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锂矿热潮在内华达州的环境争端中陷入困境 - 彭博社

达兰达·欣基（Daranda Hinkey）是麦克德米特派尤特族和肖松部落的成员，反对萨克尔山项目。

摄影师：丹尼尔·摩尔这座高山沙漠通道俯瞰着苜蓿田和房车公园，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将决定国家清洁能源未来的战场。

但当这里的岩石样本被粉碎、拉开并与化学物质混合时，它们会产生一种被越来越多地视为白色黄金的金属：锂，电动汽车、太阳能储能和消费类电子产品中使用的关键成分。

2021年初，特朗普政府批准了在内华达州萨克尔山的这座占地9平方英里的政府土地上建造一个价值10亿美元的露天矿的计划。拜登政府随后捍卫了这一决定。

支持者表示，由加拿大跨国公司锂美洲建造的这座矿山每年可以生产足以匹敌2020年全球总产量的锂。他们还主张加快美国电池制造将有助于该国摆脱化石燃料，同时缩小受疫情和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干扰的供应链。

但该项目遭遇了激烈的当地反对。

一位法官正在权衡阻止该矿山开采的提议，提出这一提议的是一个不太可能的联盟：一位牧场主认为该项目将消耗维持他牛群的珍贵地下水资源；支持电动汽车的环保团体认为这个庞大的采矿项目过于破坏环境；以及决心保护祖先的遗产、生活方式和土地的部落成员。

一块广告牌上展示了反对团体“红山人”的信息。摄影师：丹尼尔·摩尔这一结果将波及内华达州的整个地区。随着美国能源部实施价值70亿美元的电池供应链计划和国会的气候法案为电动汽车制造商提供税收抵免，一些人认为该州是这个新兴产业的关键地带。该州已经拥有全国唯一的另一座锂矿，而且还有更多的计划。

“我们可以在这里成为锂谷，基于我们拥有的其他一切，”内华达大学雷诺分校的工程教授德夫·奇丹巴拉姆说道，他开设了全国首个电池和能源储存学术项目。“最好是我们来做这件事，而不是其他人。”

提取大盆地的宝藏

大约在1,600万年前，一个超级火山留下了一个长达30英里的火山口，然后被隆起成为一座山脉，形成了内华达州和俄勒冈州边界上的引人注目的景观，定义了大盆地：壮丽山峰的长串与下方干旱的山谷。

这片土地充满了宝藏 — 黄金、银、汞、铀 — 几个世纪以来吸引了渴望发财的淘金者。它还为鸟类、猛禽、金雕、麋鹿和大角羊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栖息地，并拥有一片草原和灌木丛，供养着放牧的牛群。

国家对自然资源和政治控制的追求摧毁了该地区的原住民。1865年，内华达州成为州后不久，美国骑兵屠杀了数十名派尤特人。土著部落声称大屠杀发生在萨克尔山，他们称之为皮希穆胡，即派尤特语中的“腐月”。联邦官员表示，实际的屠杀地点在15英里之外。

随后的几十年带来了矿业的繁荣和衰退，但提取锂一直是困难的。作为最轻的金属，这种能量密集的矿石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主导消费电子产品时需求增长。

然而，如今只有一个美国的锂矿在运营：阿尔贝马尔的位于内华达州西南部的Silver Peak。

近年来，锂美洲的前身公司制定了一个计划，也在萨克尔山周围提取锂。这与华盛顿推动摆脱对敌对国家进口的努力同时发生 — 在南美和中国提取和加工锂更便宜 — 以及电动汽车制造商需求增加。

2021年，全球锂价格飙升超过400％，这种激增看起来可能会持续。上个月，加利福尼亚表示将在2035年之前禁止销售汽油车，并且本田宣布计划在美国建立首个锂电池工厂。

对于采矿公司来说，竞争已经开始，赢得批准并跟上步伐。

“我们的项目现在必须启动 -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澳大利亚公司ioneer的主席詹姆斯·卡拉韦说，该公司正在内华达西南部开发一座矿山。

‘我们会让他们留下一片荒凉之地吗？’

萨克尔山坐落在一个主要以农业、采矿和沿95号公路为旅客提供服务的路边企业为主的乡村地区中，这是一条连接博伊西和加利福尼亚之间不断发展的动脉。

温尼马卡，约有8000人口的最近城市，位于南部约一小时路程，以19世纪北派尤特酋长命名。麦克德米特北约50英里处，是麦克德米特派尤特和肖尚部落的保留地，有500人挤在靠近俄勒冈边界的土地上。

