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军拉开第二阶段行动的序幕_风闻
春天的晨风-2022-08-26 21:17
俄军拉开第二阶段行动的序幕
——马里乌波尔攻坚战的结局与其的象征意义
2022-04-20,0506,0822
目前,全世界的目光大都聚焦在位于黑海内侧亚速海滨一座城市是否能够最终易手上。此前俄乌两军已经在此进行超过五十天的马里乌波尔攻防战已经进入尾声,其最终结局对于此时这场愈发升级的常规战争的走向,似乎颇具某种独特的军事与国际政治的象征意义。
尽管我们难以身临其境,但此前也多少看到同时也听到过对此太多的新闻述评。概括起来讲,由于该城特殊的地理位置及其特有的设防特点,俄军和顿巴斯地区俄裔民间武装(主要是顿涅茨克人民军),包括上万强悍的车臣军队(如俄国民近卫军的第46机动旅第141机动团等部队),从2月24日“特别军事行动”正式开始至今,对战前防守此地,其中包括具有根深蒂固纳粹印记的“亚速营”和鲜明雇佣军特征的援乌国际“战队”在内的乌克兰军队,实施了全面进攻。
根据俄国防部的最新战报,目前俄军业已经全面攻占了马里乌波尔的市区、港区、伊里奇冶金厂以及城市周边地区。该城现在只剩下占地面积多达11 ,拥有41个厂区和80多座高大建筑,在地表下建有深达六层、可防核生化打击的超强混凝土堡垒的亚速钢铁厂的部分区域,尚为残存的乌军控制。
基辅对之最新的官方表态也从侧面映证了这一点,并不断以其中尚有部分平民为托词争取喘息之机。其实,在此间的战斗过程中俄军甚至使用装甲运兵车,已经先后疏散了大约14.20万的当地平民(1)。
作为乌克兰亚速海地区最大的港口城市,马里乌波尔“面积244平方公里,其中城市面积160平方千米。这座城市的北边是丰饶的顿巴斯盆地,工农业发达,矿产丰富,更是第聂伯河的门户之地。其南边则是克里米亚半岛——俄罗斯帝国曾用数百年鲜血夺取的南方海上通道”(2)。乌东地区2014年“两州独立”事件发生后,这里成为乌控顿涅茨克州首府和乌军东部集群(东方作战)司令部的驻节地。2016~2018年期间,“在城市外侧的对亚速海大桥和克里米亚方向,乌军更是参照北约标准建设了大量的筑垒地域。新建的筑垒区块搭配冷战时期苏联留下的地下安全设施与城市核战争疏散设施,让马里乌波尔成为了一座要塞城市,也是整个乌克兰东南部的核心防御支点”(3)。
战前,部署在马里乌波尔一带的乌军有四个旅级建制单位,大约1.2~1.5万人。其中,正规军与国民警卫队各两个旅,包括两次发生分裂后重建旅长传闻已在最后突围中丧生后却在俄电视台露面的乌第36海军步兵旅、第56摩托化步兵旅和乌国民卫队第18特种作战旅、第12旅,战前这三个旅的兵力分别约2600人、3000人、1000人。此外,还有乌“国土防卫军”(后统称为国土防御部队)的一些民兵单位以及在炮火中被俄军拦在城市的乌军分队(6)。
在经济上,该市还是战前乌克兰最重要的重工业经济中心之一,其中粗钢生产占到全欧的近1/4,并是该国向中东及其他地区的“钢铁、煤炭和玉米的主要出口枢纽”。因此BBC认为,“控制马里乌波尔将能使俄罗斯控制乌克兰80%以上的黑海海岸线,切断其海上贸易,进而将其与世界隔离”(4)。
亚速钢铁厂建于苏联时期,其内部地形复杂,面积堪比城市。设计之初就考虑了包括被轰炸和封锁的可能性,其中部分结构甚至为抵御核打击而造。地道总长约24公里,最深处30米,深6层,难以从地面摧毁。目前已经成为乌军事力量的防御工事(5)。
俄军攻占马里乌波尔的军事意义,首先在于将由此稳固地建立起联结克里米亚-顿巴斯-俄罗斯内地的“陆地走廊”,从而更加有力地保障克里米亚的安全,并可以将原投放于此约12个营级战术群调入其他战场。更重要的是,作为战争期间俄军夺取的乌首座大城市(除赫尔松市外),可以极大提振部队士气,抵消在前期作战中出现重大损失与新近俄黑海舰队旗舰“光荣”级首舰“莫斯科”号巡洋舰战损沉没带来的负面影响。因此,“全面占领马里乌波尔,将被视为俄军的一个重大战略胜利”(7)。
此外,通过控制位于赫尔松州境内400km长的北克里米亚运河的关键基础设施卡霍夫水电站,还能解决此前克里木半岛存在的淡水供应困难(该地主要的陆地水源在原乌境内的第聂伯河)并有效恢复半岛传统的农业水稻生产。
现在,有人动辄就喜欢将之与作为东方人视界中“二战转折点”的那场著名战役相提并论。
那么,马里乌波尔是否真的会变成第二个“斯大林格勒”呢?
