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程的甜头之一（03）_风闻

4、捞油水

    由于冰激凌二厂建设工程中电气专业的设计、施工、物资采购、调试、验收等工作交给了我一个人负责，所以整个工程做下来，“捞了”不少油水。而且都是合理合法地捞的。

    工程结束、生产线投入运行半年后，上级主管单位——市工商集团组织了财务、审计等部门对工程款进行审核。只有我负责的电气工程财务审核一次通过。审核人员感叹：没用想到这个工程采购的电线、电缆比市场价还便宜！

4.1 卖废旧电缆

    随着来自肉联厂自有配电室的5条VV150（平方毫米）供电电缆的接入，在车间配电室遗留了5根长短不一的电缆头。长的有11、12米，短的也有3、4米。

    如何处理这些电缆头？公司老总称：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情。

    好吧。当废品卖掉吧。为了方便运输，安排电工将电缆头都锯成1米长短。某天，动用班车，用三个大箩筐，将这些电缆头装好，拉到废品收购站。

    我们从宋家庄一路打听哪儿有废品收购站？终于在天桥附近找到了一家“天龙废旧物资回收公司”。

    VV150缆理论重量为6.5kg/m。这些近30米长的电缆头重约200kg。回收公司的主管指示：按照9元/kg的价格回收。给了近2000元。

    同去的5个人当中，属我的工资高，也不过600元/月。一下子卖这么多钱，我们非常高兴。

    每人先拿走100元。剩下的由我掌握使用。

    后来，各种信息显示，废旧铜缆（带皮）的回收价13元/kg；裸铜线是17元/kg。天龙公司太黑了！

    第二批、第三批废旧铜缆（线），我安排施工人员处理成裸铜缆（线）。然后拉到宋家庄附近一家电缆制造厂的回收点，按照17～19元/kg的价格卖掉。

    这样，通过卖废旧电缆（线），回收了近5000元。除了给大伙儿分掉1000多元外，大部分用来给施工人员改善伙食。我只“截留”了不足800元。

    当时，肉联厂的职工食堂中午经常有熟肉供应。两个巴掌大的纯肋骨，上下端露出食指粗细、扁圆的、距离间隔整齐的骨头，肉厚，呈淡淡的黄褐色，隔着八里地就能闻见肉香味。居然只卖8元/斤！大概每3、4天就供应一次。每次我都会按照每人2斤的标准，买上一大堆熟排骨，给电气施工人员打牙祭。大伙儿可开心啦。每次打牙祭，哥儿几个凑钱，再买点五香花生米，啤酒，连吃带喝。当然下午就甭想干活儿了。好在是包活儿。耽误的工作，第二天紧张、利索些，基本都抢回来了。有的施工人员讲：贺老师，以后再有工程，想着叫我啊！

4.2 采购中的“油水”

    1. 购买1000米VV150电缆，是我的第一次采购实践。拿回扣的情况已经写成短文，在微信群里发表过。不再赘述。

    2. 加工配电箱、柜的回扣，可观。

    第一次是加工生产车间用的3台落地式配电柜。共有5个供电回路。经过考察，加工合同给了肉联厂附近的一家区属配电箱加工厂。

    签订了加工合同，支付了40%预付款，厂家不含糊，立刻给了3000元现金。因为公司财务人员与我同行，所以回到公司就把这3000元现金上缴了。财务居然无法入账。老板安排研究所自己处理。

    所长老杨比较有经验，给了我1000元，剩下的2000元给研究所的几位骨干当做奖金发放了。

    经高人指点，我这种上缴回扣的做法太迂腐，是要得罪人的！其他采购施工材料的，采购机器设备的……不止一个人，他们谁都没用上缴过回扣。我这么一来，破坏了游戏规则，是触犯众怒的！

    吓得我紧张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又委托加工了四批配电箱、柜。少则500元，多则2000元。学聪明了，不再上缴，统统眯了。

