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最抚人心!拍了16年!10万张绝版照记录市井流年_风闻
大眼联盟-2022-02-07 07:36
最近一组照片,看完破防了!
10万多张绝版照,抢救下15年前真实的南方生活。
市井,杂乱,却自带烟火气。

▲桥顶上,爷爷一个劈叉,看呆围观的小孩

▲阿姨们拎着痰盂,也不妨碍停下来聊天

▲炎炎夏日,大叔坐在弄堂口,忘我地洗澡
真是应了那句“芸芸众生,皆是戏剧人生”。
一张张照片背后,是人间百态,社会万象。
平凡的生活里,却处处透着,难得的人情味儿。

街坊邻居
这些照片的拍摄者-陈亮,广东湛江人。
工作的原因,2007年开始,陈亮住在无锡清名桥界泾桥弄一带。
这里浓厚的生活气息,让他对江南弄堂产生了特别的感情。

▲2009年6月19日,江苏无锡八间头,小宝宝在弄堂里洗澡,太奶奶一家在旁围观

▲2013年8月9日,无锡蜻蜓浜,一对老夫妻在弄堂里晨练

▲两位年近百岁的好姐妹,互相贴着耳朵,说悄悄话
这里的一切他都很喜欢。
江南的弄堂,横纵斜曲,条数巨万。

但,最熨帖人心的,还是巷子里:
吴侬软语,嬉笑怒骂,敞开家门,谈天说地。
每天,都能接收到来自爷叔阿姨的问候:
“小陈,去上班啦?”
“小陈,晚上来我家吃饭噢。”

▲清晨,买菜的看报的,碰见了总要打招呼

▲无锡清名桥古运河边,八十多岁的老鞋匠在穿线

▲2009年6月4日,无锡界泾桥弄,一位老人盯着电子称仔细看
要剃头,左拐右拐几步路就到了。
据说这家理发店有几十年的历史了,都是街坊邻居,价格实惠,手艺还不赖。

洗头就更方便了,直接蹲在家门口。
洗头就更方便了,直接蹲在家门口。
妻子洗,丈夫负责浇水。这般随意又浪漫的画面,不知现在还能遇见吗?

清晨,奶奶负责扎辫子,爷爷负责喂饭。
“嗷呜”一大口,喂啥吃啥,不讲究。

竹凳子是弄堂必备。
夏天,穿堂风一吹,排排坐,惬意。

晚饭,照例是小酒配花生米。
隔壁人家经过了总要来一句:菜蛮好啊。

是啊,蛮好。
**那个时候,**虽然吵吵闹闹,却比外面世界更加平静。

▲2009年12月6日,无锡伯渎巷,男的和邻居开玩笑,假装用石头砸狗
人与人之间,是亲密的,热闹的,有人情味儿的。
家家户户大门敞开,任小孩子乱窜。某家喊一声,整条巷子都能传遍。
这种生活方式,在繁华都市中,很难寻到。

▲2008年11月3日,无锡南下塘街,妇女们凑在一起晒太阳、织毛衣、聊家常

打工人
因为记者的工作属性,陈亮在记录弄堂生活的同时,也将目光投射到社会普通群体上。
偌大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活得各有滋味。

▲受邀参加开幕式的建筑工人们
06年的某一天,陈亮在珠江边上闲逛。
人民桥底下,晾满的衣服吸引了他的视线,沿着桥墩爬下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一个流浪汉躺在桥底下,翘着腿看报纸。
桥上汽车轰鸣,嗡嗡作响,和这里的安逸割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也是在那,陈亮遇到了毛大叔。

毛大叔的生活很规律,早上四五点出发捡垃圾、字画、钟表,什么都能捡到。
天亮后,他就拿着这些东西到珠江边的鬼市摆摊,赚钱点,结束后回到他桥底下的家。

▲毛大叔
别看他是个流浪汉,毛大叔有高中文化,家庭环境也不差。
为了逃避家庭,逃避失败的婚姻,才来到了这里。
因为工作难找钱难赚,所以开始住桥洞,索性渐渐习惯了这种没有约束的生活。

和毛大叔住一块的人,还有好几位。
他们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靠双手挣钱,只是住得不太一样罢了。

