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造一座纪念被遗忘的“妇科学之母”的纪念碑 - 彭博社

安娜、露西和贝茜的雕像向那些被以科学名义进行残酷实验的奴隶妇女致敬。

摄影师：吉尔·弗里德曼

在阿拉巴马州蒙哥马利州议会大楼的庭院里，有一个雕像已经超过80年，它将南卡罗来纳州出生的J. Marion Sims称为“妇科学之父”。出生于南卡罗来纳州的辛姆斯是一位医生，于19世纪中叶在蒙哥马利地区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在那里他开发了一系列开创性的外科手术技术和工具；后来，他创办了纽约的妇女医院，这是美国第一家妇女医院。

但这座纪念碑没有提到为什么辛姆斯现在是美国医学界最受指责的人物之一：他在没有麻醉和未经同意的情况下，在奴隶妇女的身上磨练他的实验性外科手术技术。从前战前时期到今天，这些妇女——她们中的大多数人的名字已经被时间遗忘——从未因她们对医学和历史的无意贡献而得到同等的认可。

蒙哥马利艺术家和活动家米歇尔·布劳德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改变这种状况。在5月7日，布劳德致敬“妇科学之母”——安娜、露西和贝茜，在辛姆斯手下接受了数十次阴道手术的被奴役女孩——的纪念碑在蒙哥马利公开亮相。

雕像看起来像发条式钟表工艺品：金属雕塑，由回收的零件组装和焊接而成，高度从9英尺到15英尺不等。代表露西的最矮的雕像，头发是自行车链条。布劳德使用了西姆斯设计的阴道镜，为贝茜制作了一顶头饰。所有雕像都呈锈色和金色，更亮的铜绿色来自珠子和其他配饰。手术剪刀附在最高的雕像安娜卡的身体上，她的躯体上有一个腔，上面镶嵌着一朵金属玫瑰。

对于布劳德来说，安娜卡、露西和贝茜代表了一种纠正历史记录并引起关注的努力，这些努力主要是针对当今黑人妇女和母亲中普遍存在的健康差距。她的作品也是在一份泄露的美国最高法院裁决之后出现的，该裁决将推翻罗伊诉韦德案 ——这是一个让纪念碑所涉及的一些问题再次变得极为相关的时刻。

“她们没有自主权。她们没有权利自主管理自己的身体，”布劳德说。“政府再次出现在我们的医院病房里，告诉我们关于妇女权利和她选择的能力方面可以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这让人不安。”

布劳德创作这件作品的运动始于她在1990年代在亚特兰大艺术学院学习时第一次听说安娜卡、露西和贝茜的故事。她说，是一幅1952年由罗伯特·汤姆绘制的画作，一幅诺曼·洛克威尔风格的西姆斯工作肖像，让她想要了解西姆斯实验背后的女性。在这幅画中，这位医生被描绘为一副仁慈的神态，他在检查他的病人；在背景中，两名黑人妇女躲在帷幕后。画家夸大了这两位女士的年龄：安娜卡在接受西姆斯治疗时被认为是17岁。画中没有使用麻醉或其他麻木技术的约束迹象。这幅作品中的神话似乎要求艺术性的回应。“正如尼娜·西蒙所说，作为一个艺术家，反映时代是我的责任，”布劳德说。

罗伯特·汤姆（Robert Thom）于1952年绘制的J. Marion Sims与Anarcha、Lucy和Betsey的画作是关于“医学伟大时刻”的系列作品之一，这些作品是在1940年代末至60年代初制作的。密歇根医学，密歇根大学​​​​​​十年后的2002年，当布劳德（Browder）搬到蒙哥马利（Montgomery）帮助父母的慈善组织时，她得知他们的财产距离Anarcha被奴役的种植园仅有八个街区，距离Sims在她身上进行了30多次手术的地方仅有六个街区。如今，这里也毗邻和平与正义国家纪念馆，这是对种族主义私刑受害者的致敬，由蒙哥马利律师和人权活动家布莱恩·史蒂文森（Bryan Stevenson）开发，布劳德认为他激发了她的工作。

“看到米歇尔·布劳德（Michelle Browder）的作品演变和她对妇科学起源和被奴役妇女角色的强有力颠覆，我感到很激动，”史蒂文森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艺术有能力教育、启迪和改变思维，正如米歇尔的项目所展示的那样。”

对于雕像本身，她借鉴了旧金山艺术家达娜·奥尔巴尼（Dana Albany）的一件 Tara Mechani雕塑，这是旧金山蒸汽朋克风格的作品，是固定装置在 Burning Man活动中。这两位艺术家在疫情期间建立了联系，布劳德去年前往旧金山湾区接受了一个关于在Box Shop的制造商进行焊接的速成课程。她使用旧金山废弃和回收金属完成了雕像的骨架，并将它们驾驶到蒙哥马利完成，途中还收集了更多废料。