部落的企业红山旅行广场在2020年的一场大火中被摧毁，其加油站沿着公路空无一人。附近的麦克德米特学校和部落政府现在是最大的雇主，联邦拨款和合同提供了最多的收入。

疫情关闭了部落委员会办公室并限制了互动，因此麦克德米特部落主席马克辛·雷德斯塔说，她直到2021年初特朗普政府批准了这座矿山几周后才得知。这让她感到受到了侮辱。

“我联系了[土地管理局]，说，‘好的，等一下。让我们退后一步，’” Redstar在七月的一次采访中回忆道，地点是Say When赌场，这是一个褪色的粉色赌场，就在以其奶酪汉堡而闻名的保留地外。

她的目标是保护土地和水资源。保留地的饮用水仍然受到上世纪70年代关闭的一个水银矿的污染影响；许多人将这归咎于部落成员高癌症发病率。

但她也考虑到了这个项目对下一代的潜力。

“我们是要留给他们一片荒凉的土地，什么也不做，与这家企业巨头对抗？” Redstar说。“还是我们要与那家公司合作，为我们的年轻人提供利益，让我们走向未来？”

Maxine Redstar，Fort McDermitt Paiute和Shoshone部落主席，欢迎锂矿作为一个经济机会，将受到良好的监管。摄影师：Daniel Moore锂美洲公司承诺300个永久工作岗位，平均工资为62,000美元 — 几乎是周围洪堡县人均收入的两倍 — 以及1,000个建筑工作岗位。与Great Basin学院合作，该公司为部落成员举办了工作培训研讨会，承诺投资500万美元建设新的学前教育机构和文化博物馆，并邀请一些人监督文化调查。

它也有潜力成为社区的经济引擎。

“天哪，我们必须确保这件事成功，”明尼苏达出生的律师伊莉莎·福格尔说，她拥有了钻石A汽车旅馆，这是一家靠近Say When赌场的路边驿站，已经有20年了。

她表示，她对气候引发的干旱和野火有更广泛的担忧，这些担忧是她的父亲，一位水文地质学家灌输给她的。“我认为你必须从一个更加全球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而不仅仅是局限于当地，”福格尔说。

到2021年，Redstar与拜登领导的土地局和矿业官员进行了会议。她离开时得到了保证，该地点将受到良好的监管。

与此同时，反对该矿的部落成员正在壮大势头。

他们成立了红山人民，并加入其他部落团体，他们对未被咨询有关该项目感到愤怒。他们成功推动了一项请愿书，要求部落理事会“脱离”与锂美洲公司的对话。他们指责Redstar向公司屈服，并在与土地局官员举行的闭门会议上否认他们发表意见的机会。

“他们把我们排除在外，”红山人民发言人加里·麦金尼说，他在矿山现场主持了仪式祈祷圈。

他说政府和矿业公司正在利用分化和征服的策略来推动这项提案。

“如果我们不告诉人们真正会发生什么——负面影响，剥夺——而不仅仅听到锂有多么伟大，以及它将如何拯救我们的绿色洗脑版本，我们将一事无成，”麦金尼说。“我们只会变得越来越渺小。”

去年，他们与爱德华·巴特尔（Edward Bartell）联手。

锂、硫和水

巴特尔是一位高个子、说话温和的牧场主，自2008年以来就居住在该地区，照料着在锂美洲公司上方山区的BLM租赁土地上以及他拥有的960英亩土地上放牧的500多头牛。

当他第一次听到有关拟议矿山的传言时，巴特尔并没有太在意。然后，他说，他仔细看了看土地局的环境影响声明。

牧场主爱德华·巴特尔担心矿山废料和他的牛所吃的黑麦的水源。摄影师：丹尼尔·摩尔在一个近18,000英亩的区域内，该操作将扰乱超过5,600英亩的土地，包括对金雕和一些鸟类栖息地的影响。卡车将在他妻子布伦达（Brenda）教书的小学附近几英尺处运输硫磺。

硫磺将被燃烧并与水混合，每天生产多达5,800吨有毒的硫酸。两个容量为3.54亿立方码的高达350英尺的垃圾堆将高耸在他用来检查山区放牧牛的土路上。

“他们给它贴上了生态友好的标签，”巴特尔说。“我们认为这是一个环境噩梦。”

他还看到对他生计的威胁。两个相邻的牧场已经将他们的水权出售给了锂美洲公司。巴特尔表示，这种减少将威胁到他那片依赖地下水并在夏末秋季供养他的牛的齐肩高野黑麦地。

2021年2月，巴特尔和他的牧场起诉该局的决定，声称对鱼类、野生动物、湿地和水流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包括被列为濒危物种的拉洪坦红喉鳟的栖息地。

