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经济圈竞合性发展”观察（一）：竞争合作的均衡性（成渝系列微观研究 5）_风闻

联合调研：嘉品经济发展研究院、嘉多诚品咨询、嘉品智库

报告类型：公益报告；成渝系列微观报告 5

提示：

本文《观察（一）竞争合作的均衡性》以及后续的《观察（二）区域产业的整合性》，此次区域营商环境建设第三方调研相应研究文本的节选，仅为本研究院独立观察、调研分析的非学术化成果，其他调研内容根据合作方要求暂不发布。

摘要：

为有效助力成渝双城协同创新发展，本研究院于《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规划纲要》政策概要形成两周年之际，同步面向双城跨区域、资源互动类企业及产业群（民营为主，涉及三十多个行业大类），开展了区域营商环境建设的第三方独立调研。

调研中发现不少成渝民企反馈的“更满意‘对方城市’发展生态，对‘己方城市’不看好；或对‘己方’满意，不看好‘对方’；及对‘双城一体化’期待性不足”等双城协作场景的认知情况较突出，鉴于国内经济运行格局中，民营企业对区域税收和GDP的贡献均超过60%、解决区域就业量超80％的发展水平，所以相关样本企业群体对成渝协同发展问题的看法、观点，绝不可等闲视之。

为有效解析前述情况原因及其背景，本研究院综合咨询中惯常研究跨区域竞争合作的核心逻辑，围绕成渝双城“竞争合作均衡性、产业链整合性、招商情景广益性、人才流动促进性、先导产业成长性”等五个竞合支柱要素，进行公益研究，形成第三方型观察，为管理部门及企业界，提供双城竞合决策参考。本文为整体研究文本的节选，主要内容将依据“区域竞合博弈收益模型”，分析成渝竞合中主要的过度及不足性，并探讨改善契机。

■  博弈下的竞合不均衡

       区域经济研究者在研究成渝经济时，曾多次指出城市群要成为促进区域发展动力源，不仅需受益于产业、人口等要素集聚，更应受益于城市间协同发展和一体联动。同时综合学界对成渝经济圈建设的研究，多见诸如需在竞争与合作间找准平衡、需构建良性竞合关系、应形成合作型博弈体制机制，方为成渝“唱好双城记、建优经济圈“之关键等共识，可见成渝双城协同合作，并非与竞争对立，但只有竞争与合作有序并存，形成稳健的竞合，且根据跨区域“一盘棋”总体战略进程相向而行，设置竞争与合作的时期性比重，才能有效激发双城的共同活力，有力保障良性竞争形成的最优资源配置效果。

       在调研中，采用“区域竞合博弈收益模型”（同期静态），依据样本企业反映的博弈收益类感知、识别，分析成渝竞争合作均衡性（及原因逻辑）。即在成渝经济圈框架下，成渝及其下属各区（县）地方，在两区域经济运营中存在系统或主题化博弈关系，若双方没有达成一致性合作协议或共同协作意向，很有可能导致各方均以“竞争性策略为主导”出招，形成全面双输局面；若双方均以“合作性策略为主导”，则双方各自增加相应收益，并形成共同增长的总收益；若双方中一方以“合作策略为主”，另一方以“竞争策略为主”，则一方收益暴增，另一方收益锐减，形成总收益抵销，且双方陷入持续化竞争缠斗的“零和博弈”双输局面。

（图1：区域竞合博弈收益模型）

      从研究情况来看，相关企业群体样本（近百家大中型企业、数十家中小企业）的博弈收益类感知上，认为双方以“合作性策略为主导”（即形成“5，5”的各自收益，总收益为10）的占10%；而认为成都或重庆（或两地下属区县）在竞争策略（涉及地方的招商系统、税费优惠、产业引导、资源联接等政策、措施）上“先发制人”，而后一方在竞争策略导向上“晚人一步”或“过于保守、友善”导致“吃亏”者，占总数的6成左右（即形成“-10，10”或“10，-10”的各自收益，总收益互相抵销为0）；而持双方皆以“竞争策略为主导”这一看法的企业，约样本总体的20%（即形成“-5，-5”的各自收益，总收益-10的零和双输），但主要观点为“总体规划引导下的双城‘合作’需较长时间来进行实践性转化”。

       从调研总体来看，说明部分市场主体对成渝双城竞争合作均衡性的主要看法，是“竞争性较大，合作性较弱”，这一观点具有一定的群体代表性，亦从中展现出在国家进一步推动成渝双城协同发展的前提下，如何将两地的合作性转化为主力因素，确系实现新形势下成渝双城诸多事业优势互补、共同进步、整体提升的必由之路。

