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一:鲁迅的两个题辞_风闻
朕即吾丧我-2022-07-31 14:17
鲁迅的野草题辞,写于广州的一九二七年。而题辞中的野草之名,显然是指之前陆续写就并结集的短文。短文,不如长篇大论,所以委弃于地面,而不生乔木。而我是不情愿将这些短文称其为散文诗的,而愿意称其为革命者的檄文。这些檄文充斥着种种意象,且富有哲人的表达意味,可谓是孤独者沉浸生命的体验。而这种体验与孤独,显然有着革命者的求新意识。这些檄文汲取陈死人的血和肉,露与水,是要隔绝于过去,但又有所勾连。而倘若能够腐朽,则意味着革命的追求达到了其应得的目的。而在求新而不得之际,就是新旧交替的时候,也正是杀戮与死亡的战斗的时候。及此,鲁迅才对过去的生命的死亡有大欢喜。这是新与旧的道别与希望,行文里面的意象和思想满是哲学的辩证。沉默,充实,开口及空虚;大笑、歌唱的将或不能;明暗,生死,过去与未来,皆新旧辩证的分野,且是一个孤独的革命者的辩证。没有革命者的战斗意识,新与旧的辩证便会混沌,也就不会产生野草诸文。之后,写于一九二七年岁末的尘影题辞,可以做个互文印证。这篇为黎锦明所作的序文,并不如野草的题辞隐晦,开篇即指中国进向大时代的时代,并提出大时代之所谓大的生死辩证关系。此之谓大,可以由此得生,可以由此得死。而其献身者,已经由此得死。拾煤渣的老妇人的魂灵与拜金主义,机关枪与仁义,听来如喝好酒,身心舒服,以反讽来揭示野草题辞中那可憎的地面。这地面是装饰过的,亦即所谓的作伪。鲁迅始终与作伪斗争,犹如无物之阵。其无物之阵,虽曰无物,然而也是沉重且酷烈的现实。这现实罟网着其新与旧的时代,使其这时代有着新与旧的双重压力。而重压,既是指尘影这篇小说,也是指后来到底是得死,还是得生则不得而知。然而可以知的则是,新与旧,友与仇的辩证,仍将延续,且于过去中窥见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