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24小时!为了2500万人的核酸检测_风闻
IT时报-《IT时报》官方账号-2022-04-06 14:22

图源:采访对象
4月4日凌晨零点,一场2500万人的全员核酸“攻坚战”在上海打响。
这是一次与病毒赛跑的硬仗。面对传播快、隐匿性强的奥密克戎毒株,根据国家卫健委第三版“核酸检测指南”,要想跑赢病毒,必须在24小时里,在划定范围区域内完成核酸采样。
24个小时,2500多万居民,这是一场必须胜利的“战疫”。
今晚7:16,全市核酸采样完成。在这非同寻常的一天中,几位医护人员、基层管理人员、社区志愿者、核酸采样人员、外卖小哥的时间表……他们今天的每一分钟,都为这场胜利铭刻永不褪色的印记。
00:00
“核酸大决战”的第一批冲锋号吹响
4月3日晚8点,慧渡医疗办公室主任冯钰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明天全市做全员核酸,上海城建职业学院奉贤校区和城建奉贤工地的六个点位,要在今天凌晨零点开始,请马上做好准备。”
电话那头是东方美谷园区负责人,这样的紧急电话,在此轮上海疫情爆发之后已有多次,但准备时间如此之短,还是让冯钰韬心头一震。
放下电话,冯钰韬立马向公司创始人兼CEO贾士东汇报了此次任务。任务并不轻松:上海城建职业学院奉贤校区大约有3000多名师生,六个工地上的工人加起来也有数千人,这意味着,四个小时之内,相应的人员、物资等准备工作必须就位。
疫情就是命令,慧渡医疗管理团队马上紧急召回所有新冠检测小组成员。事实上,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安排的临时任务,很多员工已经吃住在公司,随时待命。

当晚11点,20多名成员在公司集结完毕,并向第一个采样地点——上海城建职业学院奉贤校区出发。
凌晨零点,采样正式开始。此时贾士东并没有意识到,慧渡医疗是这场2400万人核酸“大决战”吹响的第一批冲锋号。
对于上海城建职业学院奉贤校区,慧渡人并不陌生,此前已为师生们做过几轮核酸检测,但今天凌晨这次,还是有些许不同。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交叉感染,检测人员采用“流动检测”+固定检测结合的方式,老师们依然到设置于学校体育馆的固定点位采样,而学生们则足不出楼,由“大白”上门检测。
初春的上海,夜里只有10摄氏度左右,春风料峭,可慧渡的“大白”们却感觉不到太多寒意。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从学校借的小推车上是满满的检测物资,走一会便觉得浑身在冒汗。
好在校方组织得力,早已在每个楼栋的一楼洗漱间安排好了桌椅,学生们依次上前检测,一切井然有序。凌晨三点多,3000多名师生的核酸采样全部完成,样本被迅速送回慧渡医疗公司的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实验室。随后,慧渡“大白”又兵分六路,奔赴六个城建工地,为数千名工人完成核酸采样。

“从采样、转运、精准检测到最后出报告、上传健康云,我们提供一条龙服务。”贾士东告诉《IT时报》记者,慧渡医疗是一家专注于精准医疗的高科技公司,原本聚焦于肿瘤无创伤检测和早期筛查。自新冠疫情出现后,公司及时建立了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全流程,利用自身医学检验实验室具备核酸全链条检测的能力,成为新冠病毒核酸检测的指定机构。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第一批样本送回实验室,检测人员已整装待命,样本灭活、核酸提取、扩增、结果分析……一排排试管被推进机器,每个环节井然有序,5个小时后,第一批结果出炉。
今晨六点,所有采样任务完成。早上9点,第一批结果上传至健康云平台。慧渡医疗团队预计,下午5点前完成全部样本的上报。

04:00
无人机在天上自动测距
凌晨4点,天还没亮,普陀区万里街道,一辆工作车正缓缓驶出。它的目的地,是位于普陀区东南侧的普陀区人民医院。今天,上海全城全员核酸检测,为了保证街道30多个小区,2万多户居民能在6点准时做上核酸,街道特意派了两名工作人员,为前来采样的医护团队“带路”。
5:45,来自普陀区人民医院、万里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和浙江丽水的医务工作者在65个检测点就位。与此同时,5点半就已经在每栋楼下待命的楼组长、志愿者们,开始用喇叭和微信群通知楼上的居民下楼测核酸。
6点整,街道第一批居民到达采样点,接受核酸采样。空中,一架无人机在反复提醒居民:“核酸检测时请戴好口罩,保持两米距离,出门时请带好要钥匙,注意关火断电。”

万里街道负责人告诉《IT时报》记者,今天的核酸采样工作,街道4月2日就已经开始筹备了。“第一轮核酸的时候,因为物资调运时间仓促,部分点位需要临时抽调,补充物资。”于是,4月2日,街道发动各个小区的志愿者,提前备足物资,放到各个点位上,让医护人员一就位,就能开采。每个点位附近,志愿者们贴好了间隔2米的站位标线。

