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政治的深层法则和乌克兰战争_风闻
鬼谷道场-2022-02-28 13:45
乌克兰战争爆发了,在战争爆发前许多国际政治的大佬都看走眼了,对于局势的发展判断都错了,战争爆发后网络上各类信息,各种站队都出现了,搅得网络“乌烟瘴气”。这种信息混乱是互联网时代特有的现象,但是对于乌克兰战争爆发背后的国际政治的规律性问题反而被模糊了。
我在10多年前写过一系列的东西,探讨国际政治的基本概念和运转的规律,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是国家利益。
现在研究国际政治国家利益都是最基本的概念,但是这些研究中国家利益的概念是泛化使用的,缺乏精确的分析,因此在研究中缺乏理论性。我把国家利益分成3个层次,权利,利益和权力三个层次。其中权利是一个国家最基本的利益,在国际体系中以国家主权的形式表现出来。经济利益是国家利益的第二个层次,是通过贸易投资等经济活动获取经济利益。权力是国家利益的最高层次和最高形式,是大国特有的国家利益。
国际法管的是权利这个层次的国际活动,经济利益归WTO管,而权力这个东西它不归国际法管,它是大国的特权,你看美国什么时候接受过国际法管辖?美国从来宣布它的国内法地位高于国际法,高于国际条约。美国从来不参加他不喜欢和约束它的权力的国际条约,比如《国际海洋法公约》,《人权公约》从来不接受海牙国际法院的裁决,不接受国际战争法庭的审判权。
权力的特性是零和性,这就导致了国际政治中权力的结构矛盾,新兴大国与老霸权国家的结构性矛盾。
大国权力的约束来源于另一个大国的权力,这才是国际政治真正的法则,大国权力的制衡。国际政治的核心是大国政治正是因为权力的制衡。
大国权力的来源绝大多数情况下是战争的结果赋予的,比如第一次世界大战《凡尔赛和约》,更早英国的霸权来源于特拉法尔加海战的胜利;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雅尔塔体系规定了战后世界大国权力划分,苏联占领了东欧,美英控制西欧;建立了联合国体制。
因为两次世界大战的教训和早期欧洲战争的经验,大国认识到没有大国的安全就没有世界的安全,所以建立了联合国的安理会,由5个二战的战胜国担任常任理事国负责全球安全事务,而且赋予常任理事国否决权,这就体现了大国的权力和大国安全利益不受挑战的原则。大国之间达成默契,不挑战彼此的势力范围以保证彼此的权力。
决定大国权力结构的因素除了战争之外还有实力。美国经过南北战争完成统一之后,英国认识到美国不可遏制的实力被迫放弃了美洲的霸权,承认了美国的“门罗主义”。1956年“苏伊士”战争中,英法联合入侵埃及,军事上击败了埃及。但是美苏同时勒令英法停止战争撤出苏伊士运河地区,结果英法不得不乖乖地撤军。这次事件在英国被称为“苏伊士时刻”,这个事件宣告了世界大事由美苏两国决定,美苏才是世界权力中心,是世界的主人。而英法被剥夺了世界大国的权力,尽管他们仍然还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英国自此以后就“死心塌地”地跟着美国作小弟了。法国戴高乐试图重建法国的大国地位,跟德国和解,搞欧洲一体化,想借助欧洲的力量重振法国,为了保持法国的独立性不惜退出“北约”。当然折腾了一溜够法国还是成为了美国的跟班。
大国权力的制衡给了大国权力中间地带的国家兴起的机会,中国是其中最成功的国家。中国利用美苏对峙成功地完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建立了新中国。然后在朝鲜跟美国进行了真刀真枪地较量,把美国挡在了38度线。现在朝鲜的停战线就是中国的权力线,它是中国实力的表现,是中国拿血证明的权力。因为有了国际的权力,所以中国就成为了大国。因为有了朝鲜战争的胜利,越南的17度线就成为了中国的权力线,美国在越南战争中就不敢在地面越过17度线。这两条线是中国的权力线,它表明的是中国在陆地上的权力。美国在空中仍然可以放肆地越过17度线轰炸北越,把军舰开到台湾海峡。台湾海峡中线是1950年美国划定的权力线,它是美国的权力表现,也是海权对陆权的分界线。这条线侵犯了中国的国家主权,因此中国既有权力线也有被侵犯的主权。这种态势表明中国是一个陆权大国,但还不是海权大国。中国要完成国家统一就必须打破美国的权力线和海权线,这是一场严酷的斗争。美国决不会乖乖地放弃自己的权力,所以中国必须做好军事斗争的准备,彻底终结美国在东亚的霸权,完成国家的统一。当然在中国强大的实力面前,美国也有可能像美国南北战争后的英国,苏伊士战争中的英法一样,承认现实,让出东亚的权力。但是这种让步必然要经过中国对于美国的严厉斗争才有可能实现,绝无可能“躺赢”。
大国的权力不容挑战,这是由权力本身的特性决定的,但是在某种情况下小国是可以挑战大国权力的,但是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比如越南,越南在抗法战争胜利后,在日内瓦达成了以北纬17度线划分南北越的协议,17度线就成为资本主义集团与社会主义集团的权力分界线。所以美国会派遣数十万大军到越南打仗,这是美国这个资本主义老大的权力线,不容挑战。越南人在社会主义集团的支持下,付出数百万人的死亡终于获得了统一,挑战美国权力胜利。这里挑战美国权力胜利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敢于付出重大伤亡代价;另一个条件是有大国支持,在大国权力制衡的条件下。不具备这样条件的挑战下场都会很惨,比如萨达姆和卡扎非。
