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特快：无人机空战的近景和远景_风闻

各位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亚洲特快！

最近几天，俄罗斯国防部宣布，俄军所有战术导弹部队已经换装了“伊斯坎德尔M”导弹系统，并且正持续交付更多的多管火箭炮和对炮兵系统进行新的改进升级，同时也有多种新型的无人机正在交付部队。

应该说虽然目前这些宣称的进步尚未在乌克兰战场上产生出可观测的实际效果，但是这至少也表明俄罗斯的军事工业系统正在加快运转，这可能意味着他们供应链上的一些瓶颈问题已经得到了改善。

而按照美国媒体方面的说法，俄罗斯可能与伊朗已经达成协议，将会引进部分零部件在俄罗斯生产几千架打击无人机，看来伊朗工业实力真是惊人啊，是吧。

俄乌冲突中无人机的作用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人无法不正视的地步，即使是最保守的观察家也不得不承认，无人机已经成为了当代战场上一个关键的要素。

二战爆发前，对于飞机，很多国家的军事专家认为，当时的双翼小飞机无法对装备有强大防空火力的战舰造成有效的伤害，小型的航空鱼雷顶多能够击伤战舰的动力系统，从而为其他舰艇围歼敌舰创造条件。

英国皇家海军击沉“俾斯麦”号的过程似乎也证明了这种观点的正确性。

但是很快，随着英国人自己的Z舰队被送入海底 ，太平洋上的海战很快就进入了双方空中力量为主角的模式，这时候战前这种轻视飞机的观点就成了笑话。

而此次的俄乌冲突前，部分人也有类似的观点，认为在现代战争中电磁环境极为复杂，野战防空系统密集的环境下，无人机不可能如同纳卡冲突或者中东冲突中那样发挥决定性的作用，或者至少是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但战争现实证明，电磁干扰这类软杀伤手段并不能覆盖整个战场，即使是完全没有电子对抗能力的民用无人机，也能在很多时候发挥出巨大作用，至于说防空系统，其实纳卡冲突当中亚美尼亚就接受了只要有大量老旧防空系统就能干掉那些慢悠悠无人机的观点，从中东国家采购了大批老旧的“黄蜂”等防空导弹，结果这些导弹所依赖的老式雷达对于低慢小目标几乎完全无效，反而成了无人机的猎杀目标。

在这次乌克兰冲突中，乌克兰方面使用德国“猎豹”自行防空炮、美制“霍克”防空导弹来对抗“见证者136”等无人机，效果同样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

当然，无人机无用论在当代各国的军事理论界本身相比之下就很边缘，主要反而是在互联网键盘军事家当中比较流行。

目前各国真正重视的，是针对无人机的防御手段，因为大家其实经过多年的国内竞赛、试验，早都已经知道了无人机不容易防。

在不久前结束的2022年珠海航展上， 我们也看到了我国军工领域各大集团推出的反无人机系统的一系列概念装备。大部分系统都采用了光电、雷达相结合的多重探测手段，软硬杀伤相结合的多种杀伤手段，以应对类型庞杂，性能差异很大的各种低慢小目标。

这其中，软杀伤手段目前主要还是对无人机进行干扰，将其迫降或者驱离，还没有看到能够直接用高功率微波把无人机的电子元件给烤了了暴力设计。但这种手段毕竟不如硬杀伤直接一劳永逸，目前反无人机的硬杀伤手段，有抛网抓的、有用激光烧的，有用枪炮轰的，也有用导弹打的。而这里面最有意思的，可能就是用无人机反无人机了 。就好像过去“对付坦克最有效的武器是坦克”、“对付直升机最有效的武器是直升机”这些概念一样，无人机对抗已经走上前台了。

我们从小号的产品说起，中电集团的反无人机系统的硬杀伤手段采用了一种廉价高速小型四轴无人机，以它直接撞击敌方无人机。

而比直接撞击更接近于“空战”概念的，就是建设集团的“飞枪”了，给四轴无人机装上9毫米冲锋枪或者12号霰弹枪去轰掉对方的无人机。

再大一些，我们看到这次展示的多种外贸和国内自用的无人机，纷纷挂上了空空导弹武器，彩虹-4展示了携带三联装FN-16肩扛式防空导弹的能力，翼龙3则干脆挂上了霹雳-10导弹，而彩虹-6号更厉害，带上了AWM-10远程反辐射导弹，这种导弹也可以打击空中目标，比如电子干扰机和预警机。