■   原因及均衡促进契机

       经过对相关企业及产业协会商会交流访谈、与成渝部分大学院校及行业专家座谈等形式，对前述博弈收益识别形成原因，深入分析产生成渝双城“竞争性大，合作性弱”这一“竞合不均衡”认知的核心原因，主要有以下三类，并采用德尔菲法对其均衡化促进方向提出相应观点。

（一）双城合作化主导的周知性不足

结合主流及官方媒体数据，以及综合微博、微信、抖音等流量媒体信息，可以了解到成渝两地党政相关管理部门、机构就双城协同合作、步调协调等合力推进事宜，进行过多次规模化会议会商（如以成渝双城经济圈建设联合办公室建设、人社系统的双城建设专家服务团等为代表的典型会商协作），并形成了相关合作约定、协议等20多个（如万达开川渝统筹示范区、潼【南】遂【宁】区域协同发展战略合作、“泸内荣永”国家高新区产业联盟合作、成渝轴线区县协同发展战略合作等协议），但相关信息仍存在周知性不足的情况。

       综合前述数据对成渝两地信息渠道的布局分析，发现双城信息的发布维度主要局限集中于地方信息网及管理部门官网上，与两地规范行政区域包括27区县、15地级市，常住人口超9000万，GPD超0.8万亿美元的区域传播格局完全不符。信息发布在拓展双城合作主导性的范围、深度上，缺乏全国性、深度性的渠道主力参与，必然造成两地企业对竞合环境、现状及新变化、新格局的周知性不足问题。

（图2：信息宣传渠道布局比例）

       例如东部地区某从事科技产品设计的瞪羚企业，一直想进入双城经济圈，其某天在员工每月例行在网络上采用收集软件汇报行业信息，进行产业发展简报时，才发现今年双城中某区已举办过面向成渝大型设计产业集中招商签约活动，于是有些感叹为何此类较重大的行业活动，他们这类前端企业竟全无知晓，差点错过参与地方发展的良机。

       而对于此类周知性引发的竞合均衡认知问题，专家、学者则建议：对于相关信息就避免单向、窄向性的发布，而形成双城联动化的“一起说、高声说、共同说”，“一起说”就是双城管理部门、机构对相应合作类信息进行同步发布和宣传；“高声说”就是通过全国地方、线上线下等诸多媒体渠道组合形式作信息高调发布；“共同说”是指两地相关管理部门进行合署化发布、共同发言人发布等，从总体上扭转“竞争大于合作”的成渝协同化认知态势。

（二）双城合作化主导的联合引领需加强

对于双城合化为主导的联合引领作用，样本企业中有一些企业反馈的声音很有契合性，相关企业对于近期上海疫情期，相应地区主要行业的产业链出现暂时停顿（物流交通中断、产业上下游供给中断、产业人力资源无法进入等综合问题）的情况，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如果在成渝双城地区出现类似情况，成渝双城的管理部门是否已经建立了一个统一联合引领的机制或顶层设计，为陷入产业链停顿的主要企业，提供由两地管理部门联合打造的备用型上下游生产供给端和链条、由两地联合消除交通障碍的快速专线物流、由两地联合筹备且具有系统性的生产类人力资源替补梯队……以联合引领之力为产业链稳定“保驾护航”？相关企业的担忧，也说明了市场期望与区域管理实践之间仍存在一定距离。

       要充分发挥成渝双城经济圈的经济“第四极”的整合力量，必须形成有力的联合引领机制，特别是在未来的全球不确定对中国内地经济作用力持续加大的环境下，同向化、合力化、一体化的相机型灵活决策或行政机制，必然由随机的相机型合作，转化为常态化存在的相机型合作决策。

       对此，从企业的调研反馈来看，两地相关管理部门在以住的竞争与合作中，所体现出的“谁是牵头者、谁是引领者、谁是主力者”的决策意识，还是比较地方化、自我化，在联合引领中的谋划、商议和行动上（特别是政策起草、投资共建、运营治理等联手性较强的事务上），缺乏具有长效作用的联合发展模式。此类情况必然导致双城企业中出现“对一方满意、看好；对另一方不满意、不看好”等博弈化认知。

