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横穿欧亚大陆9天9夜_风闻
吴金光-中国国际公共关系协会理事-2022-12-07 16:12
编者按:这是一篇老文了,但非常有阅读价值,所以,重新发出来,以飨读者。

引子
一晃10年过去了,人类已进入了21世纪,世界发生了许多巨大的变化,但我对20世纪90年代初的首次欧亚大陆行至今记忆犹新。当时因为忙于艺术团的组织和安排,未能及时将那段难忘的经历写出来;后来一忙别的团组就无限期的拖下去了。一拖就是十年,新闻早已成为旧闻,再写出来也无人看了。所以这些年我特别注意看这方面的文章和报道,遗憾的是寥寥无几,即使有,也没有我的经历那么丰富和有趣。基于这种考虑,我还是拿起了笔,记下了那段令人终生难忘的经历。
我于1990年5月以国家民委外事司翻译的身份,随中国呼伦贝尔盟民族歌舞团一行30人,携带10多个道具箱由满洲里直接出境,乘前苏联国内火车经莫斯科赴西欧诸国参加国际民间艺术节。先后展转前苏联、波兰、荷兰、瑞典、芬兰等5个国家,历时70余天。其中有惊有险,有苦有甜,有幸福也有辛酸,不写出来实在让我于心不甘,大有不吐不快之感。只是我的拙笔未必能把那些精彩片段完美地展现出来,我只有一个想法:尽全力把真情实感写出来,已了却我这桩心事。
一、 海拉尔全团集结待命
我最早听说海拉尔这个名字是在天气预报节目中,那时每当大风降温,就能听到“一股冷空气从西伯利亚海拉尔进入我国”的预报语。我当时没心,以为是天气预报的常用术语。没想到90年代初当我们去呼伦贝尔盟审查节目时,我才知道,海拉尔原来是呼盟的首府所在地,是一个城市的名字。我从此对它产生了兴趣。
我们这个中国少数民族艺术团虽然手续都在北京办,但成团并出发是在海拉尔市。艺术团就是由呼伦贝尔歌舞团组成的,其突出特点是节目不仅有蒙古族的,还有达翰尔、鄂温克和鄂伦春等三个小民族的,代表性较为广泛。当时还有一个考虑就是路费和路线。经费紧张是众所周知的,全团30人若从北京乘飞机去欧洲,每人至少需1万元左右;如果从北京坐国际列车去欧洲,该团就要先去北京,再折回满洲里出境,即费时又费钱;如果就在满洲里上国际列呢,由于不是始发站,这么大一个团的空座位很难保证。思前想后,唯一的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就是从满洲里陆路出境,到前苏联后再乘苏国内列车赶到莫斯科。呼盟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一直与前苏联赤塔地区有贸易往来,积蓄了一些卢布,拿回国又不能用,只能在前苏花费,用这笔钱购买其国内的火车票可以说为盟里即节省了外汇,又节省了人民币,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但是这样做也有风险。
中苏两国虽然在90年代初已经解冻,双方关系开始正常化,但对陆路入境仍要求很严,即双方人员必须乘国际列车入境,绝不允许乘其他交通工具入境(货车司机除外)。而我团欲乘大轿车入境,苏边防是否能放行还是个未知数?要知道当时我团与艺术节有关国家的签证已办好,艺术节的活动也安排好,广告都做了;有关国家之间的船票和火车票均已订好;如果过不了境,将影响后面一系列的活动,损失就大得多了。可以说这在当时是一招险棋。为了不影响全团的情绪,这个所谓的“核心机密”只有团部的很少几个人知道。
5月初的一个清晨,我和国家民委人事司司长、艺术团副团长马泽原同志按计划登上了前往海拉尔的“草原列车”,去海拉尔和大部队汇合。这是我第二次去海拉尔。我们带着全团的“细软”,心情略感沉重;这哪是一次出访,分明是一次结果未卜的冒险呀!望着窗外一会是荒漠一会是草原的景色,我不仅想起了我们的目的地──海拉尔市。
海拉尔市位于大兴安岭西麓低山丘陵与呼伦贝尔高平原连接处,海拔在603─776.6米,东高西低,伊敏河纵贯市区。海拉尔市属于寒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年平均气温为-2.3—2.0。年平均降水量350.9毫米。
就地貌而言,整个呼盟可以说是非常独特的,它几乎集地球上所有的地貌特征为一身。这里有茂密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山川),有世界第三、中国第一的呼伦贝尔大草原(草原),有海拉尔河和伊敏河(河流),有达赖湖(湖泊),还有可以农耕的土地(田野)。从生产结构上讲,它又包括了农、林、牧、副、渔等各项产业。真可以说是得天独厚,无怪当年的天气预报老是提到“海拉尔”这个名字呢!
