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它不卖惨,就值9.9!_风闻
影探-影探官方账号-美日韩剧资深鉴赏员,电影专业老司机2022-02-12 14:10
作者| XX
来源| 影探
这或许是最卑微的导演组了。
即便,一集只有35分钟。
哪怕,统共不过6集。
他们还是战战兢兢地担心。
会有多少人耐心看完他们的故事?会不会太长了?

他们深知短视频的强大,长视频大概率难敌其手。
更何况,他们讲的还是当下最不讨巧的一个话题:
已被大多数人默认的时代没落之物——书
《但是,还有书籍2》
2022.1.20

>>>>纯粹的爱
《但是,还有书籍》讲的是一群与书为生的“痴人”。
“痴”到什么程度?
似爱情浓烈,堪亲情深厚。
难舍难分,刻骨铭心。

版本目录学,国内一门艰涩的专业学科。
研究者凭借观察纸质、刻工、字体、印章……来断古籍真伪、年份、版本。
98岁的“古籍活字典”沈燮元便是此领域元老级人物。

沈老深耕于此,历时18载编纂的《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被认为是国内目前最具权威性的古籍善本联合目录。

《善本》之后,沈老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纪,可他还是闲不住。
因为还有个郁结了二十年的心结——整理清代藏书家黄丕烈的题跋集。
黄丕烈,“五百年藏书第一人”,其跋语珍贵,版本经典,业界公认凡有黄跋之古籍皆为珍品。

“搞这个苦得很。”
不仅要修正旧籍,还要从世界各地搜集“新跋”,沈老的难少有人能体会了解。
直到2020年,80多万字的《士礼居题跋》才得以完成,此书著成将会是业内最好、最重要的黄跋集。

两部浩瀚艰深之作,挡不住沈老的脚步,他总是感慨“时间不够”。
还有太多古籍可探,可勘。
书之妙,哪能穷尽?

被时间催赶着的,还有漫画家们。
只是,漫画家对时间的惧怕在于……读者催更。
读者们手指轻轻一滑的几页漫画,殊不知是漫画家们几天熬出来的心酸。
漫画家们常常调侃,“经常赶稿到记忆模糊,靠着意志力撑下来的,不是靠着脑子撑下来的。”

导演组去采访漫画家,发现拍摄场景永远两点一线,工作室,家,工作室,家……
他们很少出门,一动不动地画十多个小时是常态。

国漫界大前辈赵佳,少时成名,被奉为“天才少女”。
十几岁就画出了石破天惊的《黑血》。
无人可知,天才的背后是童年一麻袋一麻袋的画稿,是一天60页的手绘画稿。

轰动日本的国漫《镖人》让许先哲成为国漫一哥。
令人瞠目的画风分镜后,是许先哲孤注一掷的半路出家。
26岁才入行,钻研隋史,精进画技,筹备四年,终得一傲世刀马。

“反正也没什么可失去的,才会出现一种奇怪的勇气吧。”
以一无所有的状态去创作,没有可能创造可能。
那些被人哄笑的中二梦,扛得住所有误解与诋毁。

翻译家杨武能也有过如此拼命的岁月。
时代几次的玩笑,让他兜兜转转四十岁才得以考取研究生。

作为文学界的苦力,翻译家需要翻越世界文学的巴别塔。
而杨老译出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之经典,《魔山》之磅礴,直到如今都难以逾越。

这些艰辛到闻者无不动容的过去,他们只是清清浅浅地一笑而过。
他们是“痴人”。
痴迷于古籍,痴迷于画作,痴迷于书海。
任何文字都无法透彻地详述他们这种热爱。
那是一种抽象到只有他们自己能体悟的意义感受。
片中,有一个小插曲。
当精通十几门语言的**“国图扫地僧”顾晓军**读到《最后一课》的一句话时,突然哭得难以自抑。
导演组被这突然的情感波动吓到,有些慌张,更多的还是震撼。
难以自拔的爱意竟如此充沛,又如此孤独。
“痴人说梦”,居然这么美。