在类似常规战争的前提下,从战史的角度讲,苏联在1941年连续经历了于莫斯科、基辅和列宁格勒方向上的一次次重大军事与战略挫折并损失数百万有生力量之后,在1942年秋季这个最危急的时刻,以发生在位于伏尔加河右岸的马马耶夫岗高地激烈战斗为标志,崔可夫将军指挥的第62集团军余部之所以能够在当时进入阵地的苏军基层官兵平均存活时间仅有数小时的那场城市保卫战中,最终得以坚持下来直到这场战役的胜利,除了当年广大苏军官兵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坚强战斗意志之外,个人认为,其中决定性因素:
一是崔可夫得到了来自伏尔加河对岸(当时的斯大林格勒城区即是沿河两岸建设发展起来的),以师为单位源源不断输送进入市区援军的持续增援。这就如同在“巴巴罗萨”行动开始后的数月,德军总参谋部已经发现战前情报所显示的苏联陆军师的番号都快打光了之时,然而,在实施进攻莫斯科的“台风”计划的过程中他们却发现,更多主要来自远东的苏联师,却在俄罗斯广袤的土地上活生生地继续抗击着纳粹军队的侵略一样。
二是苏军在斯大林格勒市区进行艰苦卓绝的坚守防御的同时,随后由朱可夫元帅指挥的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组建的两个新的方面军,通过在当年冬季成功进行的“天王星”战役,对德国第六集团军实施的强大钳形反攻。并以内外两层合围的战场重兵布势,彻底打碎了由鲍卢斯陆军元帅指挥,主要由来自德奥合并后的原奥地利人组成的这条德军“在东线的脊梁”(时任德国陆军总参谋长蔡勒茨上将在战后对此进行反思时用语)。
如此,还会继续有人坚持认为马里乌波尔能够变成“第二个斯大林格勒”,甚至成为这场战争的转折点吗?
有观察家认为,俄军对付现龟缩于亚速钢铁厂地下堡垒中残余乌军部队,最好的战术指导原则应该是围困而并非继续强攻。
对此,我是十分认同的。基本理由是,在部队补给线被完全切断并且缺乏基本生存条件、这个地下防御工事配系的所有出口(包括地下通风系统)被彻底封闭的大前提下,在没有电力供应,食物、饮用水与武器、弹药几近耗尽并完全失去后方补充的情况下,堡垒内部被围人员的最长生理生存时间,估计很难超过一个来月。
于此,有两个具体战例可供参考:
(一)在苏德战争初期,苏军西部军区布列斯特要塞最后一位被俘的苏联军人【扎夫里洛夫少校】,是在6月22日战争爆发后的一个多月后的7月23日被发现的(8)。这还是在德军没有逐个彻底肃清要塞内部工事的情况下。
(二)在抗美援朝战争的上甘岭战役中,就个人所知,志愿军分队在同条坑道里连续坚持作战时间最长的是12天【由丁鸿钧班长带领的崔建功师第134团5连4班】(9),幸存者随后转移到其他坑道继续战斗。当然,当时志愿军部队的垒城水平与此时亚速钢铁厂城下城的建造状态,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毫无疑问,二战时期的苏联红军和抗美援朝战争时期中国军人的战争意志在世界军队是最强的,这早已为战史与对手所公认。
发生在我国更早的事例还有,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自广东北上进入湖北的北伐军,在取得汀泗桥、贺胜桥战斗的胜利之后,两次直接攻打武昌城均告失利,最终通过筑墙围困战术,在45天后最终破城并生擒直系军阀"孚威将军"吴子玉任命的武昌城防司令刘玉春将军(北洋陆军第八师师长)。
正如普京随后在听取俄国防部长的汇报后所说:
“强攻亚速钢铁厂的建议不合适,我命令取消强攻。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确保俄罗斯士兵和军官的生命安全”“没必要让俄军士兵爬进这些地下墓穴,在地下穿过这些工业设施。但仍需对钢铁厂进行封锁,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10)。
初稿写于2022年4月20日
第二稿完成于22日,修订于5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