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篓校长”和大山里的读书声_风闻

@新熵 原创

作者丨白芨

编辑丨月见

钟亚琼有个愿望，让学生们都爱上阅读。

钟亚琼授课的学校是湖北恩施市新塘乡双河镇河溪小学，与城市相比，这里的孩子读书尤其不易。进入河溪村，要经过一条漫长、崎岖的山路，在2007年之前，这里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出入如同攀岩。

钟亚琼就是河溪小学走出的孩子之一，她的学生时代，河溪小学的老师是一位“全科教师”田育才，这位老校长包揽了所有科目的教学，同时负责为学校寻找水电。孩子们的教材，全靠老校长一筐筐背上山，由于常年背着背篓爬山，田育才有了“背篓校长”的绰号。这令作为学生的钟亚琼深有感触：

“我确实该好好读书，不然对不起校长。”

毕业后，钟亚琼放弃恩施市的工作回到故乡。她深知阅读对孩子扩充视野，以及培养学习兴趣的重要性，只靠课本阅读对孩子们来说远远不够。因此，教书的几年来，钟亚琼坚持每周开设一节阅读课，将时间留给课外书籍。

“总要有人传承教孩子读书这件事。”钟亚琼说。“尤其在山里，大人都走了，家还在这里，孩子们还在。”

01 有这样一个默默奉献的群体

和钟亚琼一样，在中国最偏远的山区默默耕耘的教师，还有许多。

浙江退休教师赵如莲的职业生涯一直是在杭州度过的。直到在退休教师群里看到东西部协作“银龄计划”招募教师的消息，赵如莲毫不犹豫地选择报名。她被分到贵州黔东南州雷山县的雷山民族中学担任校长，这是当地唯一的高中。

在雷山，除了改进学校教育模式，引入东部教学经验，赵如莲还有一部分时间，都用在为孩子们争取教育资源。例如，学校的投影仪老化严重，她向东西部协作项目申请资金，为学校换了新的白板、教学电脑和录播教室，各类硬件设施优化多达14项。

王荣教书的地方是湖北省十堰市竹山县柳林乡，一个被秦岭环绕的乡村，从这里开车到县城，至少需要两个小时。在柳林乡你很难看到年轻人，更多是务农的老人和妇女。

王荣所在的柳林乡中心学校建在半山腰的位置，大部分来入学的孩子从一年级开始住校，曾经，他们都要背着米和柴火，攀爬168级阶梯来到这里。他们当中，很多人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一年也难得见到外出务工的父母几次。

同样让王荣感到困难的，是孩子们缺少了解外界的机会。从学生时代开始，王荣就对读书抱有极高的热情，但在柳林乡，孩子们没有其它书籍可读，只有父亲的单位可以提供一些报纸期刊。

大学毕业回到家乡任教后，王荣与同为教师的丈夫约定，每学期从工资中拿出一千元左右，从邮政订阅《语文报》《中学生》《阳光少年》等有利于学生阅读写作、开拓视野的期刊，形成柳林乡学生自己的图书角。在这个没有图书馆和书店的乡村，这些期刊成为孩子们了解外界的重要窗口。

2015年，张慧宁跟随宁夏西海固山区的移民来到闽宁镇，此前，张慧宁在隆德县六盘山下的一座小村庄里任语文老师。。受益于福建和宁夏的扶贫协作，闽宁镇这片曾经的戈壁荒滩，从“干沙滩”变成“金沙滩”，被建设成现代化的生态移民示范镇。6万多名曾经生活在西海固贫困山区的农民陆续走出大山搬入该镇，通过移民搬迁走上了脱贫致富之路。

对语文教学，张慧宁有着自己的方式。

她会组织班里的学生像电视节目一样准备诗词大会，同时还有读书分享会、写作课和阅读课。对张慧宁来说，组织这些活动，不止是让孩子主动寻找阅读的魅力，同时也让他们学会如何准备一场活动，规划并执行自己的学习任务。

之所以重视孩子的阅读，与张慧宁的个人经验有关。受原生家庭影响，张慧宁童年的性格敏感且自卑，是文学给了她生活的力量。张慧宁对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印象深刻，作者热爱生活的品质令她深受触动。

在高中，张慧宁曾代表班级参加作文比赛并多次获奖，她的作文被装订成册，语文老师送给她一些世界名著，如《简·爱》《茶花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令张慧宁如获至宝。长期专注于文学阅读的经历，使张慧宁养成温暖、温柔的性格，并跟随她的教师生涯，留在所有学生的心目中，对性格内向的孩子，张慧宁总是给予坚定的鼓励。

