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马尔科姆·X的生平与时代》评论:与其说是激进,不如说是自我赋权——《华尔街日报》
Heidi Waleson
达冯·泰恩斯饰演马尔科姆·X(中)摄影:迈卡·舒梅克/底特律歌剧院底特律
1986年,当安东尼·戴维斯的歌剧《X:马尔科姆·X的生平与时代》在纽约市歌剧院全球首演时,这位标题人物仍被视为极具争议的角色——1965年遇刺身亡二十余年后,人们记忆中的他还是那个高呼种族战争与白人恶魔的激烈演说家。歌剧院作为台前幕后传统上由白人主导的场所,似乎与其故事格格不入。尽管如此,《X》仍售罄了全部四场演出票,随后却几乎销声匿迹。
时代已然改变。过去十年间,黑人创作者讲述黑人故事的新作品逐渐登上歌剧舞台,这一趋势在2020年乔治·弗洛伊德事件后加速发展,并在去年秋天特伦斯·布兰查德的《被禁锢的怒火》为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揭幕新季时引发广泛关注。如今,《X》由多家歌剧院联合复排,迎来了首演近四十年后首个大型全舞台制作。作为联盟主导方的底特律歌剧院(前密歇根歌剧院)于5月14日开启本轮演出;我在5月19日观看的第二场表演结束时,现场以黑人观众为主的观众群起立鼓掌。未来三年内,该剧还将在芝加哥抒情歌剧院、大都会歌剧院、奥马哈歌剧院和西雅图歌剧院陆续上演。6月17日,奥德赛歌剧院与波士顿现代歌剧计划还将呈现半舞台版演出。最终演出将由BMOP/Sound厂牌录制发行。
《X》是一部形式与音乐风格突破类型界限的重要作品。其主题如今看来已不那么具有革命性。我们已逐渐习惯以现代公众人物为原型的歌剧,从原子弹之父罗伯特·奥本海默到掘金成名的《花花公子》模特安娜·妮可·史密斯。马尔科姆·X的题材恰如其分,该剧更聚焦于他关于黑人自我赋权的思想,而非更具煽动性的言论。
查尔斯·丹尼斯饰演青年马尔科姆与惠特尼·莫里森饰演的路易丝,伴舞演员克里斯托弗·杰克逊、杰伊·斯塔滕、埃里克·帕拉和安德烈·马尔科姆图片来源:米卡·舒马克/底特律歌剧院由故事作者克里斯托弗·戴维斯与编剧图拉尼·戴维斯构建的《X》,沿着马尔科姆跌宕的人生轨迹展开。第一幕描绘他在中西部的童年,因父亲惨死与家庭破碎而天翻地覆;他在波士顿街头坑蒙拐骗的青年岁月;以及他在狱中皈依伊斯兰教的经历。第二幕中,他摒弃"奴隶姓氏"利特尔成为马尔科姆·X,作为伊斯兰国度组织伊莱贾·穆罕默德的信徒成为运动领袖。第三幕,他与伊斯兰国度决裂,赴麦加朝觐后改名哈吉·马利克·沙巴兹,建立自己的组织,最终39岁时在奥杜邦舞厅遇刺身亡。
然而这部作品更似咒语而非叙事。众多场景中仅有一个具名角色独白,伴以合唱团歌手重复关键词语的呼应。在最佳段落里,观演体验如同参与一场仪式,在缓慢展开的顿悟中体认意义并融入群体。乐池里,九人爵士乐队(含小号、萨克斯与电颤琴)即兴演奏融入管弦乐团,以复杂的复合节奏推动整晚演出。
戴维斯先生那极具力量且变化多端的配乐,为每一幕场景奠定了情绪基调与叙事目的。马尔科姆的母亲露易丝,通过一段蜿蜒曲折、带有蓝调色彩和半音音阶的咏叹调,表达了对家庭遭受种族主义攻击的恐惧;骗子斯特里特以轻快的摇摆乐引诱马尔科姆步入犯罪生涯;当马尔科姆被伊斯兰教吸引时,囚犯们吟诵"真主至大"的幻觉合唱则借鉴了自由爵士与中东装饰音技法。在最震撼的场景之一中,以利亚·穆罕默德斥责马尔科姆违抗命令且"对民族太过自负"时,合唱团反复吟唱的"背叛就在他唇边"如同管弦乐低音部,推动着两人的决裂。
罗妮塔·米勒饰演埃拉,查尔斯·丹尼斯饰演少年马尔科姆,维克多·瑞安·罗伯逊饰演斯特里特摄影:迈卡·舒梅克/底特律歌剧院低男中音达沃内·泰恩斯以极具戏剧张力的表演塑造了马尔科姆,将这个角色单音调、朗诵式的声线发挥到极致,并通过肢体语言完美呈现了他从愤世嫉俗的骗子到富有魅力的本能演说家的蜕变(成年马尔科姆在演出开始一小时后才登场;其童年形象主要由舞蹈演员呈现,嗓音纯净的查尔斯·丹尼斯出色完成了表演)。男高音维克多·瑞安·罗伯逊获得了最精彩的独唱段落并完美演绎:无论是饰演斯特里特还是以利亚·穆罕默德,他都以甜美的音色展现了诱惑力。惠特尼·莫里森金属质感的女高音在露易丝咏叹调的高音区略显尖锐;她更成功地诠释了马尔科姆妻子贝蒂那充满同理心的忠诚。罗妮塔·米勒丰润的女中音使其饰演的姐姐埃拉(将马尔科姆从寄养家庭解救出来)成为抚慰人心的存在。约书亚·康耶斯坚定地塑造了引领马尔科姆皈依伊斯兰教的哥哥雷金纳德。12人合唱团在合奏部分尚有提升空间。指挥家卡泽姆·阿卜杜拉展现了精湛的指挥技艺。
从戏剧性来看,这部歌剧存在一些冗长段落,尤其是合唱重复部分显得拖沓。以《奴隶游戏》闻名的导演罗伯特·奥哈拉通过强化歌剧的神话特质、模糊时空具体性,反而放大了这些问题。这种处理方式与文本中关于黑人自决的修辞相契合——设计师克林特·拉莫斯打造的悬浮在舞台上空的非洲未来主义飞船,既象征着充满希望的未来,也为余恩南(Yee Eun Nam)大部分抽象的视频投影提供了绝佳画布。谢幕时多数演员身着印有"X"标志的T恤而非戏服,进一步将焦点从历史转向当下。
然而飞船下方的表演区——一个以金色镜框式小舞台为背景的开阔空间——需要同时呈现舞厅、监狱、街角等所有场景。这导致某些片段相互混淆,比如第二幕中五个演讲节选(每个传达略有差异的信息)层层堆砌。管弦乐表现的暴乱场景由四位男舞者演绎,其模糊程度近乎费解;在其他场景中,瑞奇·特里普编排的舞蹈则为舞台画面增添了层次感。在没有布景变化的情况下,亚历克斯·简奇尔的灯光和德德·阿伊特的服装共同构建了情境——后者通过从乡下土气的装束到蓝色阻特套装的街头混混造型,再到终场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勾勒出马尔科姆的蜕变历程。当马尔科姆宣布自己成为和平主义者时,角色终于实现了自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歌剧最终以夺命的枪声戛然而止。
威尔森女士为《华尔街日报》撰写歌剧评论,并著有《疯狂场景与退场咏叹调:纽约市歌剧院的消亡与美国歌剧的未来》(大都会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