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云| 诺贝尔和平奖背后,敌人的掌声,帝国的砒霜_风闻
观云者-观云者官方账号-公众号“观云者”,写大国博弈的空间。2021-11-11 15:38
前言:戈尔巴乔夫是个有争议的人,有人说他是叛徒,也有人说他是改革先驱。为了更多地了解他,我连啃了几本写戈尔巴乔夫的书,包括他的两本自传。
我忽然有种体会,就组织而言,他无疑是背叛者,无论他的主观意愿如何(直到现在他也不承认自己背叛了社会主义),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亲手葬送了红色政权,并把信任他的人民交到磨刀霍霍的刽子手手里。
可就个人而言,他只不过是时代浪潮里的可怜虫。他活在一个虚幻的理想中,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这个国家,他忘记了一个历史人物应该承担的历史责任,把成功归为自己,把失败归为阴谋。这是他注定成不了伟人的关键,也是苏联注定走向末路的关键。
历史让苏联选择了他,而他选择让苏联覆灭。
01
重回莫斯科
正文:1990年10月15日,当戈尔巴乔夫戴上那个政治意味十足的奖牌——诺贝尔和平奖时,他沉浸在为人类带来和平的快感中,他认为这一切与政治无关。

在曾经的对手欢快的掌声下,他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坚信,西方承诺中的自由、民主、发达的苏联时代即将到来。
戈尔巴乔夫用一种自残的方式让世界结束冷战,他以为这样能换来西方的理解,给予苏联经济上的支持,政治上的包容,帮助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走出泥潭。
可是,仅仅过了一年,也就是1991年12月25日,他被迫辞去苏联总统,苏联解体。
很多人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戈氏自己也认为是叶利钦为代表的的阴谋家们篡夺了改革成果,只有历史会告诉世人,这是一个迷航的引领者错误抉择后造成的必然结果。
1978年的冬天很冷,莫斯科的气温一度降到零下40度,冰冷的霜冻令人们呼吸困难,苏联大地被一层顽固而坚硬的东西包裹着。
戈尔巴乔夫和他的妻子赖莎来到莫斯科郊外一座面积不大的乡村住宅——这里是他们的暂时住所。
他们沿着别墅外的小路,一边散步,一边回忆25年前在莫斯科求学时的点点滴滴。
戈尔巴乔夫刚刚接到任命,进入中Y书JC工作,并接替库拉科夫主管农业部。
我知道俄罗斯人的名字挺拗口,但有两个名字大家最好能记住,一个是1978年死去的库拉科夫(阿库),另一个是安德罗波夫(安哥)。
这两人对戈氏有知遇之恩,也是在他们的运作下,戈氏官运亨通,一路走向权力之巅。

阿库是戈氏的老领导,也是戈氏在仕途上的恩师。
戈尔巴乔夫从莫斯科大学毕业后,曾试图进入苏联检察院,但没能如愿,因为当时新出规定,应届生不能进入中Y司法机关工作。不得已,戈氏选择去了家乡斯塔夫罗波尔地区任职(我叫这里“死大的萝卜”,简称“死萝卜”)。
正是在那里,戈尔认识了恩师阿库,后者当时是死萝卜地区一位领导人。
阿库对这位从莫斯科回来的高才生非常重视,想方设法让其担任当地团委官员。
戈氏也很争气,早在学生时代就从事团委工作的他,在家乡如鱼得水。很快,后生仔脱颖而出。
1960年,阿库成为死萝卜地区一把手,而年仅29岁的戈尔巴乔夫也成了该地区团的最高领导人(相当于省团委书记)。