对张慧宁来说，放弃城市的优渥生活，回到老家从事教育，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容易。但每想到返回学校后，孩子们期盼自己的样子，张慧宁觉得，一切的付出都值得。

02 让书籍“下乡”

在所有乡村教师的故事中，有一个特点是相同的。

每个教师都希望这些偏远地区的孩子不仅接受书本知识，同时也要从课外阅读中汲取智慧。陕西省渭南市白水县许道小学校长刘永勤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这里的孩子眼界狭小，不擅言语，羞赧胆小，眼中的世界是平面的。要改变这种现状，我们就要尽力多让孩子读书，这样可以给孩子打开外面世界的窗。尽管他们长大后可能依然粗缯大布，但他们腹有诗书。这就是我们坚持阅读的动力。”

阅读影响的不仅仅是人的认知，更是教会一个人如何驾驭自己的人生，对孩子开拓视野，养成正确人生观、世界观的意义重大。

从2006年开始，全民阅读被作为一项全国性文化活动倡议被提出，截至今年，全民阅读已经连续九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中，特别是在今年，报告表述从“倡导”变成了“深入推进”，这意味着阅读活动进一步向此前的薄弱环节发展，如中老年人阅读，以及农村地区阅读。

相较图书馆、书店密度更大的城市地区，他们所在区域往往缺乏配套设施，更多依靠学校和教师引导阅读。2015年的《中国留守儿童心灵状况白皮书》显示，我国城镇儿童拥有童书资源的88.9%，然而农村儿童仅拥有11.1%。

背后逻辑是清晰的，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的高速城市化与乡村的空心化相伴相生，乡村地区的资金、壮龄劳动力快速涌向城市，而消费能力低下的老弱妇孺往往留守老家。市场配置资源时，更倾向集中于消费能力强、回报率更高的城市市场，农村地区则往往成为阅读资源配置的“盲区”。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参与。

近年来，我国教育系统出台一系列举措，如推动农村中小学书香校园建设，为农村儿童提供阅读便利等；在不少农村学校中，校方与教师也组织起来，为学生建立自己的图书角和阅览室。前文记述的多位教师，都用不同方式尝试让学生更多接触课外阅读。

此外，社会捐赠渠道，正在成为农村校园阅读推进的有效补充。

去年十一月，钟亚琼所在的双河小学获得拼多多“为你读书”公益捐赠行动提供的5000多册新书，以及文具和体育用品。6月14日，拼多多“为你读书”公益捐赠行动走进赵如莲所在的雷山民族中学，为该校学生捐赠6000余册课外读物、教辅资料，及文体用品，并邀请青年作家李晁为高一（1）班的学生带去了一堂关于读《西游记》中的人物“小话西游”阅读分享课。

6月16日，拼多多“为你读书”公益捐赠行动和全国人大代表、农民作家马慧娟一起走进原隆村回民小学，为孩子们上了一堂特殊的阅读课。本次活动由宁夏回族自治区商务厅与拼多多“为你读书”公益捐赠行动联合发起，并向该小学捐赠了1.5万册课外读物、书架及体育用品。

此外，“为你读书”的足迹还遍布了王荣老师所在柳林乡中心学校、刘永勤校长所在的许道小学等。据拼多多相关负责人介绍，这一公益行动“真正扎下去”，走入到每一所具体的中小学校，旨在让最偏远山区的孩子们拥有自己的阅览室。

每一所学校的捐赠书单，会听取教育界人士、作家及文化界人士的意见，则是点对点定制的，根据受赠学校的具体情况制定，比如雷山民族中学最需要的是高考教辅资料，而许道小学更像要来自国际安徒生奖的绘本，项目组都会一一核对并满足需求，新书不仅补充了种类的不足，也更易于学生产生兴趣。

从去年4月开始，“为你读书”公益捐赠行动先后进入了湖北、四川、新疆、云南、江西等地最偏远的中小学校。在湖南浏阳小河乡的学校里，孩子们不仅收到DK系列科普书籍，还有一个额外礼物——由拼多多联合捐赠的天文台。截至目前，这一行动累计捐赠图书已经超过20万册，这一数字在未来还会持续增长。

如今，新河完小的孩子们可以在图书室阅读《中国儿童少年百科》《星星离我们有多远》和《飞向太空港》，也可以在天文台观测星空。三年级的詹湘驰担任了天文台副台长的工作，即便在天文台不开放的日子里，他也要来到天文台所在处眺望：“感觉站在那里，离星星更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