作为呼盟首府的海拉尔市更是土地肥沃,草场丰满,水资源异常丰富,日照充足。海拉尔河平均年流量为33.9亿立方米,人均占有水资源居全盟、全自治区乃至全国之首。
海拉尔于清雍正12年(1734年)建城,当时称呼伦贝尔城。由于它位于海拉尔河附近,民间也称之为海拉尔城,海拉尔市就得名于海拉尔河。另一种说法是:1901年东清铁路在今火车站址建成火车站,更名为海拉尔站,后来由站名演变为城市的地理名称而沿用至今。
“海拉尔”是蒙古语“哈利亚尔”一词音译而来。“哈利亚尔”意为“野葱”,也称“野韭”,也就是俗称的野韭菜之一种。按习惯说法,“海拉尔”的含义也可解释为“野韭菜”。
2天2夜的内蒙之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呼盟领导、文化处还有团里的领导都来车站迎接我们这两位肩负重要使命的北京团员。就此开始,艺术团算是正式成立了。通过一系列必要的出国教育和动员活动,送行宴照例是不能少的。团员们并不知道将要面临的危机,开怀畅饮。艺术团的团长叫王允庭,是呼盟的老盟长,也当过满洲里的市长,为人随和而又威严;他的担子最重,但表现得却是镇定自若,他虽然自己不喝酒,鼓动着别人一杯接一杯地给我们北京来的团员敬酒。马副团长大有招架不住的感觉,无奈我自己不胜酒力爱莫能助。有时我也想,酒这玩意的确是好东西,再大的难事,一喝就全没了。看着大家那股开心的样子,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知道这是呼盟自成立40多年以来第一次派艺术团出访,在盟里可以说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但如果后天过境不成,整个出访计划将全部泡汤;这对他们又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呀!王团长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端着酒杯走过来说:“小吴,别想了,我已派满洲里的同志和苏方联系了,估计问题不大。来,我敬你一杯,喝!!”听了他的话,我心里算是有了底了。想那么多也没用,下面的事全靠王团长他们了。于是我平生第一次一口喝完了一杯白酒,在寂静的海拉尔市睡了一个大好觉!!!
二、 满洲里中苏边境会晤
次日清晨,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呼盟主要领导和团员的家属,全都赶到火车站送行,他们中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征程的艰难和充满风险,完全是带着一种羡慕的神情来送行的。团员们也不知道还有可能走不成的危机,满心欢喜地与亲人告别。列车在送行人与被送行人的欢呼声中徐徐驶离了海拉尔车站。团员们仍未从兴奋中安静下来,大家说说笑笑,有的人还情不自禁地唱起“送战友”的歌来。真可谓欢声笑语满车厢呀!
5月的呼盟春意盎然。列车在菲菲细雨中穿过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巴尔虎地区,窗外绿草茵茵,十分茂盛,足有40多公分高,没过膝盖。可以想象在这样的草原上放牧、开那达慕大会是多么的爽意呀!“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我曾不止一次地梦想着: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躺在绿草如茵的草原上,嘴里哼着悦耳的“牧歌”和王洛宾的那首名曲《在那遥远的地方》。正所谓天老大,我老二,人世间的一切忧虑统统丢到脑后,天、地、人溶为一体,与自然和睦相处。只是不知现在这片草原的命运如何?听说前一阵子也搞了变草场为农田的违反自然生态规律的行动,后又还田于草。我只能为这片草原而祈祷,祝她永远茂密、旺盛吧!!
