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贺德全(05)_风闻
鹤飞翔-岁月蹉跎,蹉跎岁月2022-09-13 08:17
4.4 难以忘怀的徐东阻击战。
(1)根据史料记载:
1948年11月初,华东野战军将国民党黄百韬兵团10万人马围困在徐州东面的碾庄地区。
从11月11日开始,华野组织了3个纵队抗击由徐州出来的国民党5个军12个师的援军。
11月18日晚,华野的鲁中南纵队和一纵、二纵等部队也加入阻击战。
我军采用顽强固守和局部反击的策略,在长达20多公里的宽大正面上,英勇地抗击了蒋军的疯狂进攻。11月22日,碾庄之敌被全歼,蒋军撤回徐州,历时11天的徐东阻击战宣告结束。
父亲所在的鲁中南纵队撤下来的时候,部队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二。
(2)父亲的回忆。
关于当年那场阻击战的惨烈,父亲的回忆:
“(警)一营拉上去,让敌人的坦克来回压了几遍,垮了。营教导员跑了。”“我当武工队时,他就是营教导员。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升上去。”“后来自己又跑回来了。”
问:“为什么跑回来?”
答:“没有路条,你能往哪里跑?早晚会被民兵抓回来。”
“跑回来怎么办?给处分吗?”
“没有什么处分。就是当不了官了。放到连队里当兵。”
“团长命令我上。”“一仗下来,也就是3、4个小时,4个连打掉了2个半连。21名连以上干部光荣了17个。”“师里下命令把部队撤下来。我不撤。团长亲自跑来让我撤。我指着阵地,跟团长嚷嚷:那么多弟兄躺在那儿,你让我怎么撤?!……” 父亲眼圈红了,面目狰狞,陷入了当时的场景。
“那后来呐?”我轻声地问到。
“团长跟警卫员讲:小贺,打王八了。让警卫员把我拖下阵地。他指挥战士们打扫战场,撤出了阵地。”“嗳,回到驻地,看到大部分背包没有人了,难过了一天。”“部队压缩成3个连。上级给补充了一部分俘虏兵。几天后,又参加了阻击战。”
“那你们是怎么对付敌人的坦克的?”
“怎么对付?!机枪、手榴弹……对坦克根本没有用。只能看着它来回碾压……到最后,还有什么阵地啊!都碾压平了。唉……”
父亲不愿意多说。无奈、愤懑之情跃然脸上。
4.5 第二次阻击战。
战役进入第二阶段的时候,中原野战军包围了国民党的第12兵团。鲁中南纵队的任务是和其他几个纵队一起,插向徐州以南阻击敌人的援军。对手竟然还是国民党的第2兵团,并且当面就是第74军。
又是一场血与火的拼杀,从25号到28日傍晚,鲁中南纵队与邱清泉的第74军整整抗衡了四天四夜,74军仅仅前进了10多公里。
鲁中南纵队经过补充的部队又损失了将近二分之一。
父亲讲到这次阻击战。“上阵地前,上级给我加派了一个兄弟连。开始我还不好意思用他们。让他们当预备队。打到最后,也搁进去了。”“我亲自控制一挺重机枪。旁边的弹药手负伤、光荣了好几个,我一点伤没有负。”“撤出阵地的时候,机炮连就剩十几个人了,连扛机枪的人手都不够。战士问我怎么办?怎么办,枪架不要了,光把重机枪筒扛回来。挑新的扛。”“8纵接手阵地。我陪他们检查。他那个团长讲:这仗让我们来打,也不过这样子了。”
在后撤的途中,道路两旁的树上挂满了横副标语:“千炮万炮打不动,不是八纵(就)是三纵!”“向鲁中南纵队学习!”
“千炮万炮打不动,不是八纵(就)是三纵!”是在国民党部队流传的说法,因为这两个纵队善于防御,国民党部队屡屡与他们交手,无论倾泄多少弹药,几乎从来没有打败过他们,所以已经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八纵打出这样的标语,有向敌人示威的意思。但实际证明,鲁中南纵队打得毫不亚于他们。他们打出“向鲁中南纵队学习!”的标语,确实也是表达了衷心的敬佩。
这两仗下来,父亲荣立了一等功。

1970年10月,贺德全在空军大院2号楼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