       而面对未来双城发展中，新事务不断涌现、联合协同频率更高的决策场景，肯定不能长期以“一事一议、一事一商”的低效率方式应对。更应该发挥“同车、同船、同行”的“三同”意识，将之前的主动对接、主动谋划、主动思考等受随机因素影响较大的联合方式，转化为具备联合部门、联合制度、联合程序、联合决策者、联合行动资源、联合容错力等综合稳定性的联合引领机制，形成同频共振、取长补短、整合协作、同步决策、有问必解、层层落实的联合引领新局面，将《双城经济圈建设纲要》与成渝两地的具体实践充分结合，抓抢其中的发展机遇和协作红利，以合力状态推进跨区域的整体型竞争力优化，将所谓的成渝“内卷”彻底转化积极参与全国及全球市场竞争的“外卷”，形成能思想同步、思维同调、策略同向、方法同新、挑战同面、资源同享的跨行政区位创新决策模式。

（三）双城合作化主导的平台建设需深化

参与研究的企业群体涉及30多个行业大类，其中多数企业均表示，虽然各自有其行业发展的轨迹和规律，但就其产业生存、增长的主轴作用来看，两地的相关企业最终服务、获利的主要对像，还是来自以制造业为主的产业系统、产业人群，通过制造业的上游或下游服务、生产端，形成稳定的市场产销循环。所以，能推动成渝双城经济圈中经济、社会稳健发展的主角，还是以制造业为主的基础产业，但在产业协同、创新研发、市场营销这三个主要方面，系统的合作性平台建设仍需大力深化。

       在产业协同上，市场认知中较突出的问题是产业类型、产业链的差异化发展较弱，雷同性较高，虽然产业结构的完备健全，是区域经济稳定性的重要基础之一，但就成渝两地现阶段的区位交通、资金流向、技术交互等活跃程度来看，双方的合力最大化，还在于差异化的互补作用，并不在于各自创建的产业体系结构的全面性，若注重各自的完备、全面化构建，必然出现前述中关于优惠政策、资源特供等方面的互怼式竞争双输局面。欲促进产业协同，专家建议可从相关产业区域合作招商及共同管理运营，以及两地错位化或联接化产业链搭建入手，如推出一系列、大中型、主题化，规划管理运营权边界明确、成本收益分配权清晰的，由双方联合招商的大型飞地类产业园区、创新及金融中心、产业发展联合区、对外贸易物流区等，并形成公司的共同运营；而错位化或联接化产业链搭建，一方面双方可形成差异化较强的整体产业链类型，达到更强的赛道拓宽作用，另一方面双方可对某些产业链整体，形成联接合作，成渝两地各持其上下游或中端，形成互补化运行，极大地减少资源内耗。以上两类行动将更有利于双方在管理经验、资金技术、人才知识等方面的平台化共享和互联互通，共同形成产业协作中关于支柱产业、重点产业和关键技术的突破效应。

       在创新研发、市场营销上，形成贯穿成渝两地大学院校、科技机构、咨询机构、试验平台等科研力量，以及协同投资基金、投资机构等投融力量的“产学研融用”五维一体平台，将成渝两地各层级的科研力量、投资融资力量、生产组织力量、资源供给力量、消费应用力量，借助网络化的“盟主引导、实力制约、契约协作、动态重构、互惠共享”的N型跨区域产业联盟，建立以实力企业为核心盟主和主要制约力量，以合作共同契约为协同管理方式，以动态化的参与和退出机制为保障，以互惠互利的资源共享为动力的合作管理机制，有效促进“产学研融用”五维一体最大限度地释放成渝合作协同之力。同时，借助双方共同深度融入“一带一路”、承接东部产业转移规划、建设长江绿色产业经济带的区域战略，共同拓展国内及国际市场，以各类龙头型、头部型跨区域产业联盟为先导，打造西南地区不同行业序列的供产销一体营销合作组织，共同推进双城产品和服务的市场去化。而不是认为平台化、联盟发展等事务是市场的独角戏，却忘记了产业发展中的行政力量的作用。

       以上是对成渝经济圈竞合性发展中“竞争合作均衡性”的观察和分析，相关研究的准确性或将受制于研究样本的覆盖性、代表性，仅以公益研究的态度，帮助行业、企业管理者等受众更冷静地进行思考、参考。

引用及参考文献：

（1）范恒山：《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的价值和使命》，《宏观经济管理》2021年第1期。

（2）杨继瑞、周莉：《基于合作之竞争博弈的成渝双城经济圈良性关系重构》，《社会科学研究》2021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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