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原子城》评论:切尔诺贝利的游客们 - 《华尔街日报》
Benjamin Shull
乌克兰切尔诺贝利隔离区。摄影:马尔基扬·卡梅什作家马尔基扬·卡梅什与其已故父亲一样,在切尔诺贝利(乌克兰拼写为Chornobyl)灾难后找到了工作。老卡梅什是一名“清理人”,负责处理1986年核事故后的善后工作(这些工人的任务在HBO近期迷你剧中得到了震撼刻画)。而儿子则是一名“潜行者”,他非法带领胆大的游客探索这片禁地——至少在俄军近期入侵该地区前是如此。
在《潜行原子城》中,卡梅什以印象派笔法记录了潜入隔离区并带领冒险者游历的经历。“每年无数次,”他写道,“我以非法游客、潜行者、漫步者、追踪者、傻瓜——随你怎么称呼的身份进入切尔诺贝利禁区。”该书副标题“切尔诺贝利颓废者与堕落者的生活”戏仿了亨特·S·汤普森关于1970年肯塔基赛马会的荒诞报道,书中章节同样充满狂野色彩。这本由汉娜·莱利夫和赖利·科斯蒂根-休姆斯翻译的著作时间跨度为2012至2014年。
他描述在前往鬼城普里皮亚季途中遭遇暴雨:“那里是新手们的终极目的地,他们尚未懂得欣赏荒村之美,只急于完成这场试炼。”浑身湿透的他最终抵达城市,等待他的是一间废弃公寓。“我的睡袋简直泡了汤……但好消息是——我现在完全有理由喝点伏特加暖暖身子。晚安了,世界……”
卡米什先生的语气始终冷硬如铁。“废弃的房屋会让普通人感到悲伤,“他写道,“却让我这样的人昏昏欲睡、内心平静。“在铁丝网外度过无数个夜晚后,他描述道,你学会了"在废弃城镇的高楼里,静静聆听深夜里穿堂风和门扇拍打的声响;随着门铰链的吱呀作响安然入睡,因为你知道——死寂的房屋总会对访客诉说”。
在一次探险中,作者带领团队带着上千支烟花(及其他物资)前往普里皮亚季庆祝新年夜。他们继而前往被卡米什称为禁区"绿洲"的废弃村落卢比扬卡。“非法游客的路线从不经过卢比扬卡,“他写道,“这里仍保持着90年代禁区的风貌,那个动荡的年代里,当你走进房屋时能清晰感知——昨天还有人在这里生活。“卡米什声称在卢比扬卡拥有自己的乡间别墅,但自然不会透露具体位置——更不会告知曾带过哪些贵宾前往。
卡米什分享了些实用建议。他讽刺地指出所有新手都爱穿迷彩服——这往往让他们更容易被当局发现。(“对菜鸟而言,迷彩是标配。")躲避警察是必修课:暴风雨那晚,作者凌晨两点撞见巡逻警员,不过他们正在温暖的车里酣睡。他描述自己发现烟头红光或车辆轮廓时会突然改变路线。某夜他和同伴们正惊诧于破门而入的警察将他们从睡梦中摇醒,卡米什面无表情地说对方破坏了气氛,虽然最终在"小小表示"后,警察主动开车送他们去基辅海畔"继续畅饮”,但当晚还是在附近派出所度过了。
《潜行原子城》中的许多旅程发生在冬季,这个季节本身就充满挑战。作者描述了在雪地艰难跋涉、搜寻旧建筑中可作柴火的家具的经历(“冬季旅行就是从柴火炉到柴火炉的旅程”)。更多战利品则等待着更唯利是图的拾荒者,卡梅什先生和同伴们时常与这些人不期而遇。
对于频繁进入核废土带来的健康风险,卡梅什先生显得颇为淡漠。这位"文学界的切尔诺贝利地下分子"以玩世不恭的宿命论态度看待自己的使命,比起辐射,他更担心如何躲避当局。如今,禁区里的非法游客早已不是乌克兰人最关心的问题。
舒尔先生是《华尔街日报》的图书编辑。
本文发表于2022年5月21日印刷版,标题为《禁区里的游客与追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