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的心事_风闻
一洗闲愁十五年-2022-02-27 20:19
去年6月,泽连斯基自行宣布北约同意接纳,转眼就被稀宗打脸,在那个帖子的回复里,我写了个段子。结合今天形势看来,这个段子还不算过时,改一改,逗大家一乐吧。
转眼苏家园子已经垮了三十年。
老乌的行当是小丑。离开苏家园子后,老乌就一直想着进北约大剧院卖艺吃饭。好歹拿个照,有个固定表演场子,有个势力当靠山,怎么也有点安全感。没成想,老掌班多年前就许过的,可一直没落地,就那么悬着。一问起来老掌班和师兄们嘴上都说好,就是一直不点头。
老乌很犯愁,原想着多卖卖脸,多给师兄们说说好话,该磕磕,该拜拜,不管怎么着,三十年来也熬得够了。
今天老乌又给园子提了,师兄们又都笑,说:“不急,不急,再看看吧。”
老乌心里焦得很,却也还是堆着笑脸,反正他是小丑油彩遮住脸,永远也只有个笑模样。
最后毕竟挨不住,老乌硬硬头皮,又凑到大堂外,低头躬背朝里说:“各位师兄,这事儿老掌班当初许过我的。列位师兄要考验我,天公地道,天公地道,应该的!只是小的这日子太为难。请三老四少开开恩,让小的先用用园子名号,好好歹歹把眼下这难关过了。这也是没法子,我今后一定……”
“掌嘴!”一声断喝从堂上传来。“我们园子的名号是谁都用得的么?老掌班是许过你,但也说要考验你,考验不过,你凭什么用咱们园子的名号?告诉你,你要敢在外头胡说八道,坏了园子名声,给园子招灾惹祸,小心你的狗腿!滚下去!”
老乌不敢说话了,退了下来,靠墙垂手站着,背更加佝偻,连脸上的大红圆鼻子仿佛都没了光泽,但脸上的笑还是那么欢快。
堂上沉默了一会,又嗡嗡了一会,最后传来一个慢吞吞的年迈声音:“许过你的,我一定记得,也一定做到。但园子是大伙的园子,得大伙没话说,都赞成,那才行。你能不能进园子得看你诚心不诚心。话就是这个话,你回去好好想想,该做啥就做起来,别老是吵吵,不见动静。不要灰心,努力做去。我老了,这会肚子又疼起来,你先回吧……大嘤,把我换的裤子拿过来……”
老乌赶紧点头说:“是是是,您老……”没待他说完,堂上又说笑起来。
老乌只得闭了嘴,心里还是焦,不知该做什么,想走又觉得不好,就又回到墙边站着。
过了一阵,大嘤拿着条团起来的裤子从堂上下来,老远就是一股臭气,大嘤习惯了,眉都不皱。老乌闻了一鼻子,有点恶心,但脸上没敢有丝毫动静,笑容仍旧开心。
大嘤看了老乌一眼,顿住想想,踅过来,小声跟老乌说:“师弟,不是老姐姐说你。你得有眼力劲儿,别怪师兄们不待见,你是苏家出来的,这出身,越发得上进不是?你呀,得想想老掌班缺什么?园子里要什么?那年老掌班带着师兄们跟苏家园子唱对台戏,把苏家园子生生唱垮了,还剥了张熊皮回来。这你知道的,你不就是那会从苏家园子出来的么。如今那熊皮也旧了,毛都脱尽了。老掌班身子不好,怕凉,一凉就闹肚,要再有张熊皮就好了……你回吧,回家好好想想,多做事儿,给大家卖派卖派……”
老乌踽踽地独自走在回马戏团的路上,心里一直缠绕着大嘤的话。
他想:“多做?我还能做什么?这些年为了进园子,核武器早废了,各种战略武器都拆了,兵工厂造船厂飞机厂都毁了,啥都没了。我还要做什么?我连亲妈的棺材都劈成柴火送给老掌班和园子了,还有什么可做?”
想归想,但园子要求不可违抗,终究还是要做点什么。失眠了一夜,老乌清晨起来,垃圾桶里捡了块硬纸板回来,剪出个圆片,写上个NATO挂在胸前。然后重新给脸上画了个小丑妆,笑容画得分外大,特别红。老乌抛下油彩笔,立起,深吸了两口气,出门,门边抄起根烧火棍扛在肩上,朝着东边山里毛熊窝走去。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早春的太阳明亮但没有温度。逆光中,老乌眼睛晃得生疼,心里空落落的,似喜似悲,无喜无悲,但脸上依然挂着一个巨大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