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民主因缺乏有力反对党而受损——《华尔街日报》

在一连串选举失利后，印度最大反对党国大党本月结束了为期三天的头脑风暴会议，宣布了一系列新成立的委员会、特别工作组和群众联系计划，旨在全国范围内传播该党理念。目标是在定于2024年举行的大选前重振该党吸引力。但这些计划都未解决该党面临的主要问题：其领导人拉胡尔·甘地。

表面上，甘地在2019年领导国大党连续第二次在全国选举中惨败于纳伦德拉·莫迪领导的印度人民党后辞去了党主席职务，但实际上他仍是该党最显赫的代言人和明星竞选人。该党似乎并不急于选出新主席。甘地的母亲索尼娅·甘地过去三年一直担任临时主席。

自2013年底甘地出任国大党副主席以来，该党影响力急剧下降。九年前，国大党在议会下院543个直选席位中控制着206席。如今仅控制53席。国大党首席部长——相当于印度的州长——仅掌管印度28个邦中的两个，这两个邦的国内生产总值仅占全国的6.7%，人口占7.8%。

今年3月，该党在今年举行选举的所有五个邦的首席部长竞选中均告失利，突显了其混乱局面。在北部旁遮普邦，该党将权力输给了初出茅庐的反腐败政党平民党。令人难堪的是，在印度人口最多的北方邦，国大党得票率仅排第五。

近年来，国大党已有数位经验丰富且雄心勃勃的党内领袖转投印度人民党。资金募集也陷入枯竭。以2019-20财年为例，国大党仅获得约9.2%的选举债券份额——这是印度政治献金的重要来源。相比之下，印人党获得了74%的债券，按当时汇率折算约合3.5亿美元。

然而拉胡尔·甘地仍能掌控大权，主要因为王朝政治已成为该党五十多年来的传统。党内成员既缺乏团结也缺乏自信，无法推举出尼赫鲁-甘地家族之外的替代领导人。这好比民主党宣布永远效忠克林顿家族，或共和党认定只能由布什家族领导——全然不顾选民意愿。

印度民主因缺乏有效反对党而遭受损害。印人党执政八年后，正朝着连续第三届任期迈进，将印度教民族主义固化为国家统治意识形态。“国大党要想在2024年扭转局势阻止印人党，除非出现奇迹，“选举战略家普拉尚特·基肖尔在巴特那的电话采访中表示。今年早些时候，基肖尔曾考虑加入国大党助其改革，最终放弃。他指该党缺乏解决"根深蒂固结构性问题"所需的"领导力与集体意志”。

国大党并非一直如此颓势。1947年英国撤离后，甘地曾外祖父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成为首任总理（该家族与独立运动领袖圣雄甘地无血缘关系）。自1960年代末，该党逐渐演变为家族企业，历代领袖均效忠于尼赫鲁-甘地家族成员——英迪拉·甘地（1917-84）、其子拉吉夫·甘地（1944-1991）、遗孀索尼娅·甘地，以及现任领导人拉胡尔·甘地与其担任党总书记的妹妹普里扬卡·甘地·瓦德拉。与尼赫鲁一样，英迪拉与拉吉夫·甘地也都曾任总理。

国大党对印度政治的掌控早在80年代就开始减弱，但它仍是权力的有力竞争者。在过去31年中，国大党与联盟伙伴共同执政了15年，最近一次是在2004-2014年间。只有在甘地先生担任副主席和主席期间，该党才到了无足轻重的地步。他似乎无法把握公众情绪，并证明自己是一个糟糕的性格判断者。许多政治观察家批评尼赫鲁-甘地家族后裔喜欢国外度假、演讲乏味以及容易失言。多年来，印度人民党成功地将甘地先生塑造成一个享有权利的低能儿形象，成为无数WhatsApp笑话的笑柄。

一个正常的政党会想办法减少损失并选择新的领导人。然而，国大党仍然处于困境中，甘地先生也沉浸在幻想中。他似乎无法理解印度人民党的莫迪先生是一位非常熟练且受欢迎的政客。《今日印度》最新民调显示，52.5%的印度人希望莫迪先生继续担任总理，而只有6.8%的人支持甘地先生。

甘地先生没有试图让自己或他的政党更具吸引力，而是责怪其他人。最近在英国剑桥大学的一次公开活动中，甘地先生抱怨国大党没有得到公平的竞争环境，并指出司法机构等机构受到损害，他认为这些机构不独立，媒体也存在偏见。这些指控可能有一定道理，但这并不能改变甘地先生需要面对自身失败的事实。

基肖尔先生表示，只有彻底改革才能挽救该党。“没有渐进式改进的余地，“他说。“就像你的腿断了。要么你会痊愈并重新开始行走，要么你就只能一直坐在路边。”

2021年10月6日，印度国民大会党前主席拉胡尔·甘地在新德里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讲话。图片来源：纳文·夏尔马/祖马通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