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清晨的歌_风闻
来者建强-仁者见智2021-11-24 16:42
每一个早晨都向我发来一个愉快的邀请,使得我的生活能够跟上朴实的节奏。
我向曙光女神膜拜,虔诚如同五千年前站在大洋之滨的东夷人。
我起得很早,在还可以摘星辰的时分,这是一种不想中断的自我修炼,也将是我所做到的最好的一件事。
据说,在成汤王的浴盆上就刻着这样的字:“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我懂得这个道理。清晨,带回了英雄时代。

在等待日出时,我坐着,门窗大开,一只看不到也想象不到的蚊虫在我的客厅里飞,它那微弱的嗡嗡声深深触动了我,就像听到了赞美英雄的号角一样。
这是荷马的安魂曲,空中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两千多年前还躺在亚历山大出征的宝匣子里头——如今歌唱着它的愤怒与漂泊。
而在此间,黎明的声音都蕴含宇宙的禅机,宣泄世界的无穷精力与生生不息,直到它被禁。
清晨是一天中最珍贵的时光,是觉醒的时刻。
那时候,我们最无睡意,至少有一小时,我们身体中昏昏沉沉的那些部分会觉醒,是拿破仑所中意的一天中最具能激发勇敢的时段。
但是,如果我们并不是被自己的天赋唤醒,而是给什麽人机械地用肘推醒的;
如果并不是被我们内心的新生力量和渴求所唤醒,既没有那空中的芬芳,也没有回荡的天籁,而是上班的警铃唤醒了我们——
如果我们醒时,并没有比睡前有了更崇高的生命,那么,这样的一天,即便能称之为一天,也不会有什麽希望可言;
要知道,黑暗可以产生好果子,黑暗是可以证明它自己的功能并不少于白昼的。
一个人如果不能相信每一天都有一个更早、更神圣的、未被亵渎的黎明,他早已对生活绝望,走入一条没有前景的路。
感官的生活在休息了一夜之后,人的灵魂,或者说人的真正感官,每天都会散发新的生机,他的天赋又会去尝试所能创造的高尚生活。

可以纪念的一切事,我敢说,都在黎明时分发生。
《吠陀经》说:“一切智慧,俱于黎明中醒。”诗歌与艺术,人类行为中最美丽最值得纪念的活动都源于这一时刻。所有的诗人和英雄都像曙光之神的儿子,在日出时奏响奇妙的音乐。
那些思维活跃、精力充沛、追随着太阳步伐的人,白昼对于他便是一个永恒的黎明。
这和时钟的尖叫不相干,也不用管人们是什麽态度,在从事什麽干活。
清晨是我苏醒的时刻,是曙光在我体内涌动的时刻。修身养性就是把昏沉的睡眠抛弃。
人们如果不是在浑浑噩噩地睡觉,那为什麽他们回顾每一天的时候要说得这么可怜呢?
他们都是精明人嘛。如果他们没有被昏睡所击倒,就会被要求干比他们生存所需多得多的活,那不是生活的本意。
在体力劳动上,傻子以外的人都足够清醒;而在有效的脑力劳动上,远远没有那多的人足够清醒;十亿人等到一个诗人或者圣人的诞生,还需要很久。
清醒是一种生活。
我还没有完整地遇到过一个非常清醒的人,即便是曾经匆匆见过半面,观众的哦还在睡觉,我该向谁描述此人的容颜呢?
我们必须学会再苏醒,学会保持清醒而不再昏睡,但不能用机械或敷衍的方法,而应寄托无穷的期望于黎明,即使我们睡得再沉,黎明也不会抛弃我们的。

我没有看到过更使人振奋的事实了,人类无疑是有能力来有意识地提高他自己的生命热值的。
能雕塑出某一个肖像,能想象出某一个神灵,美化某几个对象,是很了不起的;但更加荣耀的事是能够塑造或画出那种氛围与媒介来,我们就可以从中有所认识,从而在道德的废墟上重新昂首起来。
能影响当代的本质的,是像最高艺术般的人的创造,而不是别的什麽。
每人都应该把崇高的和紧急时刻他所考虑到的做到,使他的生命配得上他所想的,甚至细节上也配得上。
如果我们拒绝了,或者用完了我们得到的这点微不足道的信息,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那一刻起会持续地昭示我们如何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