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新:“先跑”的教师与“先走”的领导_风闻
虎落平阳-2022-05-12 12:01
【虎落平阳按语】今日上午10点耳边警报声声,突然想到今天是5月12日!记得14年前的今天,由时任杭州市政协副主席的赵广育带领,我们一行10多人正在赶往建德调研污水处理问题的路上,行程过半,有人感觉到车子明显地晃动了几下(好像是秘书长翁启蕴说的),说是地震了,晚上从新华社播报中得知汶川发生了大地震。记得汶川大地震后,四川出了个“范跑跑”引起了人神共怒,记得鄙人立马写了《“先跑”的教师与“先走”的领导》一文刊发在《河北日报》主办的《杂文报》上。奇怪的是,于警报声声中找出此文当时的电脑文档一看,时间居然是“2008/5/6/9:25”,怎么可能呢?难道电脑也会出现记忆差错?诚如是,则人脑出差错的概率不是更大了吗?有时我们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有时我们的直觉会是真相的暗示……“这个世界上最确实的东西,是孩子的眼睛,大人的眼睛都看不见的东西”!


“‘先跑’的教师”与“‘先走’的领导”
金 新
近来网络上出现了一个人神共诛的名字——范美忠。传统纸质媒体与新兴网络媒介如此“和谐”联手对平民布衣作如此集束言论“轰炸”的,范某人可能是华夏第一人。即便其党同伐异的哥们姐们,除了一些思维弱智或曰“言说”的低能儿强词夺理外,也只能用春秋笔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大喝一声“活该”,尔后变着法子帮闲与帮腔。盖因范先生逾越的是教师的道德底线。其实,他在《天涯论坛》写下《那一刻地动山摇——“5·12”汶川地震亲历记》的那一刻,注定将被押上道德的公祭台进行“唾液”的审判。
“‘先跑’教师”业已成为范美忠的代名词,其将终生负罪于这一“头衔”,无论想与不想,身不由己。
有人说他当中学教师是个错误,言下之意,好像有什么经天纬地的大能耐,“猥自枉屈”似的。不就是一个应试教育下的北大历史系毕业生吗?上有偶尔利用睡前5分钟时间翻翻学术期刊的许智宏校长,下有卖猪肉的陆步轩师兄与卖冰糖葫芦的武小锋师弟对比着,没有政客素质的他,做个能养家糊口的孩儿王应该是他的福分了。
“范先跑”(恕在下无礼)的最大失误不是当中学教师,而是不该当中学语文教师。记得刚做“孩儿王”时听某市一教研室主任传经:“‘文革’中教过‘语数外政史地’,感性认识是语文最好教——只要认得几个字,阿狗阿毛都能上讲台;理性认识是语文最难教——自己错了还不知道!” 教个历史不是很好吗?连古汉语的“人‘跑’谓‘走’,马‘奔’谓‘驰’”这一类古今异义的常识都不清楚的人,还教什么语文?
当别人“加冕‘以 “先跑”的“绰号”时,应立即纠正道:“非‘先跑’,乃‘先走’者也!”这就像孔乙己,有人说他“偷书”,他立马分辨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一个知识分子,往下等靠叫知道分子,不及迅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孔乙己的智商,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想当年,新疆克拉玛依那场大火至今已慢慢地在人们的心目中淡漠了,但在“街市依旧太平“中,有一句经典“名言”仍使人难以忘怀:“学生们不要动,让领导先走!”好一个“先走”,不就是“先跑”吗?这等语言在修辞学里是学不到的,先贤曾国藩公之“‘屡战屡败’与‘屡败屡战’”也一准是望尘莫及的。
有记者在采访检察官的时候证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清理友谊馆剧场现场的时候,礼堂里面的很多被有毒气体熏死的孩子身上,有大人的脚印。而且不止一个!那都是代表先进者“先走”的“杰作”啊!
将“先跑”与“先走”互换,需要的不仅是学问,更是政治。
你看花费巨大的精力组织那次“两基”验收演出活动的克拉玛依教委党委副书记况丽,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火灾,“更大的官儿,更显赫的位子,更多的权力,更宽敞的房子,更舒适的轿车,更多的贿赂,更多的出国考察机会等等等等,还在远方向她招手呢”
即便“大意失荆州”,这个女子所崇尚的政治,亦能使得“媒体失声,举国沉默!法院轻判,众人失忆!”
范美忠,一个既没有学问的腹笥,又没有政治的头脑的人,竟然标榜自己是自由主义者,妄想通过政治捞取资本,推进不了民主,还泼了宪政学者们一头污水。难怪引来民主宪政者骂声一片。
据说当年那个火灾发生的地点,已建成了一个大广场:建筑精美,草坪青青。我想那里肯定没有一块“耻辱碑”——曾几何时人们强烈要求建造的刻上死者与苟且者名字的那块碑。
可以断定,今后汶川震中地带,肯定也会建成一个具有精美建筑,青青草坪的大广场,其上肯定也会有一块“纪念碑”——刻上死难者与抗震英雄者的名字。
“耻辱碑”与“纪念碑”是不同的,有点“遗臭万年”与“流芳百世”之别。
武则天虽为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并不短,知道不立碑,也会有口皆碑,不妨立块“无字碑”。
假如我能跨越时空,双脚同时踏在这两块死难同胞的土地上,我可能没有时间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为天灾而死难的同胞降半旗是一种进步,为人祸而死难的同胞降半旗又是一种怎样的进步?当年连“耻辱碑”都没有立,更别说降半旗了,而时至今日有没有降半旗的可能?但我一定有时间推敲“‘先跑’的教师”与“‘先走’的领导”孰为十恶不赦?!
自由主义只是一种生存方式,并不是一种意识形态。当我们高举着无比先进的意识形态的大旗口诛笔伐一种生存方式(就算范某人具备自由主义之特征)时,是否会觉得“先跑”者的可怜可悲可叹,“先走”者的可憎可恶可恨?!
一个公正、公平、正义的社会绝不会因为人祸之时“先走”者的可憎可恶可恨而忽略或曰宽容了天灾之际“先跑”者的可怜可悲可叹。可其一定会分清流感的余毒与非典的淫威。
新华网北京2008年6月3日消息:“ 截至3日12时,四川汶川地震已造成69107人遇难。” 相比较之下,1994年12月8日克拉玛依大火只夺去325人生命。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尽管我们前所未有地高举着“以人为本”的大旗。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只是我总有哽咽的感受。天灾可恕,人祸难饶。
我是一个向往高尚却离高尚很远很远的凡人。要是能像央视“喉舌”主持人那么高尚地不顾当事人的心灵创伤“提炼”高尚,我真想问一下被地震掩埋与遭火灾烧焦的不同痛苦。
方天录,“方先走”,新疆石油管理局副局长,克拉玛依友谊剧场火灾现场的最高长官,不指挥打开所有安全门和组织学生疏散,一头钻进文明人发明纳税人出钱组织部门配给的小轿车里“走”了,途中不知有没有闻到同类的焦味。范美忠,“范先跑”,应该是没有如此潇洒的,也闻不到血腥味的。
范美忠的批判价值,充其量让“我思故我在”者再次发出“克拉玛依火灾”追杀令,祭奠起一个伟大的悲剧:我们不能容忍简单枚举之偶然的荒谬,却能容忍演绎之必然的罪孽。
将汶川地震“先跑”者钉在耻辱拄上是道德的胜利;将克拉玛依火灾“先走”者钉在耻辱柱上是制度的胜利。
道德高不高尚,是个人沦丧与否的大事,制度高不“高尚”,是国家与民族兴盛与灭亡的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