应该说这些新展品也展示了无人机空战在未来较近时间内可能的样貌。同时，我们也看到 此次航展上出现了FH-97A这样的”忠诚僚机”概念模型，而这也正是目前主要国家在“第六代”战斗机研究当中认为未来必备的一个新方向。

这里，就这次航展上与相关专家的交流，以及我自己的一些想法，我们来谈谈空战无人机的近期与远期的一些相关问题。

首先是近期，“兼职”空战无人机到底能干什么，限制条件在哪儿。

其实早在前几年，中东上空无人机大战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我国无人机的客户开始尝试进行无人机空战，他们开始尝试将肩扛式防空导弹挂在无人机下面去攻击敌方无人机，其实这种做法早在21世纪初美国在伊拉克上空执行“禁飞区”的时候就尝试过，当时他们在MQ-1“捕食者”无人机上挂了“毒刺”导弹尝试去攻击伊拉克人的米格-25战斗机，结果因为遥控延时太长，无法把握瞄准时机，反而被伊拉克战斗机击落。而今天中东国家的尝试也相当于再次验证了这样的“玩法”对于无人机来说确实有点为时过早了。

此后他们开始尝试用其他办法 ，比如去攻击敌方的无人机基地，而其中比较有想法的国家，比如伊朗，还折腾出了一种独具一格的武器，目前尚不知道伊朗给它的具体型号是什么，但美方称之为“358”型巡飞弹，这个名字来源于美军第一次发现这种武器是在前往也门的货船上缴获了358枚此型巡飞弹。

这种巡飞弹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为采用航模涡喷发动机的“人在回路中”控制的地空导弹，它的尾部安装涡轮喷气发动机，最大飞行速度可以达到高亚音速，头部装有红外导引头，从也门胡塞武装发出的该型导弹实施攻击的视频来看，这个导引头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点源红外头，而是具备红外成像能力的，而且分辨率还不低。同时头部又有一个类似空速管的突出装置，但上面安装的是一个小型摄像头，方便驾驶员看看清前方景象。

从这个光电设备的布局来看，小型摄像头应该仅仅是辅助用途，成像红外导引头应该是来自于某个能够生产廉价红外热成像仪的厂商，同时承担搜索目标和导引攻击的双重任务。

为了降低空中控制的延迟和避免中途丢失控制信号，该导弹的数据链设计具有多重冗余，弹上安装有三组互为备份的数据链天线，同时还有和“见证者136”同型的飞行控制计算机和陀螺仪设备。美军称从缴获的该型伊朗巡飞弹上还发现了不少俄罗斯在莫斯科航展上曾对外展示的外贸用零部件。

所以就很有意思，再联想到现在伊朗正在向俄罗斯提供见证者136巡飞弹，至少在无人机、巡飞弹这个领域，阿拉伯地区在古代世界沟通亚欧，融会贯通，成为先进技术“中转站”的历史地位，它好像又回来了呢。

这种防空巡飞弹的作战方式是，从地面上起飞后飞到目标上空，以较低速度进行长时间巡飞，留空时间可达数小时之久。在此期间，由巡飞地点附近的控制站进行直接控制，以降低控制信号延迟。在巡飞过程中， 弹上的光电探头对周围空域进行搜索，一旦发现敌方无人机，或者直升机这类目标，就可以在地面指令引导下，向目标发起冲刺，以高亚音速靠近目标。巡飞弹的头部装有一组激光近炸引信，可以在靠近目标时引爆并将其击落。

目前也门胡塞武装已经发表过使用这种巡飞弹击落沙特空军装备的“翼龙”无人机的视频，表明这种武器的确具备了实战能力。

在358型巡飞弹成功之后，不用说的，伊朗的对头们对于他们手中远比对手高端的无人机具备空战能力的要求就更高了。

在此次珠海航展上， 我们不仅看到了“彩虹”、“翼龙”、“双尾蝎”、“飞鸿”系列无人机纷纷加挂空空导弹，同时还可以看到，彩虹公司在现场的无人机控制系统模拟控制台上，也有了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改进，那就是可以直接用操纵杆来控制空中的无人机了。

说起来好像很奇怪是吧，直接遥控无人机难道不应该是基本功能吗？

但至少对于设计上非常强调“傻瓜化”的“彩虹”无人机来说这还真就不是。

实际上“彩虹”无人机因为非常强调升阻比和省油特性，所以如果直接用手动控制，有可能出现类似“飞行员诱发事故”这类的问题。

所以在之前几次航展和我们前几年参观该院的时候，指导我们“玩”无人机的同志都会强调，控制台上的操纵杆只是备用的，要让飞机做什么动作，飞到什么地点，在图形化界面上直接点击即可，机上的自动控制系统会自动让飞机执行。