到去年夏天，红山人民和其他两个部落团体已经加入了这个案件，呼应了巴特尔的主张，即政府未经适当审批就匆忙批准了该项目，并要求一名联邦法官停止该项目。大盆地资源观察组织也这样做了。

“这将产生巨大影响 — 实际上，它将永远改变那个社区，”该组织的执行董事约翰·哈德尔说。“无论是金矿还是锂矿，我们的许可流程都应该同样严格。”

负责管理土地管理局的美国内政部拒绝讨论未决诉讼或其外联工作。在法庭文件中，拜登政府的律师表示他们对部落进行了适当的外联，认真审视了环境影响，并“对其决定提供了理由解释”。他们敦促米兰达·杜法官驳回诉讼。

如果坐落在雷诺并担任内华达州联邦法院首席法官的杜法官拒绝，法庭战斗可能会继续。如果她接受他们的论点，开采工作可能会在几个月内开始。

公司官员表示，他们努力赢得了当地的支持。

玛丽亚·安德森（Maria Anderson）是西肖松印第安人特莫克部落的成员，于2019年11月被聘为锂内华达（Lithium Nevada）的社区关系经理，该子公司负责该州的运营。

安德森在温尼马卡（Winnemucca）的一个购物中心办公室工作，她启动了各种工作的培训计划，包括建筑和重型设备操作员。她还与35名部落成员单独会面，讨论技能并查看他们的简历，在去年获得批准后，与锂美洲（Lithium Americas）副总裁蒂姆·克劳利（Tim Crowley）合作，他在领导内华达矿业协会后加入了该公司，与居民每周举行会议。

安德森表示：“过去一些矿业公司没有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这很糟糕，也很不幸，但现在我们正在做。”

今年7月，锂美洲在里诺（Reno）推出了一个面积为30,000平方英尺的实验室，展示了提取过程，吸引了政客、潜在商业伙伴和学者。工人研磨岩石样本并将其送入分离粘土并提取锂的工作站，最终将锂放入标有标签的玻璃罐中。

锂美洲实验室位于里诺。摄影师：丹尼尔·摩尔（Daniel Moore）实验室展示了参与提取过程的不同物质的玻璃罐。摄影师：丹尼尔·摩尔这个州的州长，民主党人史蒂夫·西索拉克和前州长，共和党人布莱恩·桑多瓦尔，露出笑容，在剪彩仪式上展示超大剪刀。

该公司还与电池制造商和潜在客户进行了一系列会议，锂美洲首席执行官乔纳森·埃文斯表示。

这些努力得到了华盛顿的支持。今年8月颁布的价值3690亿美元的气候和税收法案包括对电动汽车提供税收抵免，到2023年底，这些车辆的40%电池矿物质来自北美或美国贸易伙伴。到2027年，这一比例将增加到80%的电池矿物质。

五月份，能源部长詹妮弗·格兰霍姆承诺支持简化矿山许可的努力。能源部的改组贷款项目办公室也在考虑为锂美洲提供贷款。

“在未来几个月和几年里，你会看到大量的投资，以实现我们的目标，”埃文斯在接受彭博法律采访时说。“你会看到更多私人资本离开观望，因为他们相信这类投资得到了两党支持。”

承诺

像萨克尔帕斯这样的地点周围的紧张局势是一个全球性问题，根据负责任矿业倡议执行董事艾米·布兰杰的说法，该倡议制定独立的全球标准，锂美洲是其中一名待定成员。

“我认为行业正在听取人们的要求并做出改变，” Boulanger说。

该团体计划在2023年中期推出一项新标准，用于勘探和开发，旨在将可持续性融入新矿山的设计中。

但她说，这些对话将会很困难，因为反对者认为他们听到的是与黄金和白银热潮期间所作的空洞承诺相同的承诺。

“所以当他们听到关于新锂提议的同样说法时，他们不相信，” Boulanger说。

对于部落成员Daranda Hinkey来说，Thacker Pass项目可能是一个潜在的幸事。这让这位24岁的大学毕业生回到了她父亲成长的保留地，并动员了以前从未参与过土著权利运动的人们。

即使Thacker Pass清除了法律障碍，Hinkey说，它已经唤醒了活动主义。部落成员现在更加密切地监视着靠近保留地的锂勘探，并关注黄金和铀开发及其影响的传闻。

与此同时，Hinkey打算坚定地留在保留地上：她想在麦克德米特高中教授科学，教育学生保护地球母亲的价值。

“在我们的仪式中，我们向水祈祷，我们用水祈祷，”她说，坐在一个名为“西部某处”的咖啡店外，太阳在蒙大拿山脉上空落山。“环境问题是文化问题。我看不到它们之间的界线。”

Daniel Moore 是彭博法律新闻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