这片草原实在太大了,列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仍没有走出草原。据说巴尔虎是蒙古族的一部。元朝灭亡后,先后游牧于呼伦贝尔草原。清朝建立后,由巴尔虎蒙古、鄂温克、达翰尔、鄂伦春人组成的八旗兵,勇猛善战,镇守着边疆。
呼盟现设陈巴尔虎旗、新巴尔虎左旗及新巴尔虎右旗。陈是旧或老之意,新巴尔虎旗是新设之意。现在的陈巴尔虎旗和新巴尔虎旗是县级行政单位,其名称是沿用巴尔虎蒙古部族在呼伦贝尔游牧和屯兵守边而来。
列车行进了3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满洲里市。这是一个很有特色的恬静的边境小城。一排排黄色的小楼据说是白俄留下的建筑,很有点异国情调。当时满洲里口岸还没有向旅游者开放,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十分幽静。
根据资料介绍,满洲里位于呼盟大草原西部,地处中国东北部边陲,是中国重要的陆路口岸城市。整个城市坐落在丘陵西部的低洼地带,全市面积697平方公里,人口仅为15万左右,有蒙古、回、朝鲜和汉等20个民族。
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清政府设满洲总管掌边关。宣统六年(1909年)满洲里设胪膑府。1927年3月满洲里被认定为市。
日本侵略者投降后,滨洲铁路成为中共和人民军队对外联络的公开通道。西满军区还在满洲里设办事处(亦称供给处),成为解放战争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东北战场的重要后勤基地。
抗美援朝后,满洲里设军事管制委员会,直属东北人民政府领导。50年代,在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对中国经济建设援助及中国同上述诸国的贸易往来中,滨洲铁路线和满洲里海关发挥了重要作用。
我们大队人马照例是受到满洲里市领导的热烈欢迎。入住后,最担心的仍是明天是否可以顺利过境。王团长此时也有点紧张了,过境毕竟是两国之间的事,成与不成全看苏方的态度。在团员们满心欢喜地休息时,王团长的房间一下子成了临时指挥所。前方在为此事会晤,各种消息源源不断,一会说苏方不同意,坚持我团乘国际列过境;一会又说苏方表示可以通融,但需请示。在焦急的等待中,呼盟外贸局的同志又介绍情况说,苏边防人员对我乘国际列回国人员检查如何严格,态度如何蛮横,有的甚至连手上戴的戒指也给撸下来,因为他们不允许金属品出境。这更增添了我们紧张的气氛。晚上10:30分左右,终于传来最后的消息:苏方破例同意我团一行30人乘大巴士过境。我们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王团长赶紧催促大家说:“快睡觉吧,明天还要过境呢,这是大事。”
三、 称“达瓦力什”(同志)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空气特别清新。这是一个绝好的兆头。全团人员早早集合在我方一侧,海关、边检等部门用最快的时间办完各种手续,大家登上旅行社的一辆大巴士等待着苏方的消息,翘首以待。看来这的确是一次非同寻常的过境,每一步都需要会晤和沟通。约半小时后,苏方终于传来可以过境的信息,我边防人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纷纷和我们握手告别并预祝我们一切顺利。
我边境站的栏杆缓缓升起,我们乘的巴士在战士们的列队欢送中,徐徐向苏方边境站弛去。这是一个8公里的无人区,道路两旁杂草丛生。我们的车与铁路并列行驶。约15分钟后,铁路上竖着P字型的两个国门一个是我国的,看上去很庄严威武;另一个上面写着CCCP,是苏方的,虽然显得旧了点,但气势也不一般。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既紧张,又激动,因为我们都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走出国门。车过了苏方的国门就算进入了苏方国境了,不一会苏边防站就出现在我们眼前。大家闭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等待着那最激动人心的一刻的到来。
