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行业低迷或成大型科技公司的人才盛宴 - 《华尔街日报》

科技人才争夺战正进入新阶段——而赢家很可能是全球科技巨头。

苹果、亚马逊、微软、谷歌和脸书母公司Meta平台多年来相互角力，并与其他科技企业——包括众多挥金如土的初创公司（它们挥舞着可能带来巨额财富的股票）——争夺工程师和其他技术人才。如今，随着科技行业遭遇股价暴跌和财务预测调整，大大小小的公司都在放缓招聘甚至裁员。但即便面临这些挑战，对想要躲避这场风暴的科技从业者而言，这些巨头仍是安全的避风港。

这场风暴的成因包括：利率上升导致投资者恐慌性抛售增长优先型科技公司的股票；加密货币市场遭遇类似崩盘；机构投资者冻结对高风险初创企业的后期投资，迫使许多企业暂停融资或接受更低估值。与此同时，苹果的隐私政策调整，以及中国疫情封控和乌克兰战争对全球经济造成的冲击，导致Meta和Snap等风向标企业收入增长下滑，进一步加剧了投资者的恐慌。

随着这些经济风暴的加剧，大型科技公司拥有多项优势：它们积累了创纪录的现金储备，而利用这些资源吸引人才正是它们计划在当前经济低迷中取胜的方式之一。周三，《华尔街日报》报道称苹果公司正在提高员工薪酬，并计划发放更多现金奖金。上周，微软首席执行官萨提亚·纳德拉宣布公司将几乎翻倍其全球基于绩效的加薪预算。

去年年底市场见顶之际，其他大型科技公司也承诺以在当前环境下可能产生重大影响的方式投资人才。二月，亚马逊宣布将员工现金薪酬上限提高一倍。而谷歌母公司Alphabet去年末推出了一项新计划，允许其以几乎任何理由发放几乎任意金额的现金奖金。

这一切的结果可能是，正如过去的经济衰退时期一样，最大的公司会变得比以往更强大。这是因为在科技行业——或许除了娱乐业之外比其他任何行业都更甚——最重要的是人力资本，即那些构建支撑这个行业的代码与硬件城堡的劳动者所具备的知识与技能。

疲软的劳动力市场

过去几周对一些大小科技公司的员工而言颇为艰难。

专注于"先买后付"服务的Klarna银行周一通知其7000名员工，其中10%将被裁员。此前几天《华尔街日报》报道称，这家软银投资的初创公司正寻求以比一年前低三分之一的估值进行新一轮融资。金融科技同行Robinhood Markets上月表示将裁减类似比例的全职员工。

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表示，公司将把全球绩效加薪预算提高近一倍。图片来源：lindsey wasson/Reuters即便是承诺继续招聘的科技巨头也表示将放缓招聘速度。微软周四宣布将减少软件部门招聘。优步科技CEO达拉·科斯罗萨西和竞争对手Lyft总裁约翰·齐默均表示公司招聘将放缓。Meta宣布对部分团队实施招聘冻结，规模较小的社交媒体竞争对手Twitter和Snap也发布了类似的刹车备忘录。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总体而言，这个曾经炙手可热的科技人才市场正在突然降温。

但招聘人员和仍在争夺人才的一线科技公司CEO们表示，至少到目前为止，经济低迷并不意味着需求正在消失。过去一年，对具备合适技能员工的需求一直非常高，以至于被裁员工很可能会很快找到新工作，不满的员工也可能会用脚投票。换句话说，这两类人都会很快在另一家公司找到工作。

在科技行业有28年资历的西雅图招聘公司Fuel Talent的CEO肖娜·斯韦兰表示，对软件工程师、产品经理、设计师、营销人员和销售人员需求的任何疲软，都可能意味着仍在招聘的公司更容易找到候选人。但她补充说，鉴于在最近的经济低迷之前对科技人才的渴求"极其疯狂且不可持续"，对这些候选人的需求不会完全消失。

求职网站Indeed的经济学家安·伊丽莎白·康克尔说：“随着这些裁员和招聘冻结的宣布，我一直在寻找劳动力市场仪表盘上任何闪烁的红色小信号，但确实没有。““员工被裁任何时候都是一种艰难的经历，但一线希望是劳动力市场仍然非常紧张。”

