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竟对“重力”过敏？站起就晕_风闻

　　15-50岁女性高发

　　撰****文 | 燕小六

　　来源 | “医学界”公众号

　　有人牛奶过敏，也有海鲜过敏、花粉过敏，还有的——

　　“我可能对重力过敏，就是因地球吸引而感受到的那股力。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是真事儿。”28岁的美国女性林德西（Lyndsi Johnson）如是说。

　　综合媒体报道，林德西曾是名海军机械师，生性活泼、爱好运动。

　　近8年来，她一直在对抗“重力过敏”，症状却不断加重。发展至今，一旦站立超过3分钟，就会恶心、心跳加快，继而晕厥。躺下后，症状明显改善。

　　“为避免发作，我整天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我已经好几周不刷牙了。”林德西告诉媒体。

　　图片说明：林德西（Lyndsi Johnson）近照。/SWNS

　　发病20多年没能确诊

　　“对重力过敏”，并不少见。

　　美国西达赛奈医学中心接诊过一例类似患者，歌手、词曲作者金姆（Kim Ryberg）。

　　自13岁第一次晕倒后，金姆难受了20多年：坐起头晕，站起心慌，多站几分钟就可能晕过去了。易疲劳，经常头痛、恶心。只有躺平，才能舒服点儿。

　　这严重影响其工作、生活。她不敢开车，怕眩晕致意外。不敢出差。不敢怀孕、生子，担心自己晕倒、误伤胎儿。

　　金姆看过至少50名医生。她想查明原因、找到病根、好好治疗。

　　事与愿违。“太多医生安抚我，说没问题、不需要特别治疗。这些症状都源于我的想象、焦虑、压力、抑郁……我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金姆说。

　　林德西的求诊经历也很曲折。2018年5月，因查无原因、症状恶化，她被迫退役。

　　2020年末，她在就医时，晕倒在医院电梯内。医生做完全面检查，说：“你是不是太焦虑了？”

　　为啥一站就晕？

　　今年2月，林德西终于得到确诊，是“体位性心动过速综合征（Postural Tachycardia Syndrome，PoTS）”，一种伴有直立性心动过速临床表现的直立不耐受。

　　通俗理解“直立不耐受”，就是站直会诱发症状，平卧则可以缓解。《心律》杂志主编陈鹏生（Peng-Sheng Chen，音译）教授表示，以“直立不耐受”为特征的疾病有很多，除PoTS外，还有血管迷走性晕厥、直立性低血压等。

　　根据JACC 2019年综述，PoTS是年轻人中最常见的“直立不耐受”，多见于15-50岁女性。典型症状包括头晕目眩，昏厥，出现思维、记忆和注意力问题，心悸，颤抖和出汗，感觉虚弱和疲劳（疲倦），头痛，睡眠不好，胸痛，恶心，呼吸急促。

　　有数据显示，每500名英国人中，就有1人患某种程度的PoTS。它在美国或更普遍，每百人中有1人患病。

　　这病历史悠久，资料记载可追溯到1871年。最初，它被称为“烦躁的心”（irritable heart）或“士兵的心”（Soldier Heart）。1944年得名PoTS。