▲一起住在桥洞下的林先生

▲一起住在桥洞下的王先生
拍完毛大叔后,陈亮开始有意识地拍摄一些漂泊在外的人们。
这一拍,就是16年。
10多年前的打工人,辛苦,但对日子充满盼头

▲午休,在车上翘起脚,小眯一会儿

▲08年,南方爆发冰雪灾害,列车停运。打工人排队三天三夜也要回家

▲凌晨两三点,来无锡找工作的大学生,居所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难题
夫妻俩下班了,妻子坐在车里,丈夫载着她回家。
人家是轿车,他们是垃圾车,但是他们并不觉得苦,觉得丢人。

夏天,天很热,卖瓜的大爷在车顶点了个蚊香,光着身子睡得酣。
一动不动,也许动一下,他就该摔了。
就像他讨生活,意志不能崩,崩了,全家就都没指望了。
平凡的人,却比谁都坚定。

收废品的爷爷,把破掉的行李箱改装成孙子的专属座驾。
拉根绳子吊车尾,这就成了爷孙俩整日出行的交通工具。
每个爷爷,都有自己的方式,让小孙儿尽可能快乐**。**

还有许多许多这样的故事,来不及诉说。
但,发自内心地尊敬这些人。

▲瘦弱的身体撑起了30多个行李箱

▲一人一辆小三轮,趁午休打个盹

▲载着孩子去送货的母亲
某个夏天的晚上,陈亮正在扫街,突然听到一个男人大声唱着,
“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
想对那位大哥说:有家,有心在的地方,就是家。
噢对了,听说那位毛大叔要回家了,他想女儿了。

▲2008年春运,与家人失散的婴儿被警察抱在怀里

▲抽烟的工人大叔

▲车站分别的恋人

回不去的老家
兜兜转转十多年,在得知老家东海岛要被工业化改造后,陈亮匆匆赶回老家。
2013年10月,重回故乡,眼前的景象,直直地冲击着他。
老房大多搬空了,老村也不复从前。

▲2015年,湛江东海岛,填海后,海水淹过沙滩上的房子
走进小时候常去的堂弟家,老房子的壳还在。
里面却破损不堪,堂弟一家几乎没有带走任何家具。
连老照片,都晃悠地挂在墙上。
一别十多年,萧条得令人唏嘘。

▲2018年,湛江东海岛,大伯搬离村庄后老屋里遗留的家具

▲2018年,湛江东海岛,大伯搬离村庄后老屋里遗留的相片
唯一能寻见过去身影的,大概是各式民俗活动。
哪怕是我们这一代,也保留着传统节日中“叮铃咣啷”的记忆。


▲2019年,湛江东海岛,民俗巡游活动中扮演状元的孩子(左)
▲2018年,湛江东海岛,正月十六,参加春节民俗文化游行的老人(右)
▲2019年,湛江东海岛,元宵节凌晨,神庙里“杀生”祭神
喜庆的锣鼓一敲,各种夸张的扮相一上场。
就有了儿时哄热闹的味道。

▲2014年正月十六,湛江东海岛,舞龙穿过东山老街

▲2015年,湛江东海岛,在游神中扮演媒婆与接生婆

▲2018年,活动中纹身的青年

▲2014年,春节神庙里拜年的人们
但陈亮不想就这样和故土告别,于是不顾家人反对,独自搬进了老房子里。
他在这过上了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并给自己的家取名**「退耕堂」**。
水泥墙的小二层楼,到处是青苔抚过的痕迹。
很老,却很安逸。

▲陈亮居住的“退耕堂”
奔波惯了的人,怎么会舍得就此罢手,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呢?
大概是十几年的奔波给了他不一样的启示。
许多人的一辈子都是在跟着房子走,追着房子跑,而陈亮不需要。
老屋、破屋都行,人在,心安,生活尚可。

▲2014年,姑妈家村口的老人
有课时,就开车30多公里去学校上课。
现在正值寒假,就安逸地窝在家里,睡到自然醒。
在阳台上吃个早餐,看看院子里的大树,眺望远处的风景,内心便会平静许多。
下午读书、听音乐,思考创作。
偶尔去城市办办事,找找创作的灵感。
不算最好的状态,但是当下最好的一种选择。

▲2016年,湛江东海岛,出海的老渔民

▲2014年,湛江东海岛,海边的少年

▲2020年,湛江东海岛,捕鱼的青年背上刻着:生死由命
时不时会怀念在弄堂的日子。
那片土地的人、物滋养了如今的他。
那里的人情味儿,捋平了他的年轻气盛。
我们,都在学着离开家,独自打拼,然后又不断思念家乡。
但请相信:
有许多与你相似的灵魂,也正走在路上。

▲陈亮穿着父亲的老式西服,与故土合影
图片来源:@摄影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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