>>>>过好每一天
《但是,还有书籍》完全可以借着他们的“痴”,搞一波煽情渲染。
但,导演们放弃了。
拒绝抒情和上价值,也不意图总结意义。
节目只是简单地描述。
看他们有多赤忱,有多可爱。

友:“谁来拍你啊?”
沈老:“噼哩噼哩嘛”
日日研习古籍的沈老没什么爱好,图书馆外,最爱和朋友喝点儿小酒。
还有,就是看《非诚勿扰》。

杨老也是可爱。
走起路来要听摇滚乐,大步迈着,气势拿着,山城人的韧劲儿,杨老有。

还有《哈利·波特》中文版译者马爱农,工作时,总会“偷偷”拿来女儿两个小手办,陪着自己写作。

还有翻译家包慧怡大咧咧地拉出自己的日程记录板,指着一个说,拖稿了七年,编辑都放弃了。

每个人都热腾腾的,鲜活的。
这一点在漫画家匡扶身上体现最明显。
**匡扶,**节目组最难采的一位。
并不是他倨傲不驯,而是他满不在乎。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漫画家。
“我觉得我只是恰好做出来的东西看起来像漫画吧。”

他只认为自己在创作有趣的东西。
文字、画作……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创作”。
创作来源于生活,这绝非空话。
匡扶在老家株洲的大街小巷溜达,去菜市场,去小广场……
所以,你看他漫画里的“蚊子云”,“刮鞋泥的花池”……总会觉得亲切。
生活的琐碎自有其浩瀚力量。

无论是沈老,还是匡扶。
即便有着再高建树,依旧不空洞冰冷,他们身上都有着从大地扎根而生的踏实感。
那种“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轻松与放纵。
那些汗沁在背上苦译的日子,那些一遍遍手绘的日子。
彼此相得益彰,浑然相融。
就像沈老说的,
“我不想活到100岁,只有五个字,过好每一天。”

>>>>“没用”
在如今这个环境下说书,尤其是实体书,任谁都会忍不住叹一口气。
盖章“夕阳”的产业背后,有太多可嗟叹的无常。
《但是,还有书籍》已竭力去避开那些酸涩的东西。
可你我都知,有些事,避无可避。


片中,受高原图书馆滋养的小姑娘拉姆,可以写小说,考上了大学。
她见过世界的广阔,却也不得不苦笑着说**“读了十二年的书,都没什么用处”。**
知识的丰盈有时在现实的贫困如此无力。
这不是她能解答的问题,多少年长她的人也被“没用”击倒,一批一批,循环往复。

拉姆的无奈,总会让我想起纪录片**《百草园》。**
40分钟的记录,像极了一场实体书店的葬礼。
读者们打着手电无声地找书,全国各地的读者赶来送别。
以及,其它独立书店的人赶来请教指点。


百草园的店长老王问来者,图什么呢?
他们答,理想主义的坚守。
老王笑了,我都已经快守不动了。

一个为理想主义坚守11年的人,到如今对“理想”两字嗤之以鼻。
其中的苦,他人难知。
他人轻飘飘的“坚持啊”“加油啊”安慰不了太多。

失望很容易,放弃又太难。
老王还是放不下书的,他自愿不拿薪酬帮其它独立书店选品,努力为读者选好书……
虽然百草园关了,老王之后的路应该还是伴书而生。



《但是,还有书籍2》里,拉姆也是。
现实逼迫着她,让她几度纠结放弃。
可即便不能飞得更远,拉姆也想继续做藏汉翻译。

同样的,在这个叫衰书已没落的时代。
《但是,也有书籍》《十三邀》《圆桌派》……还有这些文化节目在努力挣扎着。
竭尽所能地靠近,终究是幸福的吧。
这大概就是理想的过程。
不断拾起,舍下,再拾起……
所以,不用太多感慨阅读的人越来越少了。
真正爱书的人,不会放下书的。
就像“北京地铁上的读书人”发起者朱利伟说的:
“其实,对于真正喜爱阅读的人来说,任何一天都是读书日,任何地点都可以是读书角。读书的人一直都在,只是恰巧你没发现。”
真正读书的人远比我们想象得多。
当你拿起书的时候,就是书不会消亡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