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史上中西文明异同及因由——并议人类未来应何往？_风闻

探讨史上中西文明异同及因由

——并议人类未来应何往？

【部分提要：＆历史上中西方有同有异。同在：都有“争霸”、“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异在：西方直至今时，还是在并无限度的扩张，用逞强、征战或借口推广“民主”在诉求“独霸”，并对被征服的各方或“欺辱、压榨”或“镶嵌”、“粘贴”（或曰：凑合）。而中国历史上虽有征战，但其后是仅在域内、在力所能及范围内，统管、互通、融合，对邻国“与邻为善，和衷共济”是常态。＆现代以来，中国在近代曾经列强欺侮后再次做大做强，并没有循着“强而必霸”的原始蛮荒性的“黑森林法则”，而是清醒认知“合于人类持续发展的客观规律”，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并在实际的践行。＆人类的未来，应该遵循“合于人类持续发展的客观规律”，扬弃原始蛮荒性的“黑森林法则”，而共同认知“合于人类持续发展的客观规律”，来选定自己的思、言、行，往“命运共同体”的方向前行……】

近见历史学家许倬云先生为朱云汉教授新作《全球化的裂解与再融合》序言，看史学家探讨史上中西文明的异同，颇有感触。由此不由想到“为何会有这样的同和异？”以及“人类未来应往处去？”，并思考其因由与何往。此粗录如下，愿能供读者参阅。

一、从史实看中西文明有异有同：西方史来至今常见“争而独霸”、霸而“压榨”或“镶嵌”、“粘贴”（或曰：凑合）；中国也有“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但在统管之后，是互通、融合……

１

我们可以先来看西方——

从史学家所举史例，可见西方历史上的“争而独霸”，的确累见不鲜：

——雅典时代，雅典不容许斯巴达在其卧榻之旁鼾睡，先后压服可能的挑战者斯巴达和科林斯，控制了希腊各城邦，最终雅典独占霸主地位。雅典还强令各国海军建设必须由各国出资，却将舰队归属雅典控制。雅典还不以此为满足，又以全力远征西西里，结果导致雅典最终覆亡。

——希腊世界终于屈服于远在边陲的马其顿。亚历山大建立的马其顿帝国，也不容许波斯与其并肩，所以亚历山大一生的努力就是东征西讨，却帝业未成，英年逝世。他尸骨未寒，亚历山大帝国就崩解为三个中东王国。

——罗马时代，罗马城邦仿照希腊城邦的模式构建集合体，格局已经超越城邦体制，核心力量则还是罗马城邦。这个核心力量，依赖其独特的权力共享观念，由元老院代表贵族联合体，而罗马城外农夫，则以公民身份武装为罗马军团。罗马军团兵锋四出，遂使地中海四周，北达高卢，南到埃及，都屈服于罗马之下。罗马的统治，几乎涵盖当时地中海世界的全部地区，只剩下迦太基依然保持其商业帝国的经营方式存在，富有而强大，成为罗马的挑战者。迦太基可能并不想挑战罗马，因为其有自己发展的天地，比如非洲。但罗马却容不得迦太基的存在。罗马屡次征战，三代经营，终于消灭了迦太基，随即屠戮其百姓，乃至引海水灌入良田，使其不能生产谷物。

罗马帝国不是一个融合的集合体，而只是一个霸主宗邦，强制将许多城邦纳入其麾下。各地都有罗马的属地。罗马容许其新占的各个领地保有自己的法律风俗，也并不将原有的统治者代之以罗马的官员，人才、资源、文化在这个庞大疆土中并没有很好的交流，进而逐渐融合。

——随着古代的罗马帝国逐渐衰亡，出现“蛮族入侵”，他们成为雇佣兵，暗中偷换为罗马内部权力的质变：新侵入的“蛮族”，以基督教为名建立神权秩序。这个秩序无论是本来成为教廷的罗马，还是后来以“神圣罗马帝国”之名建立的国际秩序，不同于中国秦汉以后出现的编户齐民制度，处处都是各种族群建立的城邦。有的是以封建方式，只承认宗主国权威，但并不接受其治理；在封建小国内，也是封君与领主的从属，并不接受王者派遣的官员。

——17世纪，《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以后，欧洲告别了名义上的帝国体制，承认列国体制的秩序。从17世纪到今天，欧洲战乱不断，其原因都不外乎争夺霸权：地中海东、西之间的争霸，欧洲大陆上中欧与西欧的争霸。近代以来，欧洲的霸业争夺，表现为法国、德国、英国之间的征战。有一方坐大，另两方就合力而攻之，两次欧洲战争都是如此。