优步CEO达拉·科斯罗萨西曾表示，他的公司是那些将放缓招聘的科技公司之一。图片来源：David Paul Morris/Bloomberg News截至5月13日，Indeed招聘网站上软件工程师的职位发布量较2020年2月疫情前基准水平增长了125%。旧金山湾区所有岗位（不仅限于技术岗）的招聘数量也稳定维持在比基准线高出36%的水平。

曾领导过六家公司、自2000年第一次互联网泡沫破裂前就在科技行业担任高管的初创企业转型专家马特·休利特表示，近期科技行业招聘公告制造的舆论效应将帮助大型科技公司招揽更优秀的人才，同时也有助于填补它们近期积压的职位空缺。休利特称，在今年初科技公司股价和收入预期开始暴跌之前，即使在Web1.0时代最狂热的时期，他也从未见过像2021年那样的劳动力市场。

避险迁移

未来数月（若美国进入经济衰退则可能是数年）内，多重因素可能促使科技从业者投向大型科技公司的怀抱。

斯韦兰女士指出，短期内企业宣布放缓招聘会对员工和求职者产生心理影响。她补充说，这类消息会让已就职于"安全"公司的人更倾向于留任，而自由职业者更可能接受现有offer。

企业评级网站Glassdoor经济学家丹尼尔·赵表示，根据其调研数据，5月份约76%的美国科技公司全职和兼职员工对雇主业务前景持乐观态度。尽管比例看似较高，但该数字已是2020年3月新冠疫情爆发以来的最低值。

“在当前时期，部分人才被（大型科技公司）的安全性所吸引，”数据隐私初创公司Skyflow首席执行官、商业软件巨头Salesforce前副总裁安舒·夏尔马表示。

美国劳工统计局经济学家撰写的2009年回顾报告，研究了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对硅谷员工的影响，或许能为当前类似的经济衰退期提供借鉴。

互联网泡沫破裂后，硅谷裁员潮整整一年才启动，但到2008年，约50万个工作岗位中已有超过8.5万个消失。矛盾的是，在这段失业期内，相比美国其他地区，大多数高科技产业在硅谷的就业集中度反而上升。与此同时，该地区高科技岗位薪资增速远超全国其他行业，从2001年的97,344美元攀升至2008年的132,351美元。

换言之，即使在美国高科技产业核心地带实际就业岗位减少的时期，企业仍在持续争夺人才，并在与全美其他地区竞争对手的竞价战中胜出。

由安迪·贾西领导的亚马逊公司宣布，将员工现金薪酬上限提高一倍。照片：艾萨克·布雷肯/美联社第一次互联网泡沫破裂与当今的一大区别在于远程办公的兴起。休利特先生表示，随时随地工作与招聘的能力可能会在未来几个月强化人们涌向相对安全的大型科技公司的趋势。在过去，跳槽到亚马逊这样的公司意味着举家搬迁，放弃本地支持网络，前往西雅图或该公司某个卫星办公室。但大型科技公司（尽管程度不一）对远程办公的接纳，意味着财力雄厚的企业可以在任何地方寻找并挖走人才。

双向颠覆

美国当前的经济形势并非所有方面都会促使员工加入大型科技公司。例如，远程办公既可能将员工推向大型科技公司，也可能让他们远离这些公司。双收入家庭中，人们不再需要为其中一方的工作而让另一方背井离乡，因此拥有更大的灵活性。而最优秀的工程师仍然会收到多个工作邀请，有时他们更希望产生影响，这在初创公司更容易实现。

然而，对于大多数科技行业工作者来说，未来可能与近期大相径庭，过去他们的薪酬被推高到了天文数字般的新高度。休利特先生表示，随着基本经济学原理对公司和员工都产生影响，“大型科技巨头肯定会在人才争夺中占据优势，而且他们肯定不会像过去那样支付高额薪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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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作者 克里斯托弗·米姆斯，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载于2022年5月28日印刷版，标题为《科技巨头的人才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