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辛”是谁?_风闻
虎落平阳-2021-12-08 13:51
写了几十年文章,用了很多笔名:闲人、牛头、马面、子规、凡庸、荆辛、靳一戈、龙吟、雪湖、东阳裔、处世金针…… 今日,华师大刘阳教授从中国知网上为我钩沉了许多以“荆辛”笔名写的文章。
记得, 学军中学有个年轻老师问我:“‘荆辛’是谁?是你吗?有的名师是巴不得别人的文章署他的名字,你怎么用了几十个笔名?不希望别人知道是你的大作,你还写个啥?”我说:“写文章是表达思想,不是涂脂抹粉,这一点体制下的名师不可能理解!”
记得,“荆辛”这个笔名是当年为杭州师范大学的《语文新圃》杂志写卷首语时取的——
“奇迹”的痛苦
荆辛
(也曾刊登于《中国经济时报》:https://jjsb.cet.com.cn/show_113928.html)
“奇迹”的产生应该是令人幸福的,可有一种“奇迹”的出现每每使人产生痛苦。
今天是6月9日,全国高考结束的第一天,无意间在堆满语文名师高考作文“指点江山”文冢边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20万字的散文集《深夜的奇迹》,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这是在《联谊报》供职的李利忠先生赠送给我的。据传达室的田老师说,书太厚,无法从报箱那薄薄的口子中塞进去。因为我们的报箱是银行的保险柜改装的,不但精致,而且“刀枪不入”。容得下金银珠宝的地方,一般来说是比较狭小封闭的。当然,这也是学校的善解人意,一个著名重点中学的老师,其东西,尤其教学资料内那充满应试要义的语文讲义,肯定是弥足珍贵的。
其实我与李先生素未谋面,仅有文字交往。以前常在各种报刊杂志上读到他的文章,通篇充满书卷气,让人觉得是发轫于一位老学究的笔端。看了整本集子,感觉依然。可看了作者简介不仅愕然:“1970年8月生于浙江省建德市大慈岩镇李村,农民。”一个具有如此文学修养的人,怎么会阴错阳差上了职业高中,而且学的是养殖?我们的语文教学怎么会睁眼瞎到如此地步?我们的一些“声振林木,响遏行云”的语文表演艺术家有几个能达此境界?我们的一些高考前后空手论道的作文评论家有几个能写出一篇像样的文章?愕然之余是痛苦,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就像是南郭先生东窗事发时那样无地自容。
李先生应该是1981年上的中学,以我作为业内人士的知识与经验判断,他是在象牙塔内形式主义猖獗,花架子工程日盛,教育精神衰败,名师专家辈出的年月里接受已基本失去人文精神的语文学科的教学的,得到的大约确凿只能是应试的痛苦。说“大约”,因为推测的偶然;说“确凿”因为环境的必然。
古今文人墨客历来有“文章结集难”的感叹。读着李先生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变幻文字,品味“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的章法,心里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为什么我们一些在名师阳光沐浴下的幸运儿写出的文章几乎不是辞不达意,就是拿腔拿调,在 穿靴戴帽、标语口号中慢慢消费着自己弥足珍贵的个性,直至泯灭。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在受到伤害后,都会像韩寒那样使用显性的抗争形式的。李先生进入媒体之前,干过很多非象牙塔内的人能想象的繁重工作,而在一家印刷厂打工,踩辆三轮车搬运空白的纸张与印了字的书籍,望着其中一些曾是自己人生“封锁线”的文字垃圾,没有丝毫的怨恨,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宽容,只是默默地于体力耗尽之余,点燃精神之火,如饥似渴的阅读、义无返顾的写作,创造了“深夜的奇迹”,在低吟浅唱中艰难谋生。
语文伤害了李先生,但语文本身又是无辜的。时下的语文界已很难再寻觅到叶圣陶、朱自清、夏丏尊们的身影了。荒唐的文字游戏“创造”了语文前所未有的“奇迹”:“李白”、“杜甫”正在无可奈何地离我们远去,一大批特级、骨干正在神采奕奕地向我们走来。中国语文教学正在呈现中国股市、中国房地产业固有的“奇观”:空手套白狼。
如此似乎太伤感了。于是想到了一个“平衡”多愁善感心理的外国故事:一个小女孩在家里的西窗看见一场悲惨的葬礼,不禁泪流满面;可她一转身又在东窗看见一场喜庆的婚礼,不禁破涕为笑。生活有悲剧也有喜剧。语文不也同样吗?
李先生,一路走好;中国的语文教学,一路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