——大英帝国的扩展与资本主义的发展共生，其国旗飞扬各处。英国一度占有了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和大半个地球的资源。但它与罗马帝国一样，还是镶嵌（或曰“粘贴”、凑合）的格局，而不是融合的秩序。

在大英帝国内，印度还是印度，马来西亚还是马来西亚,甚至英语民族国家，如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处，一旦分出去，只是同语言的原因接受为同族，但绝对不会趋向国与国之间的融合。目前，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脱欧，自外于欧洲，欧盟内部也可能继续分裂。

——即便时至现今，欧洲尽管有一个共同的秩序，但依旧只是镶嵌（或曰“粘贴”、凑合）的格局，并不是融合的。

欧洲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华夏”方式的“天下”。西方历史上，没有出现过不断进行文化、种族的融合，没有互相融合而成为庞大的有机集合系统。

从以上可见，两千余年来，西方世界的力量虽然一步步扩大和强盛，最终成为地球上的统治群体。但是，西方称霸世界，尤其是后半段，人们只看见他们抢占别人的领土作为自己的殖民地，并没有看见以“和”引起的合作，而只看到以“力”进行的利益争夺。

更可诟病的是，西方殖民的各处，往往是“排他性”的，殖民者视各处有色人种为异类，悍然掠夺、奴役，甚至杀戮，毫无融合的观念。

自公元前四千年以前，高加索山下的人驯服了马匹，加长了活动距离，也扩大了其控制范围。西方人发展了骑乘技术。“马上民族”一拨儿又一拨儿，四下扩张。其中的一路涌向了南亚次大陆，后来者处于先到者之上，构成了千层糕一样的制度。而向西扩充的路线，将先到者推到大陆旁边，后来者占据主要地区，在各处建国。他们冲击原住民的社会，改组原有格局：或以宗教信仰，或以结盟方式，构建列国体制。但是如此局面依然是镶嵌（或曰“粘贴”、凑合），而不是融合。

２

我们再来看中国的历史——

如果将中国与西方的以上历史表现相比，人们可以看见在起始点是有“相同”，但更可见“同”后面的很大的“异”。

在中国历史上，也有“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春秋战国的融合过程，何尝不是刀光剑影，人喧马嘶。在春秋战国，经过不断的战争，秦始皇统一了中国。但在这一竞争过程中，各国彼此学习，以至于秦汉统一之前，各国已纷纷实现了内部的郡县制度，也纷纷招纳客卿，借用贤才，为自己服务。当时的各国还无不推动资源流通，逐渐构建了资源流通的道路网络。

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更广推“书同文，车同轨”，规划度量衡标准化。出于同样心态，战国时期招贤纳士的政策，在秦汉帝国还发展为察举制，以延揽贤良为国家工作。到汉代，终于将中国融合成一个结实的集合体，华夏世界因而铸造成了一个文化与经济共同体。

中国的“天下”，其终极境界是大同世界。儒家讲究修己、安人，诉诸“安天下”、为庶民、民贵君轻。《礼记·礼运·大同篇》提出的“大同世界”是：选贤与能，人人有职业，老幼妇孺都受到照顾。人有能力，应当服务大众，而不是只为自己；资源属于大众，不在自己。

这种融合的思想，在中国是自古贯穿至今的。中国在本地区形成强大的核心力量之后，在统管、交流之下，还将边陲的文化融合在华夏文化的大圈子之内。而中华大文化圈的增长扩延，也是通过不断地吸收各地乃至域外的文化，使其本体不断变化、融合的结果。

可以讲，人类以往的历史在诉说和证明：西方与中国，有史以来是都曾有“争霸”，但此后却有“融合”还是“镶嵌”（或曰：凑合、粘连）的不同。

西方的征战往往是要自己当“头”，对被征服者是压榨、驱赶，最多是“镶嵌”（或曰：凑合、粘贴），终难形成共同体，最后还难免裂解。

西方直至今时，还是在并无限度的以不同形式来扩张。而且，是先用“炮舰”殖民主义，后用“非武力”的新殖民主义，现代则借“民主”来扩张，目的还是实现“独霸”，并对被征服的各方或“欺辱、压榨”或“镶嵌”、“粘贴”、“凑合”。

而中国历史上虽有征战，但其后是仅在域内、在力所能及范围内统管、互通、融合，对邻国“与邻为善，和衷共济”是常态。

二、中西方文明发展中“异同”的因由

为何西方有“争而独霸”的意识和千古尚未大变的行为模式？

这或许要从地球生物的演化来看：不可否认，数十亿年以来，地球生物由于生存需要，各类生物乃至同类之间，是在生存竞争，甚至是在做残酷的、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的。从地球生物亿万年进化中脱颖而出的人类，在现代之前，由于生产力水平等原因，生存条件相对匮乏，也始终有生存竞争的需要。同时，亿万年地球生物圈“弱肉强食、强者生”的生存竞争基因，也可能仍然留在人类的遗传基因中。