　　英国国民医疗服务体系（NHS）的“疾病释义”指出，该病是多种机制共同作用的结果。

　　在仰卧位时，身体约1/4血液集中在胸部。若迅速变为直立姿势，重力作用会使血液向下移位，约500-1000mL血液会在直立几秒后流至腹部、盆腔和下肢。

　　这种瞬时变化或导致静脉回心血量减少，每搏输出量下降，交感神经活性反射性增加等。此时，自主神经系统开始运作，通过略微增加心跳、进行补偿，维持正常血流。

　　对正常人来说，上述过程是不自知的，通常在1分钟内身体就自己搞定了。

　　但对PoTS患者，这种反应无法正确触发。心脏甚至会“竞速”，以弥补血流变化。

　　图片说明：PoTS诱因和症状。/Finapres Medical System

　　诊断并不难，为啥易漏诊？

　　陈鹏生教授是美国为数不多的几名PoTS专科门诊负责人之一。

　　他表示，触发PoTS的原因尚不清楚。可能是青春期发育、月经周期、怀孕、大手术、大创伤或病毒性感染等。

　　它也可能继发于其他疾病。最常见诱因是慢性糖尿病。此外还有淀粉样变性、肺结核、酗酒、狼疮、干燥综合征、重金属中毒及化疗等。

　　“这病不难诊断，方法较简单，主要采用直立倾斜试验。”他说。

　　直立倾斜试验会用到一张特别设计的桌子，能不断倾斜，使人从卧位慢慢变成直立位置。在体位改变过程中，医务人员会测量并记录其心率、血压和症状。

　　有时，医生会补充心电图、超声心动图等，以排除其他疾病。

　　陈鹏生教授介绍，PoTS的确诊标准有二。第一，站立10分钟内，心率显著加快（≥30次/分，12-19岁者为≥40次/分），同时出现头晕等症状，至少持续30秒。第二，排除直立性低血压（收缩压降低≥20mmHg，和/或舒张压降低≥10mmHg）。

　　2021年夏初，陈鹏生教授在西达赛奈医学中心，见到金姆。后者的辗转求诊终于在此画上句号。

　　“PoTS容易误诊、漏诊，因为一部分医生认识不足。许多患者同时合并其他神经系统或心血管疾病，也会加大难度。”陈鹏生教授说。

　　不敢动的病，最需要运动

　　医疗团队给金姆制定的治疗方案包括多方面内容。核心一条是“心脏康复”。要求从坐姿运动开始，循序渐进，几周后过渡到站姿运动。

　　《体位性心动过速综合征的治疗新进展》显示，运动可活化骨骼肌泵，提高血压，对重症者亦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每周3次，每次20-30分钟的有氧运动+下肢及腹部抵抗训练，半卧位如游泳、划船等运动，都值得推荐。

　　对青少年来说，每天贴墙站立30分钟，早晚各一次，效果也不错。若训练中出现晕厥先兆症状，如头晕、黑矇、脸色苍白、恶心呕吐、出汗等，应立即取仰卧位或坐位，或抬高大腿，以缓解症状。

　　“一开始，我非常沮丧，力不从心。后来，我才学会和身体极限共存。”金姆说。

　　“PoTS患者的运动依从性较差。”英国NHS资料显示，运动训练被纳入常规治疗已有多年，但运动会加速心跳、激活症状，这让患者很难受，感觉疲惫。

　　除运动外，金姆还收获一份生活指导手册。包括每日喝水2-3L。睡觉时抬高头部，腿部交叉。弹力袜可穿至大腿或更高位置，腹部绑带。避免长时间站立、卧床，也避免突然改变姿势。不喝咖啡、戒酒。

　　2021年JACC发表研究称，吃的咸点儿（每天钠摄入300mg），可减少降低直立时心率变化，改善临床症状。

　　非药物治疗无效或效果不明显的患者，需要用药物治疗。

　　林德西就在服β受体阻滞剂。用药后，她每天的昏厥次数从10次减至3次，恶心明显缓解。

　　常用药物还有α受体激动剂、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氟氢可的松等。

　　林德西近日接受媒体采访称，希望自己能重返工作岗位，最好是找到一份既能远程又能“躺赚”的工作。

　　资料来源：

　　[1]Postural tachycardia syndrome(PoTS).NHS

　　[2]体位性心动过速综合征的治疗新进展.中华实用儿科临床杂志.2013,28(1):1-4.DOI:10.3760/cma.j.issn.2095-428X.2013.01.001

　　[3]Effect of High Dietary Sodium Intake in Patients With Postural Tachycardia Syndrome.J Am Coll Cardiol.2021,77(17):2174–2184

　　[4]After 20-Year Search,‘Undiagnosable’Patient Gets Answer:POTS.cedars-sina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