仅仅过了4年,也就是1964年,苏联迎来官场地震,勋章收集达人、贴面礼偏执狂、十级美男子——吻王(勃列日涅夫)发动“宫廷政变”,“玉米大帝”赫鲁晓夫被迫退休。戈氏的老师阿库,是发动政变的重要成员。
凭借从龙之功,阿库来到莫斯科,成为核心大员。而戈氏,也水涨船高,成了死萝卜二把手,并很快升为一把手。
阿库对戈氏有多上心,在戈氏自传《孤独相伴》中有讲。
有一次戈氏作为地方大员到莫斯科开会,会议结束后,阿库问戈氏。
“你去见吻王了吗?”
“没有啊!”直男觉得挺奇怪。
“你应该去的。”深谙江湖之道的阿库提示道。
“为什么,我没什么事找他啊。”戈氏一脸懵逼地问。
“你个地区一把手,到了这里,不去跟老板汇报一下工作,像话吗?我听接待办的老弟说你从没提出过这方面的需求,你挺拽 啊!”
常年混迹官场的戈氏这才反应过来。苏联太大了,不在吻王面前露脸,就算你是地方大员,也未必能进吻王法眼。
于是,戈氏终于上道,搭上了吻王这条线。
从中能看出,阿库对戈氏有多重视。
02
苏联的顽疾
戈氏的另一位贵人是安哥。
安哥是戈氏后来的领导,他最终接替吻王成为苏联扛把子。他也是戈氏的引路人,并帮助戈氏成功登顶。
严格说来安哥和戈氏是先有私人感情,再建立的工作关系。

戈尔巴乔夫的家乡位于苏联南部,这里有个特点,不仅农业发达,而且风景如画,很多苏联领导人喜欢到这里度假。
也正是源于这一特点,戈氏有机会利用私人身份接触苏联上层人物,其中就包括安哥。
1970年开始,戈氏主政死萝卜地区。作为地方大员,戈氏竭尽全力保障到当地度假的莫斯科高官,给莫斯科的老爷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戈尔巴乔夫有个优点,他口才极好,说话风趣,不失智慧。同时,作为年轻干部,工作颇有冲劲,他推动农业现代化,推广新生产技术,把当地农业搞得有声有色。
在老气横秋的苏联官场,戈尔巴乔夫绝对是一股清流。
尽管安哥不分管农业,但骨子里也是改革派,他非常认可戈氏的一些做法,对后者颇为欣赏。

戈氏也觉得安哥不错,所以,每次对方休假的时候,他都会同步休假,以私人身份陪安哥在当地游山玩水。就这样,这对忘年基友在荒郊野外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当然,戈氏命中的贵人并不止阿库和安哥两个,但总体而言,这两位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1978年,当47岁的戈氏回到莫斯科时,苏联帝国看起来仍在巅峰。作为世界一极,它拥有着广阔的土地和骇人的军事实力。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几乎一波流就把阿富汗军队带走了。
可这都是表面现象,这个偌大的帝国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一是干部老龄化问题突出。**吻王上台后恢复了斯大林时期的干部终身制,来到1979年时,包括吻王本人在内,帝国上层老龄化问题严重。
当时,上层平均年龄为70岁,核心成员的平均年龄高达75岁。
来看张照片。隔了半个世纪你都能体会到这个国家的呆滞。
大家都抓着权利不放,思想僵化,利益固化,一潭死水。
戈氏这种年轻干部,如果不是沾了自己死鬼导师的光,再加上人品爆发,顺利接班,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二是腐败横行,从上到下,追名逐利、特权横行。**这里面有个段子。吻王曾请他的母亲到他全国各地的行宫参观。转了一圈后,他问自己的母亲有什么看法。
他母亲说:“是的,列昂尼德,我很喜欢所见到的一切。但是 我想知道,如果共产党重掌政权了,你怎么处理所有这些家产?”
上行下效,在吻王带头下,苏联上下贪腐成风。对此,一些地方要员曾直言不讳对戈氏说:“从上到下烂透了”。

