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贺德全(04)_风闻
鹤飞翔-岁月蹉跎,蹉跎岁月2022-09-11 20:52
4.3 战斗故事
1)吃大蒜之伤
1946年秋天,部队路过金县。那里产大蒜。走到一处,四周是山,就中间有块洼地,种了一亩多地的大蒜。这下可逮着了。部队吃了大半年的咸菜,没吃过一点儿菜,嘴角都烂了。这下子逮着这么多大蒜,于是上顿下顿全是它了。炒着吃,生吃……连续吃了半个多月,父亲一下子把胃吃坏了。从此以后,一过八月十五,就不能吃蒜了。非得到了第二年五月(阴历),新蒜下来才能吃。
2)饱受疥疮之苦
渡江战役后,部队到了南方,普遍患黄水疮。就是疥疮。传染性强。只要有一个人得了,很快就传染给所有人。每天行军打仗,没有时间停下来治疗。长了疥疮,那叫一个痒!皮肤挠破了,挠出血,还是钻心地痒。许多人皮肤都化脓了。打下中山陵后,部队进入休整期。营里发动大家大搞个人卫生。卫生员拿出硫磺膏,给大家治疗疥疮。就是把衣服都脱下来,拿开水烫;互相之间涂抹硫磺膏。然后光着身子围着桑树疙瘩烤(火)。时间一长,把地面瓷砖都烤炸了。抹了2、3次,疥疮就好了。
3)父亲“牺牲”过一回
1948年初,乡里获悉父亲牺牲了。于是给家里送了烈士牌匾和抚恤金——200斤小米。
结果,那年春季闹灾荒,许多人家没有吃的,外出逃荒。幸亏有这200斤小米,全家好歹挺过来了。7月份,泰安解放,父亲带着警卫员回家,把全家吓坏了,也乐坏了。
4)鲁中军区的警备五团
1947年3月, 以临朐独立营部分武装为基础,在窦家洼村(今属营子乡)组建鲁中军区警备五团, 团长徐振明,政治委员黄华龙。政治处主任姚德。辖3个营、1个特务连,计千余人。警备五团主要活动在临朐、昌乐、益都、安丘4县边境,打击国民党张天佐的十团、 九团和临朐、安丘、昌乐的国民党地方部队。1948年4月,参加潍县战役,9月,解放济南后南下。
父亲回忆:团长徐振明是老红军,老资格,但是打仗不行。1942年在军分区的青年学校学习时,这个团长(徐振明)是教员。我们认识了。后来到了三分区,我们又在一起。成立警五团,他当团长,我是营长,还是在一起。他就是个草包,不会打仗。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不起我。总是离我远远的。打下南京,让我驻守中山陵,他带着一营和三营住在城里。进入杭州后,让我去笕桥(机场)。离市区有3、40里地。他带着一营和三营住在城里。不久就和政委一起给撤了。警二团一营营长调来当团长。我在笕桥机场转行成了空军。
警五团第一次全歼成建制敌人的战斗是父亲这个二营打的。一下子消灭了敌人一个特务连。全营一下子就肥了!老旧武器基本都换成新的了……
5)拼刺刀的背后
父亲告诉我:谁愿意拼刺刀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拼刺刀的。一到了拼刺刀的时候,说明阵地守不住了。与其拼死在战场,家属变成烈属,政府就会养起来,饿不死,也比当逃兵、当叛徒,家属受到牵连要好得多。
6)俘虏兵
父亲说,自卫战争时,一个班一次最多补充2~3个俘虏兵,不能太多。排以上当官的一律不要。不够?就从兄弟部队抽调。潍坊战役前,二野部队缺人,一下子从我这个营抽了40%的人去支援。
问:是整建制的抽吗?
答:基本上是。但是一些骨干舍不得给出去,得调换出来。好一些的武器也不能给出去。
俘虏兵的上衣里面胸口处缝一个白布条,上面写有部队番号、姓名、血型……就是解放军了。打扫战场时,看到死了的,或者伤兵,先翻看上衣里面有没有布条。没有布条的,就不管。

1968年春,贺德全在空军大院2号楼家阳台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