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看到的瑞士冰雪运动_风闻

作者：佟宪国 原中国常驻世界贸易组织代表团参赞。

如火如荼的2022年北京冬奥会今天（2022年2月20日）就要闭幕了，冬奥会的火炬和旗帜将传递给下届冬奥会的主办方意大利米兰市和科尔蒂纳丹佩佐市。看着截至目前的北京冬奥会奖牌榜，注视着中国冰雪健儿在北京冬奥会开赛以来所取得的8金、4银、2铜的耀眼佳绩，对比瑞士冰雪运动代表团所取得的6金、1银、5铜的辉煌战绩，不禁令我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我是一个中国人，关心中国体育健儿的冰雪运动成绩不足为怪。我为什么还会关心瑞士的北京冬奥会战绩呢？那是因为我曾在瑞士留学过两年，之后又两度作为中国外交官被我国政府派驻瑞士日内瓦工作过的缘故。我把瑞士视作我的第二故乡，爱屋及乌，我对有关瑞士的一切都很关注。

从2月4日北京冬奥会开幕之刻起，16天的赛事也把我的思绪拉回到我在瑞士常驻时的岁月。

众所周知，与我们中国相比，瑞士不过是一个欧洲中部的弹丸小国，国土面积为4万1千多平方公里，仅相当于两个半北京市那么大。其2021年的人口总数为854.4万人，还不到北京市同期人口总数的40%。

但在冰雪运动方面，瑞士可是一个世界级的大国，人们可在每4年举办一次的冬奥会上每每看到瑞士冰雪运动健儿的身影，望着他们登上领奖台的雄姿。在2018年韩国平昌冬奥会上，瑞士选手拿到了5枚金牌、6枚银牌、4枚铜牌，位居冬奥会奖牌榜第8位。而同年，我国选手仅拿到了1枚金牌、6枚银牌、2枚铜牌，位居奖牌榜第16位。

▧ 瑞士日内瓦大学校园内“宗教改革墙”旁的滑冰场。每年的圣诞节前后，这里便成了孩子们的乐园。面积不大的冰场上挤满了前来滑冰的孩子们。

瑞士之所以在冰雪运动方面如此发达，依我的观察，首先得益于它的地理环境。瑞士是一个山地之国，南部阿尔卑斯山脉横贯东西，北部有汝拉山脉。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暖湿气流给瑞士全境带来了充沛的降雨和降雪，使瑞士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欧洲水塔，三条著名的欧洲大河（莱茵河、罗讷河和因河）都发源于瑞士阿尔卑斯山。

丰沛的降雪，为瑞士造就了许多滑雪胜地；较高的地势使瑞士的滑雪季节很长，可以从当年的11月份一直延伸到第二年的6月，有些海拔3000多米以上的山峰如少女峰、马特宏峰和勃朗峰都是终年积雪的山峰，那些区域的滑雪场可以全年滑雪。

其次，瑞士的冰雪运动设施非常普遍，滑雪场很多，滑冰场更是多得几乎每个小镇都会设置一个半封闭的有篷冰场。冰雪运动设施齐备普遍，自然会极大地促进冰雪运动在瑞士的普及和提高。

第三，瑞士人勤奋节俭，敢于向恶劣的自然环境挑战，从而大大改善了自己的生活条件。生活条件改善之后，瑞士人首先是发展各种有利于身心健康的体育运动，而非在吃喝方面花费很大精力。“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之类的形容词与瑞士人无缘。瑞士有举世闻名的精密仪器产业、制药产业、钟表产业、金融业；瑞士人的人均收入多年来一直位列世界前茅。

但瑞士人很少把钱用在豪车豪宅和吃穿上面。他们的钱花到哪里去了呢？只要看一看他们的体育运动项目和器材，人们就可以猜出一大半。夏天，人们背着背包参加阿尔卑斯登山运动，骑着自行车健身，到江河湖泊里划皮划艇、驾帆船、飞滑翔翼、放飞热气球……冬天，他们去滑雪、滑冰。滑雪季一到，体育用品商店里几乎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滑雪板、滑雪杖、滑雪头盔、滑雪服、滑雪靴……