但是今年他们首次按照中东地区用户的需求，增加了手动控制功能，为了防止“飞行员诱发事故”，这套手动控制功能给人的感觉，其实是类似于《王牌空战》游戏里的“菜鸟模式”，或者《战争雷霆》里用鼠标驾驶的感觉，也就是说，你实际上依然是在用操纵杆给飞机下一个“我要把机头对准这边”的指令，而不是直接控制舵面。实际上依然是由无人机的自动驾驶仪来开飞机，而不是飞行员。

虽然彩虹公司的设计人员表示这个功能主要还是中东用户觉得我们国家飞行员习惯的用模型和是手势来“比划”飞机在空中状态的做法，太“LOW”，他们觉得既然有模拟器，为什么我不能直接开呢？毕竟人家都是开着法拉利跑车来上课的，让人家拿个模型比划来比划去，有损土豪形象是不是？

这说起来有点让人汗颜，但是，这种功能也确实具有另一个潜力，那就是具备这种功能，意味着无人机的自动控制系统的功能要比之前具备更高的响应能力，才能适应飞行员的动作。

由于我们的“彩虹”、“翼龙”在中东用户手中都需要长途跋涉到目标区进行飞行，一般使用卫星中继，这个操控延时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太低的，所以虽然看起来具备了飞行员手操的能力，但其实要真的让飞行员手动控制去攻击空中目标依然不现实。

但是既然我们的这个无人机的控制系统实际上具备了比以前更高的响应能力和机动能力，那么之前我们和该机总师谈到无人机空战的时候的一个概念就具备了现实可能，那就是既然目前影响这种远程控制无人机空战的最大难题是延时，那么就应该让无人机具备自主攻击空中目标的能力。

今年航展上“翼龙3”无人机的宣传视频中高调提到该型无人机具备使用霹雳-10E导弹击落敌方空中目标的能力，由于霹雳-10E导弹本身属于非常先进的空空导弹，它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无人机本身机动能力的不足，就算是针对敌方战斗机都有相当大的威胁。而翼龙3宣传视频还专门强调它的海上巡逻能力，其实我们知道美国的P-3C、P-8A这类海上巡逻机，实际上都具备携带空空导弹能力，这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海上巡逻机经常要在争议海域实施巡逻，难免与敌方的海上巡逻机乃至战斗机发生近距离遭遇，装备空空导弹有助于在对峙等环境下发挥作用。翼龙3装备霹雳-10E导弹显然也是有相似的意思。

今年航展上展示的几种大型远程长航时无人机上携带空空导弹，实际上就意味着这种无人机自主进行空战的能力，应该也接近于实用阶段了。这实际上要比伊朗这种靠前控制，降低延迟的设计要先进得多——当然了，伊朗这种开动脑筋，土法上马的土办法既然有效，它就是一种好办法。在本届航展上我们也看到了一些与这个概念类似。但是技术上更先进的做法，比如中电集团的一个概念就是在前沿设立机动控制站，这个控制站通过卫星、或者光纤，最大程度降低延迟、减少丢包，同时还能提供更强的控制信号来防止对方的电子对抗。怎么说呢，这有点类似网络游戏的“加速盒子”，可以大大降低延迟，抗干扰，甚至还能在对方干扰卫星定位的时候，用多个地面无线电定位站提供三角定位，帮助无人机提高自身定位精度。

此外，无人机蜂群在本届航展上也十分吸引眼球，它目前主要还是针对地面目标，蜂群的最大价值就是把整个蜂群中每架无人机各自的传感器结合起来，形成一个范围巨大的态势感知网络。这显然对于空战也具备很高的价值，尤其是将这套态势感知能力和整个战场的空中情报系统联通的话，相当于整个空情系统增加了大量的红外、光电信息节点，可以极大的改善对低慢小目标的预警能力。当然了，这也意味着整个系统的信息处理能力要求又上升一个数量级，相应对整个信息处理系统能力的升级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都说到蜂群了，这就已经触及到了未来了，已经不是近期内马上能够使用的技术了。

本届航展上最具未来感的无人机当然就是飞鸿97A了，它的外形设计上具备类似于战斗机的特点，显然是具备高亚音速乃至超音速飞行能力，同时腹部有弹舱携带多枚小型导弹。并且将光电探测装置安装在机头上方而不是传统的下方，这意味着在格斗空战中具备良好的视野，也就是说这种无人机强调的作战目标是空战，而不是对地攻击。