**三是经济虚弱。**尽管苏联军队仍能摧枯拉朽地拿下阿富汗,但无法掩饰苏联岌岌可危的财政赤字。
而且,随着苏联入侵阿富汗,美国还切断了先前已经签署协定同意提供的粮食供应(这点我曾专门写过“粮食战争”)。
总之,当时苏联绝对是个外强中干的虚弱胖子。
这一切,早在死萝卜工作的戈尔巴乔夫就有体会,只是到了核心圈后,体会更深了。
当然,此阶段唯一的利好是,吻王已时日无多。
03
安哥革新
作为排名靠末的小透明,来莫斯科的头几年,戈氏尽量做好自己的事。他的低调赢得了同事们的好感。
1982年11月12日,几度昏迷的勃列日涅夫终于撒手西去,两天后,戈尔巴乔的好基友,安哥成为苏联话事人。
安哥是第一个登顶权利巅峰的前克格勃领导人(后面当然是普帝)。他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信奉列宁那种清廉政治。
因此,他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纪律、改进作风。他出手狠辣、刚正不阿,从1982年11月至1983年底,仅苏共中Y、政府部长和州党委第一书记以上的高级干部,因贪污受贿或渎职而被撤换的就有90多人,包括吻王的女婿丘尔巴诺夫等人。150个州级领导人中,47名被撤职。
这种洗牌让苏联官场焕然一新。
他还十分重视经济体制改革,反复强调苏联改革势在必行。安哥有手腕,有魄力,改革得到了民众大力支持,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1983年苏联工业总产值超额完成了年度计划,扭转了多年来增长速度不断下降和完不成计划的状况;农业生产也有发展,农业总产值比1982年增长了5%;整个国民经济的效率指标有所改善,社会劳动生产率增长了3.5%。此外,职工和庄员的工资和劳动报酬均有较多增长,市场供应也有了明显改善。
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
安哥因此被苏联人民看作是当代的彼得大帝。时至今日,安哥在前苏联地区国家的评价仍然很高。
这期间,戈氏鞍前马后,把农业搞得风生水起,还为安哥的改革提了不少意见。

更重要的是,在安哥有意安排下,戈尔巴乔夫出现在各种关键场合,俨然成为安哥改革政策代言人。
看完这段,你大概能感受到我对安哥的敬仰之情。
没错,在我看来,这位在中国几乎没什么名气的领导人,足以和历史上大多数伟人并肩,他的渐进性改革,理应挽回苏联。
我甚至一度感性地认为,历史选择他,本身就有让苏联走出泥潭的想法。
但历史有时候又挺调皮,它给苏联送来了一个病秧子。安哥的青春被吻王耽误了,上任时,已经年近70,而且患有严重肾病。结果,执政仅有一年零三个月的安哥于1984年2月9日病逝,享年70岁。
安哥的突然离去导致帝国出现权利真空,苏联上层上演了尔虞我诈的权力游戏。
戈尔巴乔夫向安哥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搓了搓手,准备接棒。
这时,他身后一位老人伸出虚弱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角,那是契尔年科。

这位比安哥更年长的老人不甘退出历史舞台,在簇拥者的支持下,绕过戈尔巴乔夫,接过了安哥手里的权杖(戈氏认为自己才是安哥指定的接班人,安哥的指示被人篡改了——多熟悉的剧情)。
当然,73岁的契尔年科并没有坚持多久。事实上,他的上台更多应归功于苏联内部保守势力的反扑。可契尔年科确实年事已高,且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根本无法正常履职。结果,仅仅干了13个月,就因病去世。
从吻王,到安哥,再到契尔年科,在短短的几年内,苏联换了好几个舵手。
频繁地更换,导致帝国动荡不安,精英们意识到,必须要找个年轻人了。
终于,戈尔巴乔夫整了整西装,走向前台,这是历史的选择。
04
戈氏禁酒令
1985年3月11日,戈氏正式成为苏共一把手,9天前,他刚刚度过54岁生日。
这个年龄,几乎比自己的同事年轻20岁。年轻有年轻的好处,但年轻也会付出很多代价,对此,安哥生前曾对戈氏表达过自己的担心。
“你要知道,米哈伊尔,我在这里要告诉你的是,当缺乏经验的年轻人寻求跻身于最高领导层的时候,他们会左突右撞地向上努力,这样的领导人就会犯错误。一匹老马是不会踩坏犁沟的。”
可戈尔巴乔夫并未理会安哥的担忧,而是回应道:“需要新的犁沟的时间仍然会来到的,而老马却仍然会以旧的方式犁田。”
显然,他认为,当泥沟需要推倒重来的时候,理应毫不犹豫地换种犁田方式。
这就是他对待苏联改革的态度。
今天,我们很多人认为戈氏是西方打入苏联内部的刺客,苏联解体后,有记者甚至直言不讳的问他,是不是替美国中央情报局工作?
但熟悉这段历史后我们会清楚,他不是刺客,他只是出轨了。
戈尔巴乔夫对旧模式的反感缘起于他少年时期的经历,以及大学时代受到的思想冲击,关于这点,我曾写过“精英背叛的底层逻辑”。
但真正促使他彻底放弃旧模式的,却是经济改革的一再失败。
对于改革,当时的苏联社会是有共识的,尤其是经历过安哥的铺垫后,“不改不行”已深入人心。
可对于怎么改,大家却是一头雾水。1985年3月,在初步稳定政权后,戈氏开始琢磨从哪改起。他左思右想,决定开小口,挖深井——禁酒。
于是,上任不到一个月的戈氏,专门就禁酒问题召开ZZ局会议。戈尔巴乔夫指出喝酒造成的后果,提出要与酗酒和酒癖问题作斗争,并以此为出发点,推动个经济改革。