▧ 士日内瓦Aligero社区体育馆举行的冰球比赛。白衣球员属于弗里堡队，红衣球员属于GHJS队。瑞士这样的冰雪运动设施非常普遍，几乎每一座小镇都有，极大地促进了冰雪运动的普及。

热爱体育运动，也是一种文化。这种文化是具有强烈感染力的。我们作为常驻在瑞士的中国外交官也被瑞士热爱体育运动的文化深深感染了。我所供职的中国常驻世界贸易组织代表团内，上至大使，下到厨师，几乎所有的人都去过瑞士或者法国的滑雪场尝试滑雪的快乐。各国常驻世界贸易组织代表团还组织过各外交使团间的友好联谊滑雪比赛。

我本人的第一次滑雪体验也是拜我的瑞士朋友所赐。那是在1985年圣诞节之前，当时我还在瑞士日内瓦高等国际问题研究院读经济学研究生。一天，我在日内瓦大学的图书馆里看书。瑞士学生马克走到我看书的桌子前，轻声问我是中国学生吗。之前我并不认识他，与他并不同校，也不同专业。但他对中国艺术的热爱驱使他主动来与我搭讪。正好，我也希望在留学瑞士期间多交一些外国朋友，因此我们聊得很投机。

临分别时，他突然问我，圣诞节假期我准备做什么。我回答他说，“我们中国人不信奉基督教，不过圣诞节。我还是留在日内瓦看看书。”他问，“如果我邀请你到我父母在阿尔卑斯山中的chalet（小木屋）做客，你能接受吗？“我先是一怔，随后马上接受了邀请，因为我很想知道西方人怎样过圣诞节。

圣诞节前一天，马克及其父母开车把我拉到他们家的山间chalet。Chalet从里到外都很新很干净，可见他们平时很少到这里度假。为了返璞归真，尽情享受大自然，chalet里不安装电视机，只有一架小收音机以了解外界信息。圣诞夜里，当我们走到户外，点亮圣诞树上的小灯时，阿尔卑斯山间开始飘洒鹅毛大雪。

第二天，雪霁天晴。马克父子带我出去滑雪。滑雪场就是chalet外面的林间草坪。马克指导我如何穿滑雪靴、如何将滑雪靴嵌入滑雪板、如何用滑雪杖、如何在摔倒时用滑雪杖将滑雪板与脚上的滑雪靴分离开来……总之，那一天我领略到了滑雪的快乐。那是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圣诞节！

▧ 瑞士半封闭的有篷冰场几乎每一个小镇都有。大人孩子都能在场上打冰球，滑花样。冰上体育运动普及得很广。

我在瑞士留学两年。之后，又两度作为中国外交官到日内瓦常驻。前后加在一起，我在瑞士一共度过了11个年头。我亲眼目睹了冰雪运动在瑞士的普及程度。我深深地感到，瑞士的事例，完美地证实了“冰雪运动也需要在普及的基础上提高，又反过来在提高的水平上促进更大范围的普及。”

2022年北京冬奥会很快就要落幕了。事实证明，中国承办2022年冬奥会是一项非常英明的决定。承办冬奥会极大地促进了中国的冰雪运动。

不久前，国家体育总局委托国家统计局开展的“带动3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统计调查报告公布。数据显示，全国冰雪运动参与人数达3.46亿人，居民参与率达24.56%，全国已有654块标准冰场和803个室内外各类滑雪场。我国冰雪健儿在本届冬奥会上所创造的骄人佳绩与我国近年来的冰雪运动普及程度大大提高分不开。可以预见，到2026年米兰冬奥会时，我国的冰雪运动还会更上一层楼。

我深信，北京冬奥会一定会让奥林匹克运动的格言 “更快、更高、更强、更团结” （Clitius、Altius、 Fortius、 Together）在全世界大放异彩；在未来的冬奥会上，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运动员走上领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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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 佟宪国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