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嗑药和性,硅谷今夜无眠_风闻
酷玩实验室-酷玩实验室官方账号-2022-05-07 09:03
当地时间5月3日,离婚一年的比尔·盖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应了对其婚姻不忠的指控, “我确实犯了错误,我要承担责任。”

访谈也再一次提到了“自杀”的爱泼斯坦。
盖茨第一次见到爱泼斯坦是在2011年,但早在2008年,爱泼斯坦就因向未成年人招揽性行为被定罪。
主持人问道:“你为什么继续和他见面?当你遇到他时,他已经是一名被定罪的性犯罪者。你后悔了吗?”
盖茨表示,“我无疑是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不仅是第一次见他,我见过他许多次。我的目标是为全球健康募集资金,我没有意识到,在与他会面时,他几乎淡化了他所做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可怕事情。”

言外之意似乎是,我错了,都怪坏人蒙蔽,我才没看清他的真面目,但我的目的是“为全球健康”筹钱。
先道歉,再甩锅,最后转移注意力,一套流程下来,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俨然一朵盛世白莲。
虽然现在爱泼斯坦死无对证了,但互联网可是有记忆的。
2021年,曾为盖茨撰写过两本传记的詹姆斯华莱士称,盖茨从来就不是一个木讷的“技术宅”,他好色在业内是公开的秘密。
据华莱士爆料,盖茨年轻时就很喜欢参加“狂野的派对”,是“裸体夜店”的常客;在哈佛读书时,经常光顾波士顿情色表演、脱衣舞秀、卖淫集中的红灯区。
即使结婚之后,他出差时还喜欢和报道微软、科技产业的女记者调情,因为“沉迷女色,多次劈腿”,曾与前妻梅琳达分手长达一年的时间。

如此斑斑“劣迹”,盖茨本应该低调行事,夹着尾巴做人,怎么还能堂而皇之地接受采访、出版新书,该干啥干啥。
很简单。因为婚内出轨、沉迷女色的盖茨,只是硅谷龌龊往事的冰山一角。
在科技与创新之外,拥有天量财富的硅谷,同时也是利己主义者、诈骗犯、嘴炮的天堂。
白天,硅谷精英们身穿剪裁得体的西装,张口闭口都是未来世界、万亿蓝图。
晚上,他们会重回人间,抽烟嗑药、寻欢作乐、招摇撞骗,享受着声色犬马的生活。
而亿万富翁爱泼斯坦,也不过是硅谷精英们寻欢作乐的“工具人”。
2019年8月10日,当66岁的杰弗里·爱泼斯坦(Jeffrey Epstein)用一条床单在监狱“自杀”时,硅谷名流们一定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去世前一天,法院刚刚公布2000页的秘密文件,写满了十几年间对他罪行的指控,其中有一项,是“给熟人提供性服务”。

爱泼斯坦生前服务过、款待过的重要客人里,既有美国前总统克林顿、著名导演伍迪·艾伦、商业巨子理查德·布兰森、传媒大亨鲁伯特·默多克这样的名流,也有像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这样的硅谷精英。
谁也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只是跟爱泼斯坦谈生意、吃吃饭,又有多少人把爱泼斯坦当成皮条客,享受过香艳的“性服务”。

尽管在人们的“刻板印象”中,家境殷实、纵情享乐的old money更喜欢夜夜笙歌,但爱泼斯坦的“名单”,也把以硅谷精英为代表的new money架到了火上。
原来闪耀着“创新之光”、肩负着“改变世界重任”的硅谷,其实也是一个病态的、等级森严的丛林社会。
在这个社会里,女性俨然最底层的商品。
彭博社资深编辑Emily Chang的著作《极乐男权》(Brotopia)中提到,硅谷的夜晚注定不太平。

《极乐男权》的封面和作者
每到周五晚上,硅谷的“成功人士”和“来路不明”的女子齐聚一堂,用一整个周末尽情地“放浪形骸”。
为了保证派对的“私密性”,他们经常变换地点——从旧金山郊区的豪宅,到海边的私人府邸,到西班牙岛上的私人游艇,基本一个月一次不重样。
派对的核心内容只有三个:吃饭、嗑药和性。
男人基本上都是创业者、高管和投资人,而参加派对的女生人数是男生的2倍,其中既有那些想来“认识大佬”的女性创业者,也有那些外围的“美国援交女”——只要年轻貌美、愿意投怀送抱,那就来者不拒。
一位男性投资人说:“我见过有的男人,同时和十几个女人上床。但问题是,如果女人自己不在乎,这能算犯罪吗?你可以说这种行径很龌龊,但它并不违法——它只是延续了男尊女卑的文化罢了(a culture that keeps women down)。”
可是,如果一个正直的硅谷女创业者,拒绝参加这种“乌烟瘴气”的“纵欲派对”,就等于亲手扼杀了自己打入高端圈子的机会。