为了保证核酸采样的有序进行,减少因人群聚集引起的交叉感染,街道还用上了高科技。**除了空中飞行的一台无人机,高空中还配备有2台覆盖整个街道的鹰眼摄像头,外加街道各处的800多个监控摄像头,共同构筑了街道的空中防护网。**所有的画面信息最终全部汇总到街道疫情防控的大本营——疫情防控指挥中心,工作人员通过大屏,就能一屏锁定整个街道的情况,进行实时、精细化管理。
“无人机原本是负责街道城市运行管理工作的。”街道负责人介绍,疫情防控期间,无人机成了街道的“千里眼”,负责维护核酸检测队伍的秩序。万里街道东西跨度大,绝大多数为居民区,单靠人工巡查,压力较大。无人机有效解决了这个问题,不仅15分钟就能飞遍65个点位,一旦发现问题,疫情防控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还能隔空喊话,维持秩序,减少了时间和人力成本。
每次执行飞行任务前,防控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都会根据实际情况修改无人机的喊话内容。今天无人机的“善意提醒”,是针对最近居民出门做核酸忘带钥匙的情况。
“我们街道的锁王最近接了不少单。”街道负责人说,“他自己也在朋友圈提醒居民,外出测核酸别忘了带钥匙。”
空中无人机和摄像头工作时,万里街道地面上一支由50人组成“单兵”队伍也已经达到各个采样点。每个“单兵”身上都配备有一台具有录音、摄像和喊话功能的执法记录仪。通过摄像功能,“单兵”们不仅能将现场画面实时传输到指挥中心,还能及时和指挥中心进行沟通和反馈,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上午9点左右,万里街道正式迎来检测高峰期。指挥中心的大屏里,实时显示各个点位的排队画面。相比清晨,各个点位排队的人明显多了。以往此时,队伍一长,排队间距难以保持。但今天,无论是无人机拍到的画面,还是“单兵”队员实时传回的画面,都显示各个点位的队伍井然有序,大家都能自觉保持2米距离。
“经过几轮检测,居民们都很有经验,也更自觉了。”街道负责人表示,“现在正是疫情防控最关键的时候,有了大家的配合和帮助,相信疫情很快能够过去。”
05:00
和晨曦一起出发
5点还没到,李华(化名)已经坐上了前往采样点的大巴。3月29日,结束病房值班工作后,为了家人健康的考虑,李华带着行李搬去专为采样医生们准备的酒店。在上海这一轮疫情结束前,他都要住在那里。
大巴驶上高架时,天还没亮。云朵被还未出现的太阳灼成灰色,高架桥下,浦东的居民楼似乎还睡着,一片昏暗。只有远处天地交接的地方显现出黄色的光,昭示着清晨即将来临。坐在大巴上,李华拍下今天的第一张照片,发了朋友圈,并写下了两个字:“出发”。

今天的核酸采样工作对于李华而言**,依旧像打仗一样。穿上防护服,戴上N95口罩,再罩一层医用面罩,声音出不去,万事仍然靠喊。**
桌子上,摆着他的第三个手机,套着保护套,之前两个手机,因为总是被消毒在一个月内“阵亡”了。铃声依然时不时地会响起来,只是频率不那么高了。
06:00
骑着平衡车“上岗”
清晨6点,在上海浦东新区浦江东旭公寓东区,第一批排队采样的居民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群主”徐佳昇。
徐佳昇还是那身经典的造型——一身大白,一辆平衡车。**只不过手上握着的高尔夫球杆变成了一根黑色的飞力士弹力棒。**根据新一轮核酸检测规定,人群间隔要保持在2米,高尔夫球杆不够用了,他就换了根2米长的弹力棒。

照例是一边走一边拿着弹力棒比划,嘴里喊着:**“大家保持安全距离,看一下我手上的杆子,这个就是安全距离,请大家保持。”**队伍里的人也见怪不怪,间距短了,就按杆子的长度挪一挪。
和往常不同,这次核酸采样,小区里换了新方式。以往是采样点不动,居民动。每次核酸检测时,居民都要兜个大圈子。但这次,居民不动,医务人员动。小区居民走的路少了,队伍也短了不少。但小区志愿者的任务更重了,不仅要喊人做核酸,维持队伍秩序,还得帮着医护人员搬东西,换地方。
从今天早上5点多进入待机状态,徐佳昇和其他志愿者一直没休息。以往徐佳昇还有时间拍点视频,今天也都顾不上。“忙疯了。”上午10点多,在微信里匆匆回了记者一句,徐佳昇便继续忙碌的志愿者工作了。
冯春生同样在清晨5点半到达小区核酸检测的现场。从3月19日加入小区志愿者团队,到4月1日凌晨浦西开始封控,他已经忙活了十几天。
6:00,核酸检测正式开始。冯春生的任务是按楼栋号叫居民下来做核酸,并在现场维持秩序。考虑到有些老年居民没有智能手机,冯春生还特意把儿子的错题打印机拿了下来,在老人排队时,先用自己手机帮老人在健康云上登记截图,再用打印机把二维码打印出来交到老人手里,以便提高之后的扫码效率。

