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不要取消经典，而是拓宽和多样化它们

针对尤利乌斯·凯撒的刀锋再次出鞘——荷马也未能幸免。

随着田纳西州扩大特许学校的开办范围，古典教育正遭受抨击。部分这类学校向学生传授古希腊罗马先贤与恶徒的事迹。纽约公立学校教师安妮·艾布拉姆斯在《新共和》杂志控诉，这些学校鼓吹"退出公共领域"，宣扬"基督教人文主义"和"对’西方文明’的民族主义颂扬"。

其他批评者将古典学与白人至上主义挂钩，暗示支持者是蛊惑民心的偏执狂，并反对古典教育者将其学科标榜为"伟大"和"最重要"——毕竟万物皆平等（除非批评者本身厌恶它们）。

然而卓越性与多样性完全能与古典教育共存。古典学问应当通过背景阐释与知识积累得到升华、拓展和多元化。它们有着提升学生（特别是弱势群体）学业表现的实证记录，蕴含着丰富的智慧。

芝加哥剑桥古典学院的非裔学生占多数，该校融合了杰出黑人教育家玛瓦·柯林斯（其帮扶弱势学生的事迹曾被《60分钟》报道）的教学法传统与苏格拉底式教学。弗吉尼亚州活水学校由安尼卡·普拉瑟领导，通过网络模式辐射全美家庭，将古典学问与非裔思想传统研究相结合。我所在的尼亚萨古典社区则开发融合多元声音、艺术家、文本与古典经典的课程体系。

这三家由黑人女性领导的机构，正是一批新兴古典学校（包括公立、特许、私立及宗教学校）的代表，它们致力于提供丰富、深入而广博的教育。我们并非削减经典著作在课程中的比重，也不是简单混杂多元作家作品，而是通过凸显多样化的声音与故事来夯实古典核心——这些本就存在于传统之中，只是长期未被充分倾听。包括有色人种在内的后世众多伟大作家，都曾从古典作品中汲取灵感并加以传承。

我所在组织的课程将荷马史诗《奥德赛》与非裔美国艺术家罗梅尔·比尔登的画作并置教学，后者将该史诗重新诠释为跨大西洋的非洲离散寓言。要理解小说家托妮·莫里森（她本人曾在霍华德大学辅修古典学），就必须将其作品与她的创作源泉——奥维德和欧里庇得斯的著作对照阅读。

包括部分进步派大学管理者在内的批评者，以所谓"崇拜等级制度"和"白人至上情结"为由，对该运动的主要考试"古典学习测试"大加嘲讽。事实上，CLT已开始多元化其选材声音（我作为CLT学术顾问委员会主席曾主导这一进程）。正如古罗马学者玛丽·比尔德所考证的，古典世界本就包含极大的多样性与众多有色人种。该考试的原始材料与观点正日益变得更具复杂性和包容性，这本就是应有之义。

尽管传统古典教育模式并非完美，但其根基坚实，为思想交锋与智识培养提供了丰沃土壤。阿拉伯语学者与古希腊作家展开了长达数个世纪的思想对话，既创造了自身的经典，也同时滋养了西方与伊斯兰的思想传统。例如托马斯·阿奎那就频繁引用阿维森纳与阿威罗伊的论述。

著名的文艺复兴时期数学家斐波那契在北非接受教育，在那里他接触到了来自印度和中东的突破性成果。他的开创性著作《计算之书》向欧洲介绍了一种基于印度复杂数字系统的计数体系，使用了1到9的数字以及阿拉伯数字0。

18世纪和19世纪，许多非洲裔人士利用古典文献来反对奴役并为自由而战。这些杰出人物包括菲利斯·惠特利、大卫·沃克、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安娜·朱莉娅·库珀和W.E.B.杜波依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批评者认为古典文学具有种族排他性，而黑人在内战之后却为获得古典教育的权利进行了艰苦的斗争。

而现在，黑人学生再次被告知古典教育不适合他们。柏拉图记录苏格拉底之死的《苏格拉底的申辩》被马丁·路德·金牧师在《伯明翰监狱来信》中引用。金利用一位已故白人男性的作品来提升和解放他的人民——以及我们所有人。时至今日，我们必须像前人一样，学习古典文学所教导的内容。

帕勒姆女士是弗吉尼亚大学的社会学教授，高级文化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并与安尼卡·普拉瑟合著了《黑人知识分子传统：从古典文学中解读自由》，该书将于6月由古典学术出版社出版。

拉斐尔·桑西奥·达·乌尔比诺，《雅典学院》。照片：盖蒂图片社刊登于2022年5月21日印刷版，标题为《不要取消经典，而是拓宽和多样化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