不少外媒都将FH-97A和XQ-58A等美国的“忠诚僚机”项目作比较，而飞鸿自己的宣传也将其称为中国的“忠诚僚机”，并且制作了飞鸿-97A和歼-20战斗机配合作战的视频。

但在和国内战斗机、无人机相关领域专家的交流中，我们也发现，许多专家对于这个尺寸的无人机是否能够真正具备很高的价值，是持比较怀疑态度的。

首要的问题其实就是不论是XQ-58A，还是FH-97A，它都不够大，这样尺寸的无人机是无法安装高性能火控雷达的，这就意味着它对于空战来说最大的价值就是能够发射导弹，而不能配合有人战斗机来围剿敌人的隐身空中目标。

其实之前杨伟总师多次表示他希望未来的无人僚机应该是无人驾驶的歼-20，也就是说要具备和有人驾驶战斗机基本相同的探测和打击能力。这个想法基本上在美国之前关于六代机的诸多研究论文中也有类似的表述。

因为六代机要对五代机形成压制效果，最重要的显然就是要大大削弱对手的隐身能力，而对于目前的隐身技术，最有效的办法实际上就是多方向的雷达照射，如果有人战斗机的僚机能够从多个方向对目标施加强大的雷达照射， 自然是最理想的。

当然了，对于这个问题，也有不少国家的认识其实要肤浅一些，比如日本在其次世代战斗机研究中就把类似忠诚僚机的无人机项目称为“飞行诱导弹挂架”，似乎无人机的作用主要就是帮助战斗机额外携带更多的弹药罢了。

这其实就和中美正在开展的忠诚僚机项目完全不在一个认识层次上了。

当然，仅就目前的技术水平而言，一步到位去制造完美的无人僚机，是很难的，所以制造一种技术相对简单的验证机，就很有必要了，所以不管是XQ-58瓦尔基里，还是飞鸿-97，都是这样一种阶段性的概念验证机，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候，我们会看到更大，更强，更昂贵的无人战斗机。

不过，仅就功能来说，“飞行导弹挂架”类的无人机也是有用的，其实FH-97A、XQ-58等无人机在目前状态下都只能说是一种验证，但未来类似这样尺寸的无人机如果能够用来进行格斗空战的话，本身也是有很大意义的。

我们知道，随着现代技术的发展，尤其是空空导弹的发展，近距离格斗实际上已经进入了一个你死我活的模式，也就是说，如果双方战斗机进入近距离格斗，那么就不会有历史上格斗空战那种，找个机会虚晃一枪就能逃掉的情况了，主动退出战斗的一方必死无疑——除非另一方没有弹药了。

同时，导弹技术也已经发展到了双方很有可能出现互相被对方发射的导弹击落的程度。

也就是说现代空战的致命性非常高，很可能出现昂贵的战斗机上去和人家一个照面，就损失掉了的情况。

那么既然很大程度上空战会演变成“兑子”，那么，我方用无人机去和敌人“兑”，是不是就很划算了呢？哪怕损失率可能会更高。

所以对于五代机、六代机来说，如果能够获得一种具备强大自主格斗能力，又能帮自己多带几发中距弹的小型无人僚机，虽然对于打同为隐身飞机的对手没有太大帮助，但对于欺负三代、四代机，不是就更砍瓜切菜了吗？

在五代、六代机的造价已经高到了相当可怕程度的今天，“飞行导弹挂架”这种可以损失得起的小型无人战斗机，显然也是非常有价值的。

所以说，甚至在“无人歼-20”出现以后，类似飞鸿-97A这样的忠诚僚机也可能仍有相当大的价值。

从这个角度我们也可以看到，歼-20S双座机这种显然具备让后座驾驶员去专心指挥无人机能力的战斗机，是通向未来无人机空战的必经之路。

当然了，目前为止，无人机技术距离真正实现“飞行导弹挂架”或者“无人的有人机”都还有相当的距离，飞鸿-97A还只能说是一种概念机。

但这方面的未来前景十分远大，早在歼-20研制阶段，我国就已经提出了在某个时间节点前，实现无人机空战的前瞻目标。而今天，我们已经看到的多种无人机正在逐步验证这个总目标下面的若干子项目，比如暗箭、飞鸿-97某种意义上都是向这个目标迈进的脚印。

具体去研究脚印本身其实意义有限，真正需要看到的，是留下这个脚印的巨人，正在向着什么方向前进。我们在这个方面的一系列脚印显示出，我们的步伐是坚定的，未来的目标，一定能够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