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我服役过的航空兵15师（08）_风闻

    近期，有资料透露：我军飞行员培养的最后成才率约为40%。每年在万余所大、中学校招飞，录取飞行学员千余人。也就是说，一年后，只有400人左右能够进入飞行部队，而其中战斗机飞行员约占50％左右。

    南方，尤其是苏锡常地区，春夏季难得一见晴朗天气。有时预报第二天是好天气，进行训练，于是地勤人员常常天不亮就起床到机场拉飞机，进行起飞前检查。汽车连按照一个机窝一辆牵引车提前在机窝口准备好。每个机窝停3架飞机，呈“品”字形摆放。机窝顶部有高架灯，可以在夜间提供照明，但是光线不好，朦朦胧胧的。每到一个机窝入口处，拉地勤人员的运输车都会停一下，有关人员跳下来后，汽车继续向下一个机窝进发。如果3个机组的人同时到了机窝，就比谁的动作快了。谁动作快（解飞机蒙布），就可以先挂上牵引杆，提前进场，提前完成起飞前的检查，就可以回食堂吃饭。动作慢的，不能及时完成起飞前通电检查，就只好在起飞线附近吃早餐。夏天还凑合，冬天吃冷饭，难受。

    此时，黎明前的机场到处汽车灯光闪动，鸣笛声此起彼伏，“倒，倒！好勒……”，“前面的飞机怎么了？赶快开走！”……人们在大呼小叫，一副紧张有序、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情景。一般1个小时左右后，机场才恢复安静状态。

    初生的太阳照在起飞线几十架排列整齐的飞机上，机身闪闪发光——壮观！其间，点缀着些许蓝色或者黑色人影晃动……

    地勤人员的早饭就在起飞线附近吃。然后等着飞行员到来。

    一般飞行员在7点前用完餐，坐车到机场。第一批上天的飞行员按照计划，走向各自的飞机，与守候在机头旁边的机械师寒暄几句，先围绕飞机进行外观检查，然后进座舱，通电，对各种仪器仪表进行检查。此时，机械师帮助飞行员固定好安全带；把弹射座椅的保险卡子拔下，把防止误操作顶开座舱盖的保险帽拧下来；打开飞行员身后、左右的各种开关……当飞行员启动发动机时，帮助察看各种仪表。一旦飞行员确认无误，打手势，机械师帮助盖上座舱盖后从梯子上下来。此时，机械员赶紧上去，把梯子扛走。机械师用手势指挥机械员拔下电瓶车、拿去前轮和主轮的阻挡器。飞机进入随时滑动、起飞状态。一旦塔台发出指令，座舱里的飞行员会向机外机械师打手势。机械师做出批准起飞手势后，要马上转身跑开。因为飞行员松开刹车，飞机滑行、转弯，尾喷管喷出的气流能够把人吹个跟头，容易出危险。

    凡是全天进行飞行训练时，分别在上午10：00；15：00，由食堂送加餐到加油点和起飞端。加餐一般是食堂自制的饼干；稀的，个别情况是藕粉，基本上是粥。年轻人嘴馋，常常遇到饼干就狂吃，以致于中午不饿。有时，领导干脆让食堂给每人就发四块饼干，爱够不够。有些干部舍不得吃，存起来，飞行结束后，回到家属宿舍，给来队的家属吃。有一些斗机灵的兵，把自己分到的饼干塞给干部，以获取对方的好感。这可是比较低级、比较原始的贿赂。

    地勤伙食好，也归功于当地菜蔬便宜。鸡毛菜，一斤只有2、3分钱；茭白，贵一点，一斤也不过一毛钱。每月底的周六晚餐，依照井冈山红军形成的“惯例”——打伙食尾子，会餐。通常是7、8个菜，也不分份儿了，每桌上点江南特色黄酒。黄酒跟酱油汤子似的，倒满了，看不见碗底；略酸，度数不高，有些东北兵就跟喝水一样往下灌。菜不够，可以加素菜；荤菜、鱼、鸡蛋，就不给了。有些干部成心晚点来，等大伙儿差不多吃完了，才进餐。有时吃喝到晚上10点多，熄灯号吹了才罢休。

    1969年，部队开展“3打3防”教育，好像是“打空降，打飞机，打坦克；防原子，防空袭，防化学武器”。于是师里与驻地的陆军27军开展交流。陆军弄来一辆59式坦克和一辆62式水路两用坦克，停在机场加油点。师里组织各单位轮流去听课，了解坦克性能，听陆军老大哥讲解如何用手中的炸药包、手榴弹……打坦克。然后每人发了一个圆柱状炸药，灰黑色，插上雷管，一拉导火索，赶紧跑得远远的，“轰”的一声，炸了。其实就是放了一个大炮仗。有哑火的，陆军大兵把雷管拔掉，把炸药柱一掰两半，将其中的“炸药” 倒在附近的稻田里做了肥料。原来，所谓“炸药”，其实就是硝酸钾，化肥！

    一次，27军住锡部队的连级以上干部约4、5百人集体到硕放机场参观飞机。他们整整齐齐地坐在辅助跑道加油点的混凝土地面上。安安静静地准备看飞行表演。

    师里安排李学武（长机）和吴树林（僚机），驾驶歼六丙给陆军这些干部进行飞行表演。规定：飞行高度不能低于500m。结果，李学武带着僚机，开加力起飞。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尾部喷出兰兰的火焰，刚跑出3、4百米，就昂头直插云霄。通场时，从跑道北端200米的高度高速进入，到南端分开后，吴树林老老实实拉升，反转后在中空等着编队，好进入下一个科目。李学武则一溜横滚窜到中空。坐镇塔台的师长急得在话筒里只骂“TMD，注意高度！危险！别逞能……”。事后听说，师长从塔台下来后一个劲夸李学武的这套动作精彩。双机又表演了俯冲、空中盘旋等动作。

    飞机降落后，被牵引车拉到加油点。陆军团以上干部轮流登上扶梯，由机务大队大队长亲自讲解座舱、启动、刹车、驾驶杆、油门……基本常识。作用：破除老大哥对飞机的神秘感；同时满足干部们的好奇心。

    看到一些大腹便便的干部小心翼翼地踩在机翼上，双手没有地方抓，既担心脚下发滑，一不留神掉下去，又怕踩坏了飞机的样子，我们都捂着嘴偷偷地乐。

      1969年下半年，每人发步枪一支；干部是冲锋枪。还安排了一次打空降实弹演习。由南空派出一架安－2，在1000米高空，拖着一个200米长绳子拴着的靶袋；飞到机场上空时，投下3个拴着模拟人的降落伞。第一次是让大家熟悉飞机飞行速度、目标特征。待安－2再次折返回来，重新通过机场上空时，打飞机、打伞降的演习正式开始。步枪，每人5发子弹；冲锋枪，每人10发子弹。可笑的是，45团机务二中队的军械分队，配了一挺12.7高射机枪，打飞机拖靶时，一开火，后坐力把机枪手弄了大屁股墩，可是手指没有松开，眼看着一溜火光（曳光弹）奔着安－2飞机的机头方向射去。吓得指挥射击的副师长大叫：不准打飞机！……轮到打降落伞时，伞都快着地了，还有人在射击。幸亏前方数千米内已经肃清干净，没有人。

    演习结束，场务连将3个假人和降落伞收回，送到师里检查，结果假人身上和降落伞上都没有弹孔。好几千发子弹集中射击，居然无一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