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的“求救信号”，你接收到了吗？
我国大约2.5亿人正遭受脱发的困扰，包括雄激素性秃发、休止期脱发、斑秃等等——
头发的“求救信号”，你接收到了吗？
光明日报记者金振娅
头发和头皮会生病吗？相对于糖尿病、高血压等慢性病，很多人可能意识不到，如果出现头痒、头屑、头油、头红、异味或者毛囊炎的情况，这是头皮和头发向你发出的“求救信号”！
“这种求救信号显示，你的头皮和头发‘病’了！而且，很多人在脱发的时候常伴有上述六种不健康的症状，这被业内称为‘脱发非常6+1’。”中国整形美容协会常务理事兼中医美容分会会长、中日友好医院毛发医学中心主任杨顶权教授指出。
杨顶权介绍，调查显示，我国大约2.5亿人正遭受脱发的困扰，包括雄激素性秃发（后简称“雄秃”）、休止期脱发、斑秃等毛发疾病，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承受着头屑、头痒等多种头皮健康问题。
植发机器人提取毛囊前，医生在为患者做术区准备。中日友好医院供图
雄秃占脱发患者主体
近年来，网上频现一些脱发的小段子，“我感觉自己上辈子就是蒲公英”“大家都脱单了，而我就厉害了，我脱发”“我的头发每时每刻都在做自由落体运动”……
调侃之余，留下的更多是焦虑和失落。2021年7月大学毕业的陈国（化名），经过了一家单位的层层选拔，但面试时却非常紧张，“这家单位的发展理念很好，符合年轻人的职业诉求，但我担心自己的秃顶会影响面试！”他沮丧道。
在我国，陈国仅仅是1.3亿雄秃患者中的一位。“雄秃也被称为脂溢性脱发或早秃，常发生于青春期或青春期后，表现为前发际线后移，头顶毛发逐渐减少，最终形成秃顶。”杨顶权介绍，从发病人数来说，雄秃占脱发患者的主体，多发于青壮年。
脱发去医院哪个科就诊？“很多人对皮肤科很熟悉，但对毛发医学可能比较陌生。”杨顶权解释，它是皮肤学科的一个分支，主要研究毛发的生理病理以及头发和毛发疾病的诊断、治疗、预防，不仅诊治脱发，还涉及头皮炎症、头皮感染和头皮肿瘤等相关疾病。
为什么头皮、头发会生病呢？“根源在于毛囊及其生长环境遭到破坏，就像种子和土壤决定庄稼的生长情况一样。头皮有丰富的毛囊、皮脂腺和汗腺，构成了独特的生态系统，比面部的皮肤更敏感，更容易出现头皮健康问题，影响生活质量。”
杨顶权解释，脱发还会对头皮健康产生不良影响，如果头发减少而被紫外线过度照射，可能会出现头皮早衰并诱发肿瘤。
脱发尚无法根治，但可控可防
到毛发门诊就诊的患者主要症状是什么？杨顶权介绍，在中日友好医院的毛发医学中心，每年2万多的门诊量，其中80%是雄秃患者，男性占60%～80%，其次是休止期脱发和斑秃。
专家表示，目前我国大部分脱发患者可治可控可防。对于雄秃患者来说，经过正规诊疗，90%患者可以止脱，70%患者可以部分改善。
《中国雄激素性秃发诊疗指南治疗》（2014年）曾指出，患者需要1年治疗才能达到较好的效果，后期可以居家或到养护机构定期养护，通过自己拍摄局部照片或到定点医院拍摄毛发镜照片的方法，观察病情的变化。
可是，患者缺乏专业知识，居家养护如何判断疗效呢？“比较简单的方法是，洗头后头发一边分一半，分出中缝，连续6个月每月拍张照片。通过比较缝隙的宽窄，初步判断治疗是否有效。”杨顶权说。
“我们会对比治疗前后的图像，分析毛发数量、毛发密度、毛发直径、单根毛囊数量、多根毛囊数量等相关指标，在头皮健康改善的同时，毛发数量和直径是否随之改善。”杨顶权介绍，这种毛发影像处理系统，也是目前国际通用的毛发疾病分析系统方法。我们团队建立了毛发疾病的诊断、治疗、植发、养护全流程管理模式，疗效会比较持久。
谈及男性脱发出现年轻化的现象时，杨顶权认为，因为学习或者工作压力大，出现紧张、焦虑、疲劳、睡眠质量差等问题，会导致或加重脱发的症状。存在男性脱发遗传背景的家庭，父母要提前了解诱发雄秃的因素，做到早发现、早预防和早治疗。虽然脱发目前无法根治，但是可控可治，在病情较重时应到正规医院接受诊疗。
植发前一定要进行专业评估
随着医学科技的发展，在传统治疗方法效果不佳时，有些患者对植发产生了兴趣。