因为很多高端的投资人会在派对上谈生意,甚至做出决定。
如果不去,她们连圈子的门都摸不着。
这么说,那就硬着头皮去呗?
可笑的是,如果她们真的去了,结果可能跟没去一样。
因为男人只会把她们当成纵欲享乐的“猎物”,而不是一个“干事业”的人。
一个常去派对的男投资人说:我绝不会聘用那些在派对上遇到的女孩子,我也不会给她们投钱的。

有很多已经结了婚的人,甚至带着自己的另一半一起参加。
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姑娘(Jane Doe)后来回忆说:
那个派对实在太荒唐了
我跟两对男女躺在地上
其中有一个男性创业者,和他的老婆
客厅里铺着舒适的白色皮草
上面放着柔软的枕头
夜幕降临的时候
几个人躺下来
开始互相触摸
客厅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拥抱爱抚池”
那个男性创业者凑过脸来
问我:可不可以亲你?
我说:你老婆就在旁边呢,你不介意吗?
没想到,他老婆真的说:我不介意。
离开派对以后,她说:
“我跟他搞在一起,我觉得这太恶心了,后来他还想找我。”
“我问他:你不怕别人知道这些丑事吗?——你猜他说什么?”
“他说: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而不认识我的人,我根本不在乎。”
这些创始人、CEO 和投资者之所以自我感觉爆棚,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比一般的银行家、演员、运动员都厉害:
“你拍一部电影,人们只是周末去看一下。而我做一款产品,人们会用上很多年。”
为了满足他们极致的虚荣心,派对的主办方甚至会把摇头丸之类的毒品,制作成美国一线科技公司的Logo形状。

新科技、新理念盛行的硅谷,为什么会出现这么陈腐的现实?
一个已婚的风投人士告诉《极乐男权》的作者,很多硅谷的大人物,年轻的时候都是“科技宅”,在青春期严重缺乏跟异性的接触,20岁之前基本就在电脑游戏中度过,从来没跟女生约会过。
而到了财富爆炸的硅谷,这些胆子大、敢于冒险的创业者,终于有钱、有资源去探索他们内心没有被满足过的每一个欲念。
有钱了,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
媒体发现,连特斯拉的CEO埃隆·马斯克都曾经参加过这种派对,但他坚持说自己“和朋友们坐在一起,只是聊了聊与科技和投资相关的话题。”

马斯克和女友在派对
不知道在派对聊科技、投资的马斯克,有没有想起曾经的自己。
2004年,马斯克投资630万美元,买下了特斯拉。
在此之前,小马已经在硅谷闯荡了10年,干过移动支付,研究过太空移民,如今又来到了新能源汽车圈,不到35岁身价便超过3亿美元,意气风发。

但在投资人面前,小马也得低眉顺眼。
当时的特斯拉,因为一直烧钱却无法量产,一度濒临破产。
为了拉投资,马斯克曾给谷歌的联合创始人试驾了一辆早期的特斯拉,结果场面非常尴尬:
“车子跑不上每小时10英里(相当于16.1公里)”——比不上自行车的速度。
投资人看着眼前的现实眉头紧皱,马斯克只得陪着笑脸,说一些有的没的,再强行上“价值”——
“特斯拉汽车公司的首要目标,是加快让世界从化石能源转向太阳能。我们不会停下来,直到路上的每辆车都是电动的。”
后来马斯克还回忆:谷歌的两位创始人**“实在太善良了,经过史上最烂的产品演示,还是掏钱给了公司。”**

直到2010年上市之后,特斯拉度过了艰难的产能爬坡,马斯克才终于挺直腰板,成为硅谷新贵。
即便如此,在曾经的投资人面前,小马还得时不时以无家可归的身份,去投资人家里打个地铺,刷刷存在感。

去谷歌CEO家里借助的首富
为啥已经成首富了,还要遵守硅谷的丛林法则呢?
不好意思,在硅谷混,钱只是敲门砖,“关系”才是铁饭碗。
2003年,一个19岁的女孩伊丽莎白·霍姆斯出现在了硅谷。

那一年,SARS病毒肆虐,正在斯坦福读大二的伊丽莎白跟着医疗队去了新加坡,发现血液检测简直要命,每个患者都要抽一大管血,再花大量时间做繁琐的检测,才能得到结果。
她想,要是能发明一种又快又便宜的检测方式就好了,用一两滴血就能查出上百种病症。
**“滴血验癌”**的产品雏形,就这样诞生了。
回到美国之后,伊丽莎白效仿偶像乔布斯,从斯坦福辍学成立了“Theranos”(诊疗)公司。

对普通人来说,创业不是过家家,脑海里的灵光一现最大的可能是被父母、朋友嘲笑“白日做梦”,但伊丽莎白不是普通女孩。
她父亲的人脉横跨政商两界,从小就将野心和铁腕风格灌输给下一代。
还在读小学时,有人问伊丽莎白长大了想做什么,她的回答就是“我要成为亿万富翁”。
“难道你不想成为美国总统吗?”
“我要成为亿万富翁,然后嫁给美国总统。”

图/根据伊丽莎白故事改编的电影《辍学生》
更重要的是,创业的启动资金来自家族教育信托基金,就连第一笔投资,也仰赖家族关系网——
为“滴血验癌”怒砸100万美元的蒂姆·德雷珀,是伊丽莎白儿时好友的爸爸。
这位天使投资人,同时是特斯拉、Skype、hotmail的第一批投资人,在硅谷风投届享有极高的声誉。

