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的赶路人与筑路人
【文/观察者网 李沛】
乡村生活，正在成为中文互联网新的流量密码。
曾在2018年创造B站涨粉纪录的up主—华农兄弟，视频内容已从竹鼠养殖扩展到记录乡村生活、美食和人际交往，影响力至今不衰。受众年龄层更为广泛的短视频平台上，去年无滤镜记录乡村生活流水账的“张同学”，同样实现了堪称现象级的蹿红，甚至得到人民日报多次正面点名，《2021抖音数据报告》也证实，农民已经成为该平台获赞最多的前三大职业之一。
华农兄弟、张同学等乡村生活记录者的崛起，反映出伴随城乡差距的缩小，新生代农民有了更多展现自己的信心和底气，与此同时，“城里人”对乡村生活的注视，也从桃花源式的想象或猎奇俯瞰，转变为更温和的平视。
在这样的视角下，当代乡村生活的变化更容易被人们捕捉。
去年11月，华农兄弟更新了这样一期视频《兄弟搞了个5G养猪场，参观学习一下，顺便尝下大厨的厨艺》，内容是一如既往的华农调性：调皮捣蛋+吃吃喝喝，所不同的是，华农兄弟参观的这家专业养殖场—华腾·猪舍里，内部景观犹如公园，与公众对养猪场的脏臭印象大异其趣。
5G等现代科技的应用，造就了这样的鲜明反差，这期B站播放量突破200万的视频，通过华农兄弟的实地探访，直观展现了5G技术改造养殖业的效能。
有趣的是，作为现代科技通识“热词”之一，“城里人”对5G可谓耳熟能详，然而也如同“AI”、“区块链”等热词一样，尽管各式各样的宏大叙事反复灌输，不少人对概念背后的语义和意义，依然缺乏感性认识，“不带5G的手机就过时了”、“5G下载APP快一点”，或许是普通人对5G技术为数不多的“体感”。
通过百度指数、知网可视化分析等工具不难发现，5G的讨论热度，在经历2019、2020两年高峰后，业已出现回落。
而在网络舆论归于平静的另一面，5G技术正在公众视野不常触及的能源、工业，乃至交通运输等领域悄然催生变化。
5G在舆论与生产的不同场域下热度变迁，也再次印证了这样一条规律：人们往往对新技术的短期反应过度兴奋，而看待其长期影响却过分保守。原因或许在于，“外行看热闹”的喧嚣主导着舆论场上声量起伏，相比之下，“内行”们为大规模商业应用的“探路”、“筑路”，则往往默默无闻，功不唐捐，需要时间让结果“瓜熟蒂落”。
5G，数字经济的路基
带着华农兄弟节目引发的好奇，观察者网联系到5G养猪场业主—浙江华腾牧业，与项目经理进行了直接交流，了解这一项目背后的故事。
2012年，该公司董事长沈建平赴欧洲考察，被亲眼看到的荷兰自动化养猪场深深震撼，在那里，从母猪管理到仔猪饲喂，通过电子耳标在内的众多传感器和饲喂站、分离站、发情监测站、无人值守产房、环控系统等硬件，几乎整个生产过程都实现了自动化和精细化，回国后，他很快开始了建设“智慧牧场”的探索。
开始几年里，华腾的探索显得颇为“另类”，对多数国内猪场和散养户而言，靠堆积人力的传统“土办法”成本低、门槛低、风险低，一本农技站小册子包教包会，花大钱添置进口的自动化、信息化设备，耗费时间精力学习使用，带来的好处说不清楚，眼前的负担却实实在在。
雪上加霜的是，荷兰等欧美国家现成的母猪生产管理系统，总体技术架构已略显过时，养殖户甚至要采购Oracle数据库、服务器等专业软硬件产品，其业务逻辑、算法、参数也通常适配于欧洲本土特点，国内落地往往“水土不服”。
交流中，华腾人士提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细节：其早期的自动化猪舍环控系统，通过对栏舍温度、湿度等数据的高频乃至实时采样监测，发现异常状态后，及时预警，远程控制风机、湿帘、采暖等设备，调节栏舍环境，然而洁净测试环境下运转良好的系统，在真实栏舍生产环境下却往往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如有线网关设备腐蚀速度快，设备故障率明显升高。
类似这样真实环境中的“问题”，往往是坐在干净整洁的实验室、办公室里模拟分析所难以预料的，不过也正是这些“问题”及相应工程解决办法经年累月的积淀，才会形成一个企业无比宝贵的专有知识与经验。
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
