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里的隐秘杀手丨凡此种种_风闻

编者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子到底有多神奇？中科院之声与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联合开设“凡此种种”专栏，为大家讲述种子的有趣故事，介绍大自然中匠心独具的种子植物。　　种子是植物的繁殖和散布器官，它们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实现物种的繁衍，种群的兴旺。为了保证自己的种子不受微生物、动物和人类的危害，有的植物甚至藏毒于此。

　　大戟科 Euphorbiaceae   巴豆属 Croton  巴豆 Croton tiglium L.

　　提到巴豆种子，很多人就会联想到腹泻，很多的电影、小说情节也都与此有关。那它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什么小小的种子竟有如此大的能力？现在就让我们就来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吧。

　　巴豆是一种灌木或小乔木，大约3-6米高。它的果实呈椭球形，三棱状，长约两厘米，成熟时为黄棕色或棕色，表面具6条纵线纹。打开果皮，就可看见里面有3个小室，每室含有1粒长约1厘米的卵形种子。种子为黄棕色、灰棕色至棕褐色，腹面基部具黄白色的种脐，中央有一条纵线纹；外种皮薄而脆，内种皮为白色薄膜；胚乳和胚都呈黄白色，富含油脂，有辛辣味。

　　巴豆果实（图片来自PPBC）

　　巴豆种子（图片来自PPBC）

　　导致腹泻的关键就是种子中的油脂，其主要成分是巴豆毒蛋白和巴豆油。巴豆毒蛋白是一种细胞原浆毒，能溶解红细胞，并使局部细胞坏死，巴豆油对胃肠道黏膜具有强烈的刺激和腐蚀作用，会引起恶心、呕吐与腹痛，严重时还会发生出血性胃肠炎，同时对肾亦有刺激作用。皮肤接触巴豆油后，可能引起急性皮炎。

　　巴豆种子的致泻特性，使其成为了一味很好的泻药，还可制作成杀虫剂。

　　大戟科 Euphorbiaceae 蓖麻属 Ricinus 蓖麻 Ricinus communis L.

　　1978年，保加利亚的著名作家马尔科夫离奇身亡，检查遗体后才发现他竟然死于蓖麻毒素。蓖麻毒素是从蓖麻子中提纯分离得到的一种强效细胞毒蛋白，能抑制氨基酸t-RNA与核蛋白酶的结合，让核糖核酸失活，抑制蛋白质合成，微量即可致人死亡。

　　来自动物的研究发现，口服蓖麻毒素，致死剂量为约1-20 mg/kg，通过静脉注射，致死量约为1-10  μg/kg。蓖麻毒素中毒后的表现比较复杂，以口服途径为例，中毒后可能会有数小时无症状期，随后出现口咽部烧灼感、恶心呕吐、腹痛、腹泻、血便等症状，继而发生持续的低血压、心动过速、呼吸困难等，逐渐发展至呼吸循环衰竭，严重中毒患者由于多器官功能衰竭可能在1-4天左右死亡。最为棘手的是，蓖麻毒素中毒早期识别困难，且目前仍没有蓖麻毒素的特效抗毒制剂。

　　蓖麻毒素就来自我们生活中广泛栽培的植物蓖麻的种子，它呈椭圆形或卵形，腹平背拱，长0.9-1.8厘米，宽0.5-1厘米，表面光滑，具灰白色与黑褐色或黄棕色与红棕色相间的斑纹，背面有一条隆起的种脊，基端具灰白色或浅棕色突起的种阜。它的种皮薄而脆，内含丰富的白色胚乳，其中富含油脂。胚则具有2片薄薄的大子叶。胚乳和子叶中均含糊粉粒。

　　蓖麻果实

　　蓖麻种子

　　蓖麻的原产地可能在非洲东北部的肯尼亚或索马里，现广布于全世界热带地区，栽培于热带至温带各国。为什么毒性这么强的蓖麻还在广泛栽培呢？这是因为剧毒的蓖麻种子同时也是个宝，在医疗健康领域和工业领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蓖麻毒素能够抑制体内蛋白质合成，因此被广泛用于恶性肿瘤的治疗上，对治疗癫痫、破伤风等也有显著效果。蓖麻油具有流动性强、稳定性好、粘度高、密度大等特点，因此被用作航空领域的润滑油，其衍生产品经过加热或者碱化就会失去毒性，可作为我们日常生活中常用的香皂、化妆品等的原料。

　　马钱科Loganiaceae 马钱属 Strychnos 马钱子Strychnos nux-vomica Linn.

　　说到种子杀手，不得不隆重介绍一下古代宫庭中与鹤顶红齐名的牵机药，相传南唐后主李煜就是被宋太宗用此物毒死的。这牵机药究竟是何物呢？其实它还有一个更耳熟的名字——马钱子，由于服后的中毒症状为全身抽搐、角弓反张，死亡时头部与足部相接，状如牵机，顾有牵机药之名。

　　马钱子，又名番木鳖，是马钱科植物马钱子的种子。其呈扁圆形，形如一枚钮扣，常一面凹而另一面凸，直径为1-3厘米，厚0.3-0.5厘米，表面呈黄棕色、灰棕色或灰褐色，有光泽，密生丝状短茸毛。切开种子可见其具有丰富的白色、半透明坚硬胚乳，胚为白色，具两片心形子叶。

　　马钱子果实

　　马钱子种子

　　马钱子味极苦，主要活性成份为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主要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马钱子的中毒症状为颈项僵硬、瞳孔放大、呼吸急促、甚至抽搐，如不及时抢救，就会因呼吸系统麻痹而死亡。

　　豆科 Leguminosae 相思子属 Abrus 相思子 Abrus precatorius

　　“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是唐代诗人王维留下的千古佳作。

　　相思子种子

　　相思子种子项链

　　相思子就是诗中红豆的疑似物种之一。其种子常呈椭球形，少数为近球形，长5-7毫米，宽4-5毫米，上部三分之二为鲜红色，下部三分之一为黑色，整个种子色泽鲜亮而持久，质地坚硬，富有特色，因此又名美人豆、相思豆、红珠木等，常被制成各种饰品。可你知道吗？在其美丽的外表之下竟蕴含着致命的剧毒，它含有相思子毒蛋白，是地球上最致命的植物毒素之一，可破坏核糖体的活性，强烈抑制蛋白质的合成，人只要误食了其破损种子就会中毒，严重时会有性命之忧。其中毒症状为食欲不振、恶心、呕吐、腹痛、腹泻、呼吸困难、皮肤青紫、循环系统衰竭和少尿，最后出现溶血现象，尿血，逐渐呈现呼吸性窒息而死亡。

　　尽管含有剧毒，因其有催吐、驱虫、拔毒消肿功效，因此相思子的种子同时也是一味有名的民族药，在彝药、藏药、维药和蒙药中都可见到其身影，可治疗不同病症。

　　看到这，好奇的你还敢随便品尝不知名的野果和野生植物种子吗？

　　原本作为植物防御的种子毒素，竟被人类创造性地用作了毒药，开发成了新药和杀虫剂，改造成了工业原料，不得不感叹人类的智慧！在全球目前已知的38万-50万种植物中，仅有约3000种植物被人们广泛应用于工业、农业、医药等领域，显而易见，人类对植物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仍具有巨大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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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影：李涟漪

　　校审：杜燕

　　来源：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