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国际化大都市”的迷思：城市里该不该烧纸祭奠？_风闻

2022年10月25日是农历十月初一，民间说是给祖先送寒衣的日子，所以这一天也被称为“寒衣节”（又称“十月朝”、“祭祖节”和“冥阴节”），是与清明节、中元节并称为三大“鬼节”。

网友照片：街头烧纸祭奠

临近今年的“寒衣节”。这几天西安的大小十字路口，都有人烧纸祭拜，点起的一堆堆的火光，就像傍晚四处游动的萤火虫，左边有几堆，右边有几堆。

今晚（10月24日）是“寒衣节”前夜，我去取快递站取包裹。快步穿过十字路口时，路边一摊未熄灭的纸钱随风而起，摇曳的火苗伴着烟雾隔着口罩直扑鼻孔，呛的人直打了几个喷嚏。这一幕，突然让我想起二十年前的情景。

那时恰逢清明节，我陪着几个老外参加东西部贸易洽谈会。傍晚时分，我们从展馆出来往酒店走，沿着长安路，几乎一字铺开的是市民在街上焚烧纸钱。老外用手闪动着烟雾，以为是人们在街上焚烧垃圾，于是惊奇地问我：“中国的垃圾都是焚烧处理吗？”

我说，不是的，这是中国祭祀祖先的传统。焚烧纸钱，表达纪念，也表达哀思。

网友照片：街头烧纸祭奠

老外说：“他们祖先的墓园在这地下吗？”

我说，不是，祖先的墓园都在老家。他们回不去家，就在路口烧个纸，来让神灵捎回去他们的思念和纪念。

老外说：“你们不是无神论者吗？怎么也信上帝？”

我说：这是传统，人们只是继承传统。

老外说：“你们不是说，传统有好的，有坏的。在城市里焚烧物品，是对空气造成污染，这是好的传统吗？另外，那个纸能写字，你们为什么不给穷人使用？比如你们有“希望工程”，给穷人写字，也比烧掉好啊！“

我有点语塞，喃喃着说，烧纸和帮助穷苦人的“扶贫工程”是两个概念。烧纸或许不是一个好传统，但是可以逐渐改，慢慢地就没有了。

老外说：“你说得不对。我去过中国好几个城市，我没听说有这样烧纸张的事。你们的城市一直是这样吗？”

我说：说实话。其他城市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们城市以前也有烧纸张，但是比较少，现在多的原因，是因为人们普遍有钱了。”

网友照片：街头烧纸祭奠

老外说：“有钱为什么不做慈善？为什么要把钱烧掉？”他指着路边买卖纸钱的小摊贩和路人说着。

我听出了他的意思，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结下去，就说：很多的人的思想还没有到去主动做慈善的地步。我想以后可能就好多了，没人烧纸张，而是去做慈善。

老外说了一句我忘不了的一句话：“张，我和你说。你们一直说你们很穷，但是你们把物品就白白烧掉。在我们国家，我们不允许这样浪费。另外，你们中国人在我们国家募捐救灾，我以后不会给你们再捐款。中国人很虚伪！”

因为那几年南方频频遭遇水灾，电视上也报道了海外华人在街上募捐的新闻。老外说的话很直接，我完全语塞，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着老外的话语，也开始对原本熟视无睹的一些社会风俗，也有了些想法。

网友照片：街头烧纸祭奠

那一年清明，西安的烧纸钱确实太过严重，以至于整个城市都弥漫在硝烟之中。第二天会期时，烟雾依旧缭绕在大街小巷，空气中也是一股纸张烧过的味道。呛得人直喘。

接下来几天，很多的人开始批评这个现象，说在大型会议期间在街上焚烧纸钱，是给西安形象抹黑。其后《华商报》、《西安零距离》等媒体也开始报道这个现象。进入冬季后，西安接连发生几次较大火灾灾情。于是在当年春节前，政府强力出台政策，禁止在街道上焚烧纸钱，将一段时间无以节制的街头烧纸祭拜，终于给叫停了。

但很不幸的是，最近这几年，西安街头烧纸又回光返照，大街上烧纸钱的现象有增无减。更为可怕的是，好像再也没有人关注和过问这个事情，于是逢年过节，大街小巷处处火光点点，纸灰飘扬。随处一走，都好似进到陵园一样，到处是烟雾腾腾。我就想，难道真的应了很多人的说法：中国人做事就是一阵风，都是有头无尾！

而我更想问这个城市的管理者：难道一个城市的GDP，真的是要靠烧纸钱来拉动吗？（陕西西安张岳琢）

网友照片：街头烧纸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