**昨天(3日)是冯春生生日,妻子本想趁他中午回家吃饭时简单庆祝一下,可冯春生拒绝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家里”。**中午匆忙吃过午饭,冯春生就赶往了小区的监控室,这次封控的要求是“足不出户”,可总有居民不自觉要到小区里溜达,志愿者监控发现后要及时出去提醒。
晚上,冯春生家里逐渐变得热闹起来,最近,好几名同事都住在他家。他们同属上海电信的装维人员,不久前上海分区封控时,这几位同事都有被“静止”的可能。为了不耽误工作,冯春生邀请同事们住到了自家,以确保附近居民家的网络故障能及时解决。
4月1日开始,浦西全域封控,同事们和冯春生一起组成电信志愿者团队,无论是小区里的网络故障,还是服务核酸样本采集,随叫随到。
13:30
采样提前结束
中午1:30,小区核酸检测采样完成,和上一轮相比,提前了3个小时,王文彤摘下了手套,手已经被汗水浸得满是褶皱,脱下的手套一直在滴水,脸颊被口罩印上了深深的勒痕,7个半小时没敢喝一口水,嗓子已经变得沙哑,时不时要咳嗽一下。
作为上海电信人力资源部的一名预备党员,4月1日浦西封控后,王文彤报名成为小区的一名志愿者。
今天早上的闹钟定在了4:15,简单洗漱后,王文彤便赶往小区中心广场集合。5:00开始准备现场的设备、标志,6:00核酸检测正式开始。

王文彤的任务是PDA扫码。“这是我第一次穿‘大白’,穿上它我才知道穿着防护服长时间工作真的不容易。”王文彤说道,早上工作的时候,因为天气比较凉,里面衣服会穿得多一些,外面再套上防护服,也不会觉得太热。但随着气温逐渐升高,人在不透气的防护服里,感觉特别闷,不停淌下的汗水,导致防护眼罩总是起雾或者下滑,非常难受,“没办法,如果要脱衣服,这件防护服就作废了,只能忍着。”
王文彤所在小区大概有1500人左右,按照以往的核酸采样速度,早上7:00开始,大概要到16:30才能完成。今天为了提高效率,医务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提前一小时开始采样,并且放弃了午饭时间,加上临时加入的浙江医疗队,中午1点30分,今天的采样任务,完成。
15:00
“友军”在春天的阳光里睡着了
李华今天的采样也十分顺利。早上6点开始的采样,下午3点就已经结束了。如果按照以往的速度,同样的采样量要到八九点钟才可能结束。
和往常不同的是,他的身边除了自己的队员,**还有友军——一群来自江苏的医务工作者。**有了他们的帮忙,今天的采样任务结束得比以往要早。
下午3点的阳光正好,在明亮的光线里,他拍下了今天的第二张照片。照片里是来自江苏的2位医务工作者。他们穿着“大白”,一个趴在桌子上,一个靠在椅子上,在春天的阳光里睡着了。
看到这副场景的李华发了今天的第二条朋友圈,并写道:疲劳的友军,晚上八点集合,凌晨两点出发,来了就投入工作。“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江苏哪个医院的,” 李华说,“只知道今晚他们还得连夜赶回去。”

16:00
配送如常 小店在逐步恢复生气
下午4点,尹燕奇骑着电动车在马路上飞驰。固山路附近行人稀少,大街空空荡荡。
今天,他已经持续6小时在送货,核酸打算稍微晚点去做。

尹燕奇是浦东新区固山路附近的一位达达快送骑手。“我们要求今天必须做核酸。”尹燕奇告诉记者,这是昨天全市核酸公布消息后,骑手工作群中发出的通知,但今天自己的工作流程和往常相比,并没有很大变化。原本,尹燕奇和同事每两天就会做一次核酸,保证48小时内持有核酸阴性证明,接到昨天通知时,他才刚刚做过核酸不久。
原本,尹燕奇主要是为山姆超市的“最后三公里”配送,但今天接到通知,超市要关门一天,他推测可能是超市员工需要集中进行核酸检测,于是,他今天配送其他超市的订单。
尹燕奇打算找一处排队少的地方做核酸。
上午配送路上,他曾路过几处核酸检测点,看到不少人在排队,但核酸监测点的防护人员告诉他,要在居住地点附近做才可以。随即,他接到通知,公司安排骑手们在隔离酒店统一做核酸,骑手看情况协调好自己的订单,即可赶往酒店。
每天早上8点半到晚上10点,尹燕奇大多数时间都骑着电动车行驶在路上,他每天都要配送70单左右订单,回到住处,“倒在床上”就能睡着。
**“最近有些小店陆续开张啦。”**尹燕奇在电话中告诉《IT时报》记者,4月1日之后,周边区域有了少许烟火气,希望今天的全市核酸之后,疫情能早日得到控制。
作者/IT时报记者 范昕茹 江丽雯 郝俊慧 崔鹏志
编辑/ 郝俊慧 挨踢妹
排版/ 季嘉颖
图片/ 采访对象
来源/《IT时报》公众号vit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