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鸿：发达经济体面临“阿凡达困境”

备受期待的电影《阿凡达：水之道》（即《阿凡达2》）在全球票房表现不及预期，拖累迪士尼公司的股价持续走低，今年美国股市的“圣诞行情”不会出现了。无论是美国股市，还是发达国家的经济，都面临《阿凡达2》的类似问题：虽然有13年前《阿凡达》的“高光时刻”，但在视觉特效上几无突破，加上老套的叙事和陈旧的价值观，既不叫好、也不叫座的结果，也就不难理解了。

对发达经济体来说，“阿凡达困境”，首先是技术上的。过去十几年，硅谷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术迭代创新，几个科技巨头都是在原有技术基础上缝缝补补，困扰消费者的典型问题类似于——与第十代相比，苹果第十四代手机到底有啥技术突破？各跨国企业CEO只能通过回购本公司股票来“消化”账面上的现金，因为买不到拥有革命性技术的企业或团队。今年底，硅谷巨头又不约而同进行大规模裁员，真正实现在资产负债表和团队规模的“双缩减”，“元宇宙”也只能继续停留在概念上，而没有真实的迭代产品打动消费者。

硅谷的资产负债表衰退，必然带来华尔街纸面财富的缩水。纳斯达克在2022年的市值缩水超过9.3万亿美元，跌幅超30%，迪士尼的股价更是一年内缩水超过50%。最让投资银行和基金经理担心的是，没有硅谷持续技术创新对资金的需求，美国股市的IPO规模还将持续低迷。2022年美国股市新股发行增量不足，各路政客怪俄乌冲突、美联储加息和新冠疫情，2023年倘若继续如此，“替罪羊”还能找哪个呢？

加密货币市场的崩溃，也许是2022年一只“政治正确”的“替罪羊”。但是，真正让加密货币“去中心化”乌托邦梦想破灭的，恰恰是美国为了自身利益对俄罗斯的金融制裁。为了维护美元结算体系的威慑力，美国将对俄罗斯的金融制裁延伸到硅谷、延伸到加密货币跨境结算体系，加密货币技术的资产大缩水也就是必然的了。

可见，“阿凡达困境”的内核还是美国价值观的困境。客观地说，中外观众对于《阿凡达2》的炫酷特效还多少有些溢美之词，但对于华丽外表下的电影叙事基本还是失望的。2008年次贷危机以来，当美国主流价值观与世界广大发展中国家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美国依然沿用一百年前英美殖民主义那一套，依靠挑动地区内、甚至是一个国家内的冲突，通过制造混乱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新冠疫情让这种情况变得更为突出，持续多年的“美国优先”在今年的表现之一就是与中国进行“新冷战”。美国这种传统的海权殖民主义思维，显然不能满足新时代大多数国家的利益诉求。即便是欧洲发达经济体，也由于俄乌冲突遭遇能源成本快速上涨、不少工业企业产能转移到美国，加上持续高企的通货膨胀，它们不得不面临欧元区自身的资产负债表缩减和2023年可能的经济衰退。

世界需要新的增长模式，抵消美元独大带来的周期性资产负债表衰退。这也就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国家希望与中国发展更加深刻的经贸和投资关系。2022年，中国的A股市场是世界主要股市中唯一资产负债表快速扩大的证券市场，全年新股发行规模达到5734亿元人民币、创历史新高；再加上香港的1000亿港元新股发行规模，中国股市增量几乎是美国的4倍。2022年世界IPO业务排名前十大的券商，中国独占鳌头恐怕是顺理成章的了。

不同于美国，中国股市规模的快速扩大并不是以超宽松的货币政策、或者无节制的监管放松为支撑的。中国在过去几年里是全球唯一维持“常规、正常形态”收益率曲线的世界主要经济体，债券市场并没有出现利率期限结构的扭曲，平稳度过了房地产市场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去杠杆化”，有效避免了日本式的房地产“资产负债表萎缩式衰退”。而且，2022年A股规模扩大还伴随着退市节奏的加快，全年退市公司数量达到50家、较2021年增幅超100%，并超过2018年至2020年3年期间退市公司的总和。这不仅体现了A股吐故纳新、优胜劣汰的步伐在不断加快，还有助于提高上市公司的整体质量、保护投资者远离亏损企业、树立A股市场的公信力。当美国股市不得不进行资产负债表萎缩，全球跨国新兴产业的上市募资将更多考虑“一带一路”倡议中积极进取的沪深港市场，这是全球经济摆脱衰退的最佳解决方案。（作者是甬兴证券副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