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平：深化合作，持续提升东亚区域经济一体化水平_风闻

近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第八轮中日企业家和前高官对话会上发表视频致辞时表示，中日是搬不走的邻居，同为世界主要经济体，共同利益与合作空间广泛。保持中日关系健康稳定发展符合双方利益，有利于两国人民的福祉，也有利于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稳定与发展。

今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50年来，中日关系与时俱进，中日合作取得丰硕成果。中日合作将进一步深化《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框架下双边、区域和多边的务实合作，促进东亚区域经济一体化。在东亚区域经济合作中，中国面临哪些新的机遇，中日合作将发挥怎样的促进作用？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就相关问题专访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原部长、研究员赵晋平。　　

东亚区域合作成为引领世界经济长期稳定发展的重要因素

中国经济时报：近年来东亚区域合作发展情况如何？中国在其中发挥了哪些重要作用？

赵晋平：近年来，中国在全球贸易中的占比和影响力迅速上升，尤其是在以RCEP为代表的东亚区域合作不断深化过程中，中国发挥的作用日趋重要。这充分表明，在当前全球经济格局加快演变过程中，东亚区域合作将在中国等区域成员的积极推动下，成为引领世界经济长期稳定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当前，东亚地区各国面临着错综复杂的国际经济环境，一些国家大搞所谓的“脱钩断链”炒作，不遗余力地尝试从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重构中剔除中国因素。

回顾过去几十年东亚区域经济发展历程，中国和区域成员之间的经济依存度逐步提升，成为推动东亚地区经济保持较快增长和长期稳定的重要因素。仅以2017年至2021年期间的变化来看，RCEP成员国之间出口和进口增长高于全球水平，占全球的比重明显提升，其中中国的贡献最为显著。中国对区域成员国的进出口占全球贸易比重明显提高，中国对东盟出口占全球贸易比重提升了0.57个百分点，东盟对中国出口占比也提高了0.25个百分点，依存更加紧密，对全球的影响也有所扩大。因此，人为割裂中国和各国之间的经济联系将会对区域经济造成灾难性后果，也会严重冲击全球经济稳定。

日本是东盟和中国的重要贸易伙伴，在东亚经济格局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但近年来日本和RCEP成员国之间的贸易依存度略有下降，面临着今后如何通过持续加强和中国等地区成员国之间的产业链、供应链合作，为本国经济和区域经济稳定发挥积极影响的新课题。　　

中国对东亚地区直接投资增长潜力巨大

中国经济时报：您认为，在东亚区域经济合作中，中国面临哪些新机遇？

赵晋平：近年来，中国和东盟、RCEP之间的经济合作、经济贸易关系在逐步加深，主要是依靠各国相互投资的引领，中国在这些方面发挥的作用在逐步提升。过去10年，中国对东盟的直接投资增长保持较高水平，高于中国整体对外投资水平，表明中国企业正在加快在东盟主要国家的产业链、供应链布局，这对于保持和提升中国和东盟、中国和东亚地区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发挥了重要作用。

此外，包括日本、韩国、东盟在内，对中国直接投资长期稳定发展，也为加强相互经贸关系提供了重要纽带。近年来，尽管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投资增速略低于中国利用外资平均水平，但长期来看，也是支撑中国和东亚各国之间产业链、供应链的一个重要因素。

对中国来说，未来需要在维护区域产业链、供应链方面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特别是近几年，中国通过扩大对外投资已经在增强区域供应链韧性方面产生了积极影响。从2021年的水平来看，中国对外投资存量已经超过了中国吸引外资的存量，成为全球跨境直接投资的净流出国，说明我国对全球投资增长的贡献正在逐步提升，对稳定区域产业链、供应链发挥着日趋重要的作用。就对外投资存量与吸引外资存量之比来看，中日两国之间有着明显的差距，但是和美国相比已经发生逆转。

不过也应看到，中国的对外投资目前仍然存在巨大的增长空间，尤其是对东亚地区国家的直接投资还存在巨大的提升空间和增长潜力，这将会成为促进东亚经济一体化的一个重要支撑力量。

中日合作将有效促进东亚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

中国经济时报：您认为，在促进东亚区域经济一体化过程中，中日两国合作将发挥哪些积极作用？

赵晋平：中国和日本是东亚地区第一和第二大经济体，加强两国在贸易、投资、数字经济等领域的合作对于增强东亚供应链坚韧性、促进区域经济长期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国际环境日趋复杂严峻、全球经济中的风险和不确定性日趋增多的背景下，巩固东亚经济合作来之不易的成果、持续提升区域经济一体化水平，中日两国加强合作的重要性尤为凸显。

为此，我提出两方面建议。一是中日两国应合力推动RCEP自由化便利化措施落地实施和后续谈判。RCEP本身还会有很多后续谈判，中日两国之间需要加强政策沟通和协调，在后续进程中发挥引领作用，不断提升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这对于加快东亚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使RCEP各成员方企业和人民更好地共享区域经济合作的成果，将产生积极影响。

​二是协同推动以“CPTPP+”为标准的中日韩自由贸易协定谈判。中日韩自由贸易协定自从谈判启动已经过去近10年的时间，尚未取得实质性进展。在RCEP正式生效之后，中日韩自由贸易协定需要在更高自由化标准上推进谈判，否则就失去了协定本身的实施意义。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已经在2021年正式提出加入CPTPP的申请，韩国目前也提出了类似申请，日本作为该协定现有成员发挥着主导作用。因此，中日韩自由贸易协定应该对标CPTPP，就此推进三方谈判，并争取形成高于CPTPP标准之上的协定。这样既可以使得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早日取得成果，又适应了中韩两国加入CPTPP谈判的需要，提升谈判效率和自由化水平。这对于推动和引领东亚地区经济一体化、促进开放型世界经济发展具有长期和深远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