斯蒂芬·布劳德（Stephen Browder）、米歇尔·布劳德（Michelle Browder）和吉娜·沃特福德（Geneva Watford）参与了在蒙哥马利建造“更上校园”（More Up Campus）的工作。摄影师：Naomieh Jovin/Monument Lab公众纪念“妇科学之母”标志着更上校园的隆重开幕，这是一个历史中心和布劳德的总部，位于离辛姆斯在1845年至1849年间进行实验的地方不远处。这些雕像构成了校园的第一阶段，最终将包括一个探索这些妇女历史的博物馆和一个供访问学者和活动人士使用的旅行中心。

更上校园的持续发展也是全国范围内重新思考美国纪念碑的努力的一部分。布劳德是获得来自位于费城的非营利性研究工作室Monument Lab提供的总额为100万美元的资助的10位获奖者之一。该组织的Re:Generation倡议旨在支持以各种形式创作新纪念碑的艺术家、教师和组织者。Monument Lab支持的其他项目包括在洛杉矶替换殖民主义雕像，在四角地区的纳瓦霍纪念碑，波多黎各的档案馆以及阿巴拉契亚农村的煤矿劳工纪念碑。

“每个团队都体现了一套策略、工具和价值体系，”纪念碑实验室主任保罗·法伯说。“当你把它们放在一起看时，这就是我们国家需要和应得的生动历史课程。”

纪念碑实验室在2020年从安德鲁·W·梅隆基金会获得了400万美元的资助，这是重新思考纪念景观的2.5亿美元资助计划中的第一笔资助。去年，纪念碑实验室发布了一份全国性审计，涵盖了约48,000座纪念碑和纪念馆。

审计追踪了全国其他纪念J·马里恩·辛姆斯的纪念碑，其中包括1929年在南卡罗来纳州议会大厦安装的半身像。如今，这位医生的遗产正处于不稳定状态。辛姆斯在医学界的影响包括他设计的至今仍在使用的阴道扩张器；他的辩护者包括一些著名的妇科医生，如刘易斯·沃尔，他在非洲进行了辛姆斯开创性的瘘病手术。但辛姆斯的做法在20世纪引起了越来越多的批评（事实上，在他自己的时代也是如此）。2018年，纽约市拆除了一座自1934年起立于中央公园的辛姆斯雕像，并将其移至他在布鲁克林的墓地。像哈里特·A·华盛顿的 医学种族隔离和迪尔德·库珀·欧文斯的 医学奴役等书籍，布劳德引用这些书籍作为她项目的灵感，详细描述了奴隶制度为南方雄心勃勃且不道德的外科医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尸体，以便他们在医学界崭露头角。

J. Marion Sims的雕像于2018年4月从纽约市中央公园103街东部的基座上移除。摄影师：Spencer Platt/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另一位学者，J.C. Hallman，正在撰写一部关于Sims和Anarcha的双重传记，将于明年出版，这可能会对这位医生的生平和工作提供第二种看法。 Hallman详细描述了Sims在内战期间似乎作为一个外国特工在欧洲为邦联工作；他还提出了疑问，关于1939年Sims雕像是如何被放置在阿拉巴马州议会大厦的。 Sims在医学史上的重要性主要依赖于一部传记，该传记于1950年出版，由安排放置阿拉巴马州雕像的人以及外科医生自己的自传。

“阿拉巴马纪念碑法让该州被困在一个江湖骗子的雕像上，”Hallman写道，指的是2017年颁布的一项规定，对移除已经放置了40年或更长时间的雕像的市政当局实施处罚。

尽管有这项法律，但伯明翰和阿拉巴马州的其他城市和县在2020年至少拆除了十几座南方邦联纪念碑，这导致共和党议员在2022年2月将罚款从单一的25000美元提高到每天5000美元。在阿拉巴马州的抗议活动中破坏纪念碑现在是一种犯罪，最高可判20年监禁，使该州成为了反击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活动的前沿，这些抗议活动推翻了全国许多南方邦联纪念碑。

解决历史问题只是布劳德的目标之一。在纪念碑实验室的支持下，更上校园包括一个被改建成布劳德所描述的“告解室”的前保安亭，这是一个让妇女和母亲记录和分享自己故事的空间。查尔斯·约翰逊的妻子基拉·约翰逊在2016年剖腹产后因大量内出血而死亡，他访问了蒙哥马利的这个项目，并作证说他的妻子是由于肤色而受到医疗忽视的受害者。

即使是进步团体也在重新考虑如何处理旧的不光彩纪念碑，包括将它们熔化以制造新的纪念碑，活动人士也在思考纪念碑的体验应该是什么样的。

“当人们来到蒙哥马利，并参观这座纪念碑时，这不仅仅是你来看看并感到惊叹的东西，” 布劳德说。“你实际上正在迈向愈合之路，进行对话，探讨我们如何能够在与医疗保健相关的议题上成为积极的变革者，改变我们国家的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