虽然经过中苏边境会晤同意我团过境,但苏边防人员仍然保持着警惕的目光,好象我们中夹杂着个把犯罪分子想蒙混过关。大巴停在苏方的护栏前,苏边防人员上前看了一下,很快就开起护栏,示意我们把车停在一个小楼旁边。这就是苏方的边境检查站。车停稳后,大家都没有动。一个苏军士兵上车来,表情严肃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俄语。大家把目光同时投向艺术团的一个蒙古族团员。据说他来苏联探过亲,懂一点俄语。没想到他压根就听不懂,也是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那个士兵看没反映,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并做了一个下车的手势。还是王团长反映快,嘴里也能蹦几个俄文单词,连忙一边冲大家说下车排队过关,一边冲那个士兵说“哈勒硕、哈勒硕”(是的、好的)。我是学英文的,虽听不懂俄文,但分明听到那个苏方士兵仍称我们为“达瓦力什”(同志),那就说明他们对我们的基本态度还是友好的!这我就心里有底了。
苏边防站对我团的检查的确严格,每一个人的护照照片与本人都要仔细对照,有时把护照举起来目光越过护照与本人对照。每一个人的箱子都要打开检查。他们对于我们带的道具和礼品提出置疑,看得出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是一个演出团体。由于语言不通,我们的演员一边比划,一边用外国味的中国语说:“演出用的道具,道具,你们明白?”那个苏联士兵还是不明白,看着我们比比划划更感到莫名其妙。这时过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突然说了一句英语:“Dance group?”(舞蹈团?)我一听赶紧用英文接过来说“ Yes, Dance Group to European Country for International folklore festival". (是的,我们是去欧洲参加国际民间艺术节的舞蹈团)。当知道我们是艺术家后,那个军官肃然起敬,非常友好地向我们做了一个舞蹈动作,看得出来俄罗斯民族有尊重艺术家、崇尚艺术的传统,这个军官本人也一定受过舞蹈训练。经过这一沟通,下面的事就好办多了,后面的人干脆连箱子也不用开了,呼噜呼噜全过去了。为了感谢苏方的合作,王团长给这个军官送了一个蒙古族的银碗和几瓶二锅头酒作为纪念。他有点受宠若惊,一边让身边的士兵拿着礼品,一边拍着王团长的肩膀连连说:“希吧斯吧”(谢谢)“达瓦力什”(同志)。
等我们全部过关完毕,重新回到大巴士上时,苏边防军竟情不自禁地列队与我们挥手告别,那个军官还亲自登上车来与王团长握手拥抱并预祝我们在欧洲的艺术节上演出成功!此情此景,简直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原来对苏方的诫心和最坏的思想准备早已荡然无存。我想中苏两国无论怎么样,人民永远是友好的。
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苏方边防站。没走多远就来到苏边防小镇后贝加尔斯克火车站。后贝加尔斯克位于中蒙俄三国交界地带,是俄罗斯通往中国满洲里的口岸小镇,距满洲里市区9公里,人口7000余人,主要是铁路职工、商业和涉外人员及家属。
我们下了车、卸完了行李道具,大巴车也完成了使命原路返回。盟外贸局的同志一直在火车站焦急地等着我们,去赤塔的火车票早已买好。由于火车还没到,我们在车站餐厅先吃了一顿午饭。
这里是一个传统的俄罗斯式的小餐厅,只有2-3个服务员。虽然有点简陋,但程序一点都不简单。我们按照国内的习惯先去柜台前问这问那。一个老大妈服务员一边比划,一边大声吼道:“全都找座位坐好,我会去你们的桌子为你们服务的”。大家一听全傻了眼了,纷纷找地方坐好,等着她的服务。看着少得可怜的老大妈服务员为我们一趟一趟地端菜,根本忙不过来。几个好心的小伙子离开座位帮助他们端菜,没想到又遭到那个老大妈的斥责:“回你们位子上坐好,这是我的工作,不用你们帮忙”。由此不难看出苏联仍没有摆脱死板地程式化的模式。好心没好报,那就让她受累去吧!