蒂姆·德雷珀
在没有任何产品的前提下,他觉得伊丽莎白有成功人士的“偏执”和投入的劲头,就爽快地掏了100万美元。
有了蒂姆·德雷珀的背书,甲骨文创始人拉里·埃里森、风险投资教父唐·卢卡斯、媒体大亨默多克纷纷入局。
人脉逐渐拓展,关系网逐渐向上延伸。
前美国国务卿基辛格、舒尔茨,前国防部长佩里、马蒂斯,前参议员福利斯特,前富国银行CEO科瓦切维奇……
这些上层的白人男性纷纷被眼前这个执拗又真诚的女孩打动,充满慈爱地慷慨解囊,成为伊丽莎白公司的董事集团或者投资人。

强大的关系网下,伊丽莎白一路高歌猛进,拿下了一笔又一笔的投资。
到2014年,Theranos估值高达90亿美元,伊丽莎白身家也飙到45亿美元,这一年,她才30岁。
为了让人信服,她会模仿偶像乔布斯,时常穿一件黑色高领衫,原因也如出一辙,“因为这样最高效便捷,不用烦心搭配,可以把时间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就连乔布斯的怪癖也进行了“复刻”:只喝芹菜、黄瓜、猕猴桃等绿色的果汁。
作为“女版乔布斯”,伊丽莎白登上《财富》、《福布斯》,被《时代杂志》评选为2015年最具影响力100人。

她还邀请时任美国副总统的拜登到公司参观,被拜登评价为“这就是未来的实验室啊!”
那么,被全美上层捧在手心的美国女儿,到底造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产品?
很简单。
就是一台打印机大小的血液检测仪,和一个不如指甲盖大的抽血容器。

还喊出了响亮的口号“One tiny drop changes everything”,一滴血改变一切。

伊丽莎白拿着产品,可以看出剂量很小
产品原理是这样:人们用这台小型便携的机器,在手指上抽几滴血,不管是癌症、白血病还是胆固醇、糖尿病统统都能快速检测出来。
而且慢性病、重症病人还可以通过血液检测及时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使突发、晚期病症得到更好的救治,从而“解放人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要知道,传统的血液检测依赖化学反应,通过血液与不同试剂的作用原理,从而得出不同的化验结果。
一滴血,能进行的化学反应有限,要想进行上百项检测,就需要大剂量的血液,过程复杂且昂贵。
而伊丽莎白的“滴血验癌”,血液剂量也只有1-2滴,要想进行检测,就势必要反复稀释血液,准确性大打折扣。

面对错误的检测结果,伊丽莎白表示,这是“WIFI连接不好”、“员工不专业”,又用“商业机密”搪塞过去。
后来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我的机器不行,那就偷偷用第三方机器检测好了。
没人站出来揭开真相吗?
据报道,伊丽莎白对员工进行了严密的监控,任何出格行为都会收到警告或指控。
其中,一个名叫泰勒•舒尔茨的年轻人看不下去了。
这个泰勒·舒尔茨,正是伊丽莎白“名人堂”成员、前美国国务卿舒尔茨的孙子。泰勒也是通过爷爷的关系才进入Theranos工作。

他看不惯伊丽莎白的行径,大吵一架之后离开了公司。
但在随后的圣诞节大餐中,他就看到了伊丽莎白作为爷爷的“朋友”,来自己家中用餐。
嚣张至极。
2015年,单纯的官三代泰勒站出来,向《华尔街日报》的记者约翰·卡雷罗提供了伊丽莎白造假的证据,卡雷罗曝光了伊丽莎白及Theranos的内幕,并出版成书,取名《坏血》。
《坏血》揭露了Theranos涉嫌使用第三方血检仪为患者血检,且由于对血样过度稀释,导致结果失真。

根据美国FDA(食药局)的事后调查,Theranos所做的血液测试,250项测试中,只有13项是自己研发的血液检测仪做的,其余的化验都是通过第三方设备完成的。
而且因为操作不规范,Theranos实验结果跟正常的商用机器相比,总体偏差高达146%。
雪崩的时刻终于到来。
Theranos被破产清算,伊丽莎白的股权清零,罚款50万美元,10年内不得在上市公司任职,同时她还面临患者和投资人的法律诉讼,预计刑期在20年。

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硅谷女性”,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陨落了。
而她背后的硅谷,依然歌舞升平,太阳照常升起。
曾经的硅谷,可以把一个灵光乍现的想法,一个天马行空的创意,甚至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变成现实。
而现在的硅谷,已经是手握金钱和权力的人的天下。
他们依靠财富的集聚和资源的垄断,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
后来者想加入圈子,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规则很简单,权力和金钱可以置换一切,包括你的身体和头脑。
绝对的财富和地位,成了新时代的硅谷精神,而那些涌动的创意和梦想的激情,也在日复一日的混乱生活中滑向了声色犬马的地带。
光鲜的表面下,爬满了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