而中国，即便有征战、争霸，但常在向“融合”的方向进化。中国的“大”，来源于“有容乃大”。这可能与中华文明的农耕文明（而非强悍猎获的“马上民族”）为主，与中华文明有五千年乃至更久远的持续的实践，与中华先贤的思虑深远、注重探寻合于社会持续发展的客观规律（天人之道），有关。

看当今的现实，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美欧还在东对中、西对俄都在“挑事”，并在挑“军”事，这是因为他们图有三得：一图阻扰中、俄发展；二因内部焦头烂额意图转移视线、以利内聚力；三则是可导致各国军备竞赛，这样即便暂无战火，美军工资本谋利集团也可得卖军火实利。

但是，这样“内荏”而“色厉”的图谋，却忽视了军凶战险：隔空口水战，并伴随频繁军演，正加剧互不信任；舞枪弄棒，正增高擦枪走火风险……

客观的说，地球人类本来只能是“命运共同体”。虽然，人是个体存在的，会首先顾及自己，并可能会进而多顾自己、只顾自己，少顾及他人、社会，乃至也有因此损害他人社会的；但是，人的个体也是离不开社会的，依存与别人、众人所组成的社会的。离开社会，人的个体其实难于生存繁衍发展。人这样的两面属性，决定了人类的“利己”和“依他”的“两面性”，也决定了人类所组成的社会只能是“命运共同体”。历史上，同在一个地球的人类组成的各国，也是在互通、互助中，才更快地发展起来的。

三、人类未来应何往？何去何从？

今天世界上的人们特别是西方的人们，应该更好的了解、认知中西方文明发展的历史，认清中西方历史上的“异同”及其各自不同的因由，认知其中合于人类发展必须遵循的规律；也认知过往的不同文明及其观念中，有不合理、有悖于人类持续发展客观需要、必要的部分，并切实加以改进。

世界应该已经看到，现代以来，中国在近代曾经列强欺侮后再次做大做强，并没有循着“强而必霸”的原始蛮荒性的“黑森林法则”，而是清醒认知“合于人类持续发展的客观规律”，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并在实际的践行。

西方文明，特别是其领头者美国，应该扬弃西方以往“习惯性的观念、思维”中“争而独霸”的意识或“下意识”。应该认知中华文明的通、同、融合，认知人类共同发展繁荣、造福民众的合理性，看到这是合乎人类社会持续发展规律的，有着不容违背的必要性、必然性。

可能可以、应该说，中华文明的通、同、融以及“大同”理念，或许正是中华文明对从原始蛮荒的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生存竞争中走来的人类，今后能存续、发展的一大贡献。

其实，今天地球上的人们还应看到和不得不承认：现代科技的高度发达乃至核武军力的发展水平，也已经不容“争而独霸”的“习惯性的观念、思维”大行其道。虽然，数十亿年以来，地球生物是在做残酷的乃至“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数十万年以来，人类早中期也是以此为生存“法宝”的。但是，发展到今天的现代的人类社会的不同国度、民族、文明，只能、只应是“命运共同体”。

时至今日，不同文明之间已经只能以“互通”、互助，渐次达致融合、世界大同。高度发达的人类科技文明，已经不需要也不容许地球人在同类之间做“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今天如果我们还固守同类之间做“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法则，还以“争而独霸”的“习惯性的观念、思维”，只打算不断对抗、“冷战”，并持续让世界总在“热战”的门前徘徊，人类社会将可能没有未来！

世界东西方的人们，都需要与时俱进，循着社会的发展，认知“人类持续发展的客观需要和必要是什么？”、“该怎样？”，而遵循合于客观持续发展的规律，来选定自己的言行。有高度智慧的今天的人类文明，应该清醒认识过去和现在的相同和不同，做出明智的、必须的、不能不做的选择。

当然，也得承认，只是说道理、讲危言、发警语，对一些人来说未必都能有用，对有些人、在有些时候、有些方面，可能还需“反面教员”、实际的教训，才能奏效。不过，人们也要看到，核战的“实际教训”最好还是从以往的实践中记取，如果在今天的现实中一些人也要经过“核战的实际教训”，才能清醒，那可是来不及后悔的——军事对抗乃至可能引发的核大战导致的地球毁亡，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全人类“同归于尽”，那是不可能再复生的！

陶文庆（文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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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阅资料——

许倬云：我们要创造融合的局面，而不是镶嵌的裂解  https://www.guancha.cn/xvzhuoyun/2021_11_20_615508_s.shtml

略析人类战争源因及性质、目的、作用与变化 - 知乎  https://zhuanlan.zhihu.com/p/2355538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