越南在付出惨重代价获得统一之后,它不甘心付出的代价仅仅得到统一这个基本权利,他们想乘机扩大越南的权力到整个印度支那,控制老挝和柬埔寨。越南这么干了之后立即遭到北方大国的惩罚性,大国政治的规则再一次发挥作用,随后越南的北方大国发动了持续数年的边境战争给越南放血,直到越南撤军柬埔寨,放弃了自己的权力扩张成果。
大国政治的游戏规则大概是大学课堂里不教的,这也就难怪这些专家教授在观察乌克兰战争中走眼,
那么根据国际政治的深层规则怎么理解今天的乌克兰战争?这要从苏联解体说起。1990年苏联解体,冷战结束。自二次大战结束形成了两强对抗的国际秩序解体,世界上形成了美国一超独强的格局,美国陷入了胜利者的狂欢之中,福山的“历史终结论”就是美国当时精神的写照。美国的权力失去了另一个大国权力的制衡,开始了无限制扩张的步伐。美国推动把北约一直扩张到俄罗斯的鼻子底下,而且不断地策动俄罗斯内部的“颜色革命”,试图推翻俄罗斯的政权,支持俄罗斯内部的分裂势力,试图进一步肢解俄罗斯。在亚太地区挤压中国,推动“台独”势力,阻挡中国的统一努力。在中东阿拉伯国家策动“颜色革命”,颠覆政权,发动科索沃战争,肢解南斯拉夫。支持以色列的侵略扩张。美国在独享霸权的时期玩的太“嗨”了,玩脱了。美国在发动的科索沃战争中轰炸了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这就炸醒了中国人。
自从科索沃战争之后,中国开始了军事力量的建设,从2010年开始中国国力获得了飞跃式的增强,这主要是因为中国军事力量的增强。然后世界重新进入大国竞争的时代,自从冷战结束一超独霸的时代结束了,而美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其实中国也没有意识到。
大国政治的规则要求一个大国必须对另一个大国的权力予以尊重,否则必然遭受反击,蒙受损失。而美国在一超独霸时代养成的恶习让它完全忽视大国游戏的规则,不断地进逼俄罗斯和中国,最典型就是策动乌克兰2014年的“颜色革命”,去年策动白俄罗斯的“颜色革命”和今年哈萨克斯坦的“颜色革命”。在台湾问题上阻挠中国的统一努力,在香港策动动乱,干涉中国在新疆和西藏的主权,策动分裂中国。对中国发动贸易战和科技战,实施科技封锁,各种制裁都是美国为了霸权而做出的攻击性行动。这种行动必然要遭到大国的反击,这是历史的正义。
米尔斯海默教授的进攻性现实主义理论对于权力的理解是准确的,但是他的理论忽略了权力背后的实力支持,没有实力就没有权力,所以国际政治中的权力不是一个普遍的国家利益,而是大国的特权。美国的问题是它的实力实在不能支持它的权力欲望,美国从阿富汗灰头土脸地逃跑就证明了美国实力的衰落,塔利班并没有得到外部大国的支持就可以拖垮美国,而且美国扶持的阿富汗政权毫无力量保卫自己,这说明美国自2000年以来的战略的失败,证明了所谓自由主义霸权的失败。但是美国人并没有从美国虚幻的霸权中清醒过来,只有基辛格和米尔斯海默教授这样的极少数人看到美国的危机,主张对俄罗斯让步以换取美国的行动自由来遏制中国,但是这种观点在美国是绝对的政治不正确,在美国绝对不能承认美国处于衰落中,所以他们只能是清醒的少数,而且看破不能说破严酷的现实。
中国是美国最大的对手这一点已经被美国人认识到了,中国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存在幻想。因为中国是美国在经济,军事和科技领域最大的挑战者,而且是政治体制和意识形态的敌人,就在金融领域中国也是最大的挑战者,中国是美国的全方位的竞争者,而俄罗斯仅仅是军事上的挑战者。根据权力斗争的法则,美国第一位的对手就是中国。基辛格和米尔斯海默等人建议美国拉拢俄罗斯对付中国,这种建议在2017年川普大统领上台的时候很是风行过一阵,但是我分析到美国不可能按照基辛格的建议去做,具体分析可以到我以前的文章里找。
但是中国的崛起太快了,快到美国根本没有时间设计一套遏制中国的战略就要面对中国的崛起,而美国人还没有从冷战后的狂欢中清醒过来呢。他们还不能接受美国需要战略收缩,给其他大国让出权力,特别是俄罗斯,美国需要新的安全结构接纳俄罗斯并且保证俄罗斯的安全。但是美国不想这样,而是采取更加冒险的战略,加紧对俄罗斯的颠覆和积压,力争在俄罗斯实现政权更迭,肢解俄罗斯,让俄罗斯永远丧失成为大国的前途,这就必然遭受俄罗斯的反击。这就是乌克兰战争的根本原因。
普京早已经看透了美国的实力和战略企图,美国主要对手是中国,美国不敢也没有能力在俄罗斯的势力范围内与俄罗斯打一仗,所以俄罗斯必须绝地反击,就像莫斯科保卫战一样把西方和北约的势力向西推,能推多远推多远。俄罗斯使用战争手段直接挑战美国的权力,一旦成功,俄罗斯就自然获得在他周边地区的权力。
中国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力必然要支持俄罗斯挑战美国,这是中国的国家利益所在,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