2018年突如其来的非洲猪瘟疫情，为中国生猪养殖产业造成重大损失，中国工程院院士李德发曾表示，“据推算国内非洲猪瘟的直接损失有一万亿”，他沉痛地告诫，“非洲猪瘟给畜牧业上了一课，搞不好防疫防病是不行的，这堂课的代价太大”。
非洲猪瘟疫情后，“人不接触猪”一夜之间成为专业猪场的经营“刚需”，人力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生产模式的切换势在必行，直接催动起全行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的浪潮，在智慧牧场领域耕耘多年的华腾，等到了属于自己的风口。
基于多年来摸索、试错与迭代，华腾手中有了一张成熟可行的业务解决方案“蓝图”，但是这样的蓝图想要化为现实，单靠华腾自己是难以想象的。要实现成百上千枚智能耳标和其他传感器、执行器终端的数据交互，并且确保交互的低延迟高可靠性能，显然有极高的技术难度。
数字经济“赶路人”们的蓝图，离不开一群数字经济“筑路人”帮助其实现。
中兴与中国移动联合为华腾智慧牧场建设的5G专网，实现了园区内总计成千上万的环控传感器、智能耳标、巡检机器人、饲喂保育防疫装置在线化，生产数据高可靠、低延迟传输汇总至业务控制中心，在大屏上呈现一目了然的可视化图表，结合海量数据“喂”出的种群体征标准模型算法，可以以最佳时机捕捉各类特殊事件，指令自动装置或人力进行干预。
华腾智慧牧场中的智能耳标
据介绍，通过数字化转型，华腾智慧牧场母猪每头每年平均仔猪产量已经从18.5做到了21以上，生猪饲养所需的用工量减少了80%，牧场总用水量节省60%，5G等信息化、智能化技术对业务效率的提升一目了然。
需要强调的是，华腾的故事绝非个案，国内千行百业近年涌现的信息化、数字化转型“灯塔”企业，普遍经历过类似的“觉醒”时刻。
传统经营管理“土办法”不再奏效，在业务降本增效的“不得不”刚需驱动下，成为数字化转型道路上坚定的“赶路人”。
中国西南地区最大的电解铝制造企业神火铝业同样走过了这样的历程。
随着近年来供给侧改革的推进，曾经的电解铝产业大省河南，铝锭产能被大幅压缩，崛起于中原大地的神火铝业也不例外。公司当家人李炜曾回忆，当时企业在河南省内“有三分之二的电解铝产能都在闲置”，遵循国家的电解铝产能置换转移政策引导，神火方面毅然决定重起炉灶，在云南文山州新建生产基地，淘汰传统落后产能。
神火铝业与中兴等厂商合作，将该基地建成为云南省首个5G+MEC智慧工厂项目，实现了高可靠、低时延的工厂数据交互，整个厂区各类业务系统、生产装置乃至扒渣机器人、巡检机器人等新型终端，通过5G专网流动，有机融合于MEC边缘云，形成工厂的信息化“大脑”。
厂区可视化、生产可控化以及人机协同化，极大降低了人力投入和物料损耗，传统电解铝企业，氧化铝原料仓库往往是提质增效的瓶颈，属于人力密集型业务，且劳动环节极为恶劣，装卸工人们在漫天粉尘中操作天车、传送带等机具，对呼吸系统有很大的负面影响，堪称“拿命换钱”，而在神火云南基地，原料仓库各类设备已能够实现远程监测与控制，实现了较高的自动化水平。
代表农业的华腾，和代表流程型制造业的神火铝业，两者有什么联系？
首先，正如上文所述，尽管业态迥异，但企业在做出数字化转型抉择时，往往有着相似的背景故事，即市场环境变化使企业产生上云用数赋智的“刚需”，华农兄弟探访智慧牧场时，着重询问能否想养殖户推广复制相关能力，直观体现了宏观因素的普遍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华腾、神火等数字经济的“灯塔”、“标杆”案例，还有另一重明显的共性，那就是其信息化、数字化改造中，5G技术发挥了明显作用，事实上，近期B站还有多个热门探访视频，如中兴滨江工厂这一离散型制造业代表、以及属于交通运输业范畴的自动驾驶智能网联汽车，这些参差多态的业务场景中，5G同样很有“存在感”。
中兴滨江工厂
这些5G大显身手的业务场景，无不具有这样的共性，即海量数据的流动需求。
背后的原因也并不难理解，海量数据，或是来自接入网络的庞大终端设备规模，或是如智能网联无人汽车等场景，来自单点设备的高通量数据传输，这样的场景，此前无论依靠光纤宽带还是Zigbee、蓝牙、3G/4G等无线组网技术，均难以获得满意的商用解决方案，例如巡检机器人或智能网联汽车，很难想象可以拖着一根光纤宽带四处移动，而5G的出现，实质性解决了无线组网的性能、稳定性、可靠性难题，顺理成章成为相关业务落地的重要“路基”。