四、过境后的首场演出
从后贝加尔小镇登上去赤塔的苏国内火车,从窗外放眼望去,丘陵、树林一片绿茵。西伯利亚地广人稀,火车走出好远竟见不到一个人,只有零星的废旧轮胎扔在路边,反而成了人气的点缀。大约13个小时左右就到了赤塔城。我们被安排在城里较为“豪华“的一个饭店,其设施还不如我们一个县的招待所。不知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还是对我们存有敌意,饭店服务员在登记时将我们的护照全部收走,说是“有用”。
赤塔是当年沙俄流放“十二月党“人的地方,当时的赤塔只是一个荒漠小镇,十二月党人在这里艰辛开拓,奠定了这座城市的基础,也留下了这段“红色的历史”,故赤塔又常常被解释为红色的灯塔。
作为赤塔州的首府,全市共有38万人口,分4个行政区,居民分属俄罗斯、布利亚特、哥萨克、达斡尔等几十个民族。虽然俄罗斯人最多,但满大街走的仍是蒙古人种居多。在市中心也有一个公共广场,广场中央有列宁塑像和永不熄灭的无名烈士之火,后面是一座高墙,上面刻着在卫国战争中捐躯的烈士的姓名。一队少先队员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向烈士纪念碑献花,宣誓。此情此景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赤塔城的全貌、充分领略到这里浓浓的风土人情时,我们就被安排到离赤塔城不远的一个布利亚特自治大区为当地居民演出,这是我们入境苏联后的第一次演出,也是唯一的一次。
汽车开出赤塔城不远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草原,这里世代生活着一个独特的民族──布利亚特人。
布利亚特人是西伯利亚南部的居民,又称“布利亚特蒙古人”,约40万人口,主要分布在苏联俄罗斯联邦布利亚特自治共和国,部分分布在赤塔、伊尔库茨克等地;蒙古人民共和国和我国内蒙古的呼伦贝尔盟也有少数布利亚特人。据说当时俄国十月革命波及到布利亚特地区,布利亚特人中掀起了搬迁到呼伦贝尔与不搬迁的激烈斗争。正在争论不休之际,俄国白匪阿塔曼*谢苗诺夫等残部被苏联红军击败,退到布利亚特地区顽抗,使这里变成战场。在这种形势下,在一些上层人物的鼓动下,1918年初有一部分布利亚特牧民在其首领那木德格率领下,带着家眷,赶着畜群,进入了呼伦贝尔边界。那木德格等人面见呼伦贝尔副都统要求迁住。副都统衙门派出总管吉布僧格代办额尔钦巴图等人在中国新右旗阿拉坦额莫勒附近召集布利亚特头面人物及部分牧民,宣布将这批布利亚特人安置在锡尼河地区(今内蒙古呼伦贝尔盟鄂温克旗西苏木)。我在海拉尔时,就曾看到这种独特装束的布利亚特蒙古人。
布利亚特人的远祖可追溯为新石器时代就已分布在贝加尔湖沿岸的居民。13-14世纪时,他们又吸收了一些北方蒙古族部落的成分。17世纪,由贝加尔湖西岸的布拉加特人、埃希里特人、杭格多尔人与东岸的霍林人相结合,形成散居在西伯利亚南部地区的布利亚特部族。传说,古代的贝加尔湖附近住着一位叫巴尔虎巴特尔的人,他有2个儿子,长子布利亚特,次子浩里太。布利亚特的后裔们分布在贝加尔湖的北部和鲁古、勒拿河流域,靠渔猎为生;次子浩里太的后裔游牧于从贝加尔湖南岸到黑龙江的广阔地区。布利亚特就源于巴特尔长子的名字。
我们的车停在一个大镇,可能是区府所在地。演出的礼堂还算可以,能装1000多人。趁演员装台化妆时,我们团部几个人来到城外一座喇嘛庙参观。这是一座保存完好的喇嘛庙,其规模当然比不上北京的雍和宫,但香火还是很旺的。布利亚特老乡进进出出,喇嘛们忙里忙外。喇嘛中还有几个俄罗斯人,团长戏称他们为“洋和尚”。
晚上7:30演出准时开始。由于语言没有障碍,风俗习惯和服饰又惊人的相似,所以整个演出场地的气氛还是非常火爆的。剧场里不仅座位上坐满了人,走道上也都站满了人,济济一堂。这里的群众受俄罗斯文化影响较深,非常懂得剧场礼貌,演出期间无人说话、无人走动,每一个节目结束后,都报以热烈的掌声。特别是当我团最后一个群舞节目《欢乐的布利亚特》演完时,观众的掌声如雷鸣一般,经久不息。演员一次次谢幕,观众还是不答应,最后只好又重新跳了一遍这个舞蹈才算了事。演出结束后很多观众涌到后台的门口,拿着一束束小花献给我们的演员,有的还要求签名并合影留念。看到这个情景,王团长激动地说:“看来文化是最好的语言,越是民族的就越有世界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