的改革目标。
乔治·弗洛伊德遇害案引发警务问责改革呼声。上周拜登总统签署包含19项问责措施的行政令(其权限不涵盖地方警局)。阵亡将士纪念日周末期间,芝加哥发生51人遭枪击、9人死亡的惨案。芝加哥等地枪击案激增的原因之一,正是警察因新规或诉讼压力选择提前退休或消极执法,最终形成警匪双重失责的恶性循环。
众议院民主党人正推动表决《保护我们的孩子法案》,该法案整合了八项独立的枪支管制法案。乍听之下,这似乎简单明了。但实际上,我们过于复杂的体系几乎使每一项公共职责都沦为空谈。枪支管制又怎能例外?
民主党人和媒体正猛烈抨击共和党人拒绝在枪支问题上"采取行动”。上周我观看了多数党领袖查克·舒默在参议院发言,他对"MAGA"政治对手的敌意之强烈令人震惊。像舒默这样的高层官员本应是稳定的源泉,但他甚至不再尝试克制。
左右两派这种反复陷入政治愤怒的循环,正在形成系统性危机的雏形——如果我们尚未身处其中的话。随着公众信心消退,煽动性言论的吸引力正蔓延至主流社会。
本专栏不会以呼吁安抚性的两党合作收尾。那种时代已经结束。多年前,一场名为"政府再造"的民主党运动围绕时任副总统阿尔·戈尔展开,旨在精简官僚机构。但如今由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伯尼·桑德斯和国会进步派核心小组领导的大政府主义民主党人,早已扼杀了这场自我改革运动。
这种拒绝改革公共部门绩效的态度催生了特许学校。它促使像特斯拉这样的企业从加州迁往德州。它造就了唐纳德·特朗普。
这是多么讽刺。尽管2016年后反对派因所谓"特朗普现象"而疯狂,但特朗普政府的管理与预算办公室在米克·马尔瓦尼领导下,有条不紊地削减并优化了大量联邦法规。我在此要强调的是——在更多不满的民众走上街头之前,从根本上清除体制积弊——这才是唯一的真正解决方案。
乔·拜登上任后,以"前任总统"为由推翻了许多改革。于是我们又回到了"做点什么"的老路。这只会导致一个结果:更多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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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载于2022年6月2日印刷版,标题为《为何"做点什么"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