中兴，5G技术“筑路人”
业态迥异的华腾与神火，不约而同选择了与中兴这家数字经济“筑路人”携手，绝非偶然。
中兴在5G技术上的积累与能力，早已得到业界公认。
从华腾案例不难看出，数字经济的优秀“赶路人”，在享受对优等生的喝彩与赞扬之前，往往需要持续多年的积累与不懈投入。
中兴等数字经济的优秀“筑路人”同样如此。
根据德国机构IPlytics统计，ETSI（欧洲电信标准化协会）披露的3GPP 5G SEP(标准必要专利)中，华为与中兴均位列全球前三。
所谓标准必要专利，是指达到标准要求而必须使用的专利，在技术或商业层面具有不可替代性，拥有标准必要专利的规模，因而成为一家企业技术和商业地位的重要衡量指标，例如高通在3G CDMA标准必要专利上的积累，成就了这家公司在过去十年的飞速崛起，为其带来被戏称为“高通税”的巨额专利授权收入。
5G标准必要专利的数据清晰表明，中国企业已建立起5G时代的巨大优势。
以中兴为例，这家公共舆论场上略显低调的企业，是全球5G技术研究、标准制定毫无争议的主要贡献者和参与者，在3GPP拥有双主席席位，还是ITU、3GPP、ETSI、IEEE、NGMN(下一代移动网络)、CCSA(中国通信标准化协会)等70多个国际标准化组织和联盟的成员，并在GSA(全球供应商联盟)，ETSI等多个组织担任董事会成员。
中兴在5G技术上的布局，涵盖了无线、核心网、承载、芯片、终端等几乎所有关键领域，包括5G技术在内，中兴通讯在全球申请专利已达到8万多件，其中持有有效授权专利近4万件，PCT国际专利申请，更是连续十二年位居全球前五。
这样的活跃度，离不开中兴长期坚持的高强度研发投入，2015年以来，中兴每年研发支出均保持在百亿元人民币以上，2021年仅前三季度，研发投入就已经达到141.7亿元，与2020年全年水平基本相当。
目前，中兴已有能力提供从核心网、传输、基站到边缘服务器、网关、终端设备的5G端到端完整解决方案，承接5G公网、专网的众多行业应用场景需求。
与按照明确应用需求设定技术能力目标的渐进式创新不同，5G，是一种技术可能性反向启发新应用的突破式创新。
回到前文的论题，5G技术在舆论与生产的不同场域，走出了升降交错的轨迹，5G潮起前夕的2018年，全球终端用户近80%与互联网有关的活动就已经通过无线设备来完成，这意味着“移动互联网”在5G时代前，就已经成为“互联网”的实质性主体。
稍加回味，不难发现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移动互联网在2018年之后，并没有全新的“杀手应用”品类出现（抖音诞生于2016年），缺乏痛点、痒点、爽点的明确标志，使得移动互联网用户，自然对5G相较于3G/4G所带来的体验变化感知模糊。
5G在生产领域的应用，则有完全不同的背景，工业用控制、传感设备组成网络，长期以来面临着质量、容量、成本难以兼得的“不可能三角”，电网、铁路等运营地域广阔，具有巨大外部性的产业，不得不自建专用通信网络，用成本换取可靠性，5G超高可靠低延迟通信 （URLLC）的特点，使之具备了打破“不可能三角”的广阔想象空间。
更进一步，通过MIMO天线等技术革新，5G网络可同时接入设备容量较之4G也有数量级的提升，正如华腾牧场案例所展现的，更大的网络容量，对于几十上百位工作人员和访客而言或许缺乏感知，但却使室内成百上千个智能耳标的实时数据回传成为可能，对于生产场景具有巨大意义。
“物联网”或者说“万物互联”，无不以“物”的在线化作为核心，如果说移动互联网业已充分挖掘了人与人的线上交互可能性，那么随着5G技术赋能下“物”的大量在线，人与物、物与物之间的交互。显然有繁多处女地等待人们探索…，越来越多千行百业的优秀“赶路人”，正在技术所开辟的全新处女地上努力耕耘，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可喜的是，中兴等优秀的中国数字经济“筑路人”，已为他们准备了挖掘利用数据资源的得力工具，数字经济筑路人与赶路人们的努力，也正在汇聚为中国经济发展的全新动能，助力这个古老的国度，在呼之欲出的产业变革中已悄然占据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