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冠杰：英国应早日重回务实外交轨道

英国首相特拉斯上台一个月内便制订了激进的减税计划，以应对其国内经济和社会危机，结果引发英国金融市场混乱，英格兰银行不得不采取回购国债等措施恢复市场秩序。在对外关系上，特拉斯政府正在采取更加强硬的外交政策，除持续对俄罗斯施压外，还意欲彻底恶化对华关系，参考英俄关系把中国从“系统性竞争对手”划归到英国的所谓“威胁”行列。

英国去年3月发布综合评估报告，把俄罗斯设定为英国“最严重的直接威胁”，把中国看作“系统性竞争对手”。俄乌冲突的爆发似乎让英国政客感到对俄关系定性非常正确，这种威胁是现实的。随着中国坚持不在俄乌冲突中站队，有些英国政客认为只把中国视为竞争对手忽视了中国的危险，必须把中国的“威胁”升级，才能心安。

长期以来，英国的对外政策几乎都以实用主义为宗旨。英国不仅与美西方等发达国家保持亲密关系，还与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建立紧密联系。英国对华务实外交在前首相卡梅伦执政时期仍游刃有余，当时英国不顾美国反对率先加入中国主导的各项倡议，保持良好的对华关系，其目的是借助中国发展的快车，维护和实现英国的国家利益。虽然中英在某些政治问题上各持己见，但这并未妨碍中英正常的经济交往和文化交流。

然而，英国国内的民粹主义思潮带偏了长期以来务实有效的外交政策，让英国蒙受巨大损失。英国为实现主权不受侵害的政治诉求而脱离欧盟，其国家利益正在遭受“脱欧”带来的严重影响。退出欧盟后，英国失去进入欧盟统一大市场的便利，GDP短期内只能定格在2019年2.24万亿英镑的峰值上。此外，英国“脱欧”再次诱发苏格兰和北爱尔兰问题，如果经济发展困境和国内社会危机无法有效解决，英国的分裂可能成为现实。

当前，英国政坛的这种经济和外交为政治服务的思潮没有扭转，而是在特拉斯政府的助推下不断迈向新阶段。特拉斯自担任外交大臣以来一直倡导价值观外交，把“西式自由民主”看作是人类社会的终极目标，把“非民主国家”的能源等商品贴上敌对的标签，把它们的科技和创新也视为一种威胁，动辄就在国际社会上声讨或宣布弃用。英国一方面以价值观外交拉拢趣味相投的国家组建所谓“民主国家联盟”，另一方面不断从价值观上划定“对手”以塑造对立面，其目标是在国际社会制造两大不可调和的阵营。

试图把中国列为英国的“威胁”也可能是特拉斯政府的试探性行为，一方面是迎合英国下院保守党后座议员的呼声，另一方面是加强保守党内部的团结。如果特拉斯在对华关系上只停留在口头强硬而未把中英关系引向对立的话，她仍不失为一个审慎的领导人，但若她从实质上改变了对华关系，英国的国家利益必将蒙受巨大损失。

首先，中英经贸关系必将受到严重冲击，不利于英国经济增长。中英贸易在疫情暴发后逆势增长。中国目前是英国第三大贸易伙伴，占英国贸易的6.9%。若英国政府把中国列为“威胁”，这种经贸关系势必受挫，对华经贸脱钩会抬高英国国内的物价和损害经济便利度。英国“脱欧”后努力寻找商品销售市场，因此放弃中国的市场是不可想象的。

其次，英国的科技进步将遭更沉重打击。英国已把华为设备排除在外，致使其在5G技术开发上处于落后状态。在专利申请方面，2019年中国的数量占全世界的43%，而英国11%的科研产出是由中国人来参与的。损害这一部分合作，后果更严重。

最后，中英人文交流必将受阻。中英在2012年建立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此后中英文化交流热络。2020年，英国成为中国留学生第一大海外去向国。若英国把中国列为“威胁”，人为制造障碍阻断交流，伤害的将是中英两国人民的情感。这种文化交流空间必将被美等其他国家填补，从长远看将严重损害英国的综合实力。

因此，特拉斯政府若把中国定性为英国的“威胁”，这不符合英国的国家利益，不利于提升两国人民的福祉，也与英国实用主义的外交传统严重不符。更何况，中国定会坚持自身战略定力，不会让脆弱的特拉斯政府的心血来潮来扰乱自身战略布局。特拉斯政府应保持克制、恢复冷静，摆脱民粹主义思维定式，制定更加务实的外交政策，勿以对抗思维绑架他国，给原本就已非常紧张的国际局势煽风点火。（作者是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英国研究中心智库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