    3.来自桥架的回扣。

    因为是改造闲置厂房，各种电气管道无法暗敷，只能走明管和桥架。

    首层约4000平米框架式厂房，室内净高6米。设计采用若干排南北走向的桥架进行布线和安装照明灯具。

    又因为冰激凌车间潮湿，由此选用价格最高的喷塑桥架。每延米180元。包括了桥架安装费。桥架的总造价约12万元。这是研究所所长老杨亲自考察、谈判下来的。我负责现场指挥和组织（安装）。

    当工程款支付到90%时，位于通县的桥架厂厂长一次性给了3000元回扣。

    不好意思拿这么多钱，从中提出450元，按照每人50元的标准，“奖励”给桥架厂派来的安装人员。

    剩下的2550元，跑到天桥市场，买了一台2500元、获金质奖、“新科”（仿索尼）台式音响。

    4.按照市场价采购材料中的“油水”

    跟着常年干销售的学会了不少“捞油水”技巧。最基本的是所有商品都有什么出厂价，批发价，零售价。譬如，批发价是在出厂价的基础上增加5个百分点；零售价在批发价上增加5个百分点……利用这些价格上的差距，捞点“油水”是很轻松的事情。

    在采购电线（缆）方面，我算“老客户”，“优质客户”，由此常常能拿到出厂价。如果按照零售价开票，10%的差价合理合法落入个人腰包。

    如果想再多拿些，比零售价高出的部分，在扣除了必须缴纳的税后，全部返给个人。这样做的危险在于查出来会按照“贪污”治罪的！

    有时销售人员讲：商品进价多少，卖出价就是多少；什么钱都不赚。后面还有话：我们挣得是卖出商品后，生产厂家会给我们返多少多少点。

    在骑河楼，有一家卖“奇胜”电气元器件的店铺。是几个从位于西安门的北京低压电器厂下海的干部、职工开的。

    “奇胜”的口号“没有花钱的不是”。它们的产品从修建西客站开始，打入北京市场。那时，北京电气元器件市场基本由国产“鸿雁”系列统治。“奇胜”产品因为价格高，一时打不开市场。

    我选择了“奇胜”。所有明装塑料管道、电气开关、面板、各种连接件……统统从这家店铺购买。价格一路走低。先是按照批发价；然后按照出厂价；最后进价多少，卖给我就是多少，一分钱不加。经理明确：我们就挣年底厂家返给我们那12%的点。

    当然，我的个人利益就体现在批发价、出厂价、不挣钱价与零售价之间的差价上了。

    有一次，销售人员拿出两个暗红色100A的隔离开关。单价1868元/个。拿在手里，挺沉的。我不解：设计图纸上没有这个开关啊？

    “你买吧。这个开关里面6个动、静触点是纯金做的。两个开关可以打一个十多克的纯金戒指。”

    欣然买下。回手就送领导了。

    后来。我拿着在骑河楼处买的“奇胜”产品价格到月坛一家上档次的“奇胜”专卖店咨询。业务员吓了一跳。称：北京地区不可能有（价格）这么低的产品”；“这个价格，我们拿不到的”；“你这是在哪儿买的？我们都可以从那里进货了……”

5.结局。

    建设冰激凌二厂的工程做下来，电气工程造价约280万。

    捞了各种“油水”5、6万。

    由于没有贪得无厌，做到了适可而止，因此我负责的电气工程，一次性通过了随后的财务审计。

    其它，如设备、施工材料、原材料等等采购……都折腾了很长时间。什么补手续，补发票，退赃……

6.感想。

    在用人方面，私企老板做得好：明里不能给公司骨干额外的物质奖励，但是会给机会，让这些人去挣些“灰色收入”。挣多挣少，是不是触犯法律？由个人掌握。前提是：有利于公司发展！不能耽误老板挣大钱！像什么后来的期权制，拿干股……本质上都是要调动员工，尤其是骨干们的积极性，提高凝聚力。

    在巨大的物质利益目前，掌控好贪心，控制住分寸，知道何时、何处收手，却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