“毛发移植的基本原理是毛囊资源再分配，就是将健康的毛囊移植到需要的地方。”杨顶权介绍，目前比较流行的植发是FUE，也就是单个毛囊单位提取的方法，创伤小、效率高、恢复快，是目前主流植发方法。
他强调，植发前一定要进行专业评估，植发前要遵循好身体、好头皮、好毛囊的原则，如果患者供区毛囊条件和受区头皮条件不佳，或患有脂溢性皮炎、头癣、红斑狼疮等头皮疾病时，暂时不适合做植发。
来自浙江的张华（化名），青春期时出现了脱发症状。经过医学评估，张华的毛囊情况可以接受自体移植。
“自体移植，就是将自己的健康毛发移植到自身受毛区，如果种植他人的头发经常有排异反应，还需要吃排异药，这样治疗就划不来了。”杨顶权介绍，对于毛发移植来说，目前绝大部分是自体移植。
据了解，目前植发的最大需求者是雄秃患者。数据显示，如果需要获得好的植发效果，雄秃患者一般需要经过6～12个月的治疗，让供发区的毛发更多进入生长期，保证能提取更多健康的毛囊。随着植发区头皮逐渐恢复正常状态、原生发充分生长，较少的毛囊单位便可获得较好的植发效果。
脱发患者一般头顶毛发稀疏，如何获取健康的毛发作“种子”呢？“当前，智能机器人已经步入了植发行列，它们可以通过智能识别，判断被取的毛囊是休止期还是生长期，并自动提取处于生长期的毛囊。同时，机器人不知疲倦，钻取的毛囊效率和质量都比人工钻取的要好很多。”杨顶权说。
植发一年后效果最为明显，但不代表一劳永逸。杨顶权强调，植发前后需要进行很好的养护，否则非植发区的毛发继续脱落，会形成脱发带，更加影响形象。因此，一定要把“养”“种”“护”相结合，同时，保持身体和头皮的健康状态，这样，拥有一头浓密光泽的秀发，才不是“南柯一梦”。
令人遗憾的是，一些皮肤专家发现，有些患者辛辛苦苦坚持了一年治疗，见到效果后却难以坚持复诊和常规保养。
“这样的话，一般3个月后会出现复脱，1年左右恢复到起始状态，并继续加重，最终可能会形成秃顶。”杨顶权强调，脱发像很多慢性病一样，需要进行长期管理，不能突然停药，一定要在医生指导下规范减药、停药。疗效满意后，可以选择居家或到养护机构巩固疗效。
需专业医疗机构引领毛发行业的规范发展
从事毛发医学专业的医护人员，不仅需要诊断毛发的生理病理情况，还要懂得毛发疾病的诊疗路径、疗效评价方法，才能为患者提供高水平服务。
目前从事毛发医学的主体是皮肤科，还有美容科、整形科和中医科。“他们了解毛囊的生长期、退行期、休止期，这对毛发诊治非常重要。植发时，如果钻取的毛囊处于休止期，植发后成活的可能性很小。”杨顶权说。
庞大的脱发人群带来了巨大的市场需要，各种机构鱼龙混杂。“一些机构虚假宣传和违规诊疗，损害患者利益，需要专业医疗机构引领毛发行业的规范发展。”杨顶权告诉记者，一批公立医疗机构正积极参与毛发专病门诊或毛发医学中心的建设。
近年来，全国约有600家公立医疗机构开设毛发专病门诊，大概有2.5万名皮肤科医生参与其中，这对2.5亿脱发患者来说，还是杯水车薪。在杨顶权看来，医疗机构只要有皮肤科，通过专业培训，为患者做基本诊治是没问题的。希望更多的皮肤科、美容科和整形科医生，能加入毛发领域的诊疗中来。
为了给更多的患者提供规范诊疗，2017年10月，国家卫健委设立了毛发疾病质量控制中心，中日友好医院毛发医学中心作为牵头单位，成立了全国首家毛发专病医联体，目前拥有来自全国30个省市二甲以上公立医疗机构368家，平均每年增加60家机构。
“毛发专病医联体的组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决这一行业发展瓶颈。”杨顶权指出，通过制定一系列标准化的病历和图像管理，成员单位可以互认结果、相互转诊，开展毛发疾病远程会诊和疑难病例讨论，为患者制定个性化的科学治疗方案。
据杨顶权介绍，该医联体定期会开展毛发疾病专项技术培训，设有为期3个月的毛发技术专项班和为期6个月的毛发专病班，以及为期一年的植发培训。“因为植发是毛发医学里最尖端的技术，集医学、美学和艺术于一体，大概需要一年培训才可以独立上岗。”
“开展这些工作的目的，是希望和全国同道一起更好地为广大脱发患者提供规范化诊疗服务。”杨顶权说，真诚地希望每一位脱发患者，都能够从头焕发出“勃勃生机”。
《光明日报》（ 2021年11月21日 0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