所有人都没想到,戈尔巴乔夫的改革竟然从禁酒开始。虽然禁酒有一定的可行性,但俄罗斯喝酒有几百年历史了,突然断绝这种民族传统显然不符合实际。会上有人提出异议,对此,戈氏强硬怼回。
1985年5月,在戈尔巴乔夫的坚持下,苏联颁布《关于消除酗酒的措施》,从而成为苏联历史上第一个下令禁止饮用伏特加的领导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本来以为这是极好的突破口,可没想到,戈氏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禁酒令直接导致的结果是,财政收入下降,违法卖酒屡禁不止,老百姓怨声载道。禁酒令其实并不新鲜,西方也搞过,美国早在1920年就通过禁酒令,但问题很多,最后都不了了之。显然,戈氏对此研究不多,或者他过于自信,认为凭借苏联强大的执行力可以搞定问题。
结果,地下酒业疯涨,围绕酒产生的违法问题不断发生。斯拉夫人太喜欢喝酒了,根本禁不了,倒卖伏特加成为暴利产业。有的人为了垄断,不惜铤而走险,于是就产生“酒业黑手党”。所有这些,戈尔巴乔夫并没有预想到,也没办法解决,老百姓怨声载道。
当时有个广为流传的笑话。

莫斯科街上,排队买伏特加的队伍长度超过了一公里,人们都在骂当局,骂得最多的是戈氏。其中有个人气愤不过,大声说道:“我现在就要到克里姆林宫去把他干掉。”
“好吧,你去吧。”排队的人们嬉笑着怂恿。
这个人真的奔克里姆林宫去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回来了。队伍向前推进了一点,但离商店仍然很远。
“这么说,你把他干掉了?”人们问道。
“没有,那儿也排着队呢。”
这种苏联式笑话反应了当时老百姓的心声,也传到戈尔巴乔夫耳朵里。
可是,戈氏并没有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认为是有政治力量在阻挠改革。面对这些阻力,他没有从历史角度去思考,只是片面地归结为体制原因。
05
自残疗法与帝国坍塌
年轻的戈尔巴乔夫曾去过很多西方国家,在那里,他看到了资本主义国家光鲜靓丽的一面,他几乎看不到缺点。回国后,反观内部,却看不到优点。在他的自传里,你读到最多的是,“阴谋”、“利益团体”。这是他的历史局限性。
小马最终决定换种方式犁田,它要彻底掀翻犁沟。
最终,他用三招将帝国掀翻在地。

搞“新思维”,推动指导思想多元化,不再把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D的指导思想,不再把共产主义作为奋斗目标,要搞所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否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指导,用别的思想或主义作指导。具体什么思想,什么主义,不知道,也不公开说是资本主义,反正不是以前的,大家讨论一下,据说叫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
为了配合他的“新思维”,大搞“全面公开”,揭苏联的老底。这个“全面公开”充分说明了戈氏在政治上的幼稚。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如安哥担心的那样,横冲直撞地冲击苏联的根基。
公开性的本意是指将工作对人民群众公开,听取群众意见,改进工作方法,以便得到群众的理解和支持。而到了戈氏这里,口号挺漂亮,“让人民知道一切”、不留“被遗忘的人物和空白点”,实际上成了专门揭疤晾短,甚至是歪曲与伪造历史的工具。和他的“禁酒令”一样,南辕北辙。

大量非法刊物涌入市场,所谓的内幕横行,人们的思想陷入混乱。舆论风暴最终演变成否认历史,否认英雄的狂潮,狂潮一度影响到东方某神秘大国。
最致命的是搞“军队改革”。戈氏按照自己理解的民主把苏联军队推上手术台,从削减军费开始,进而对军队使命任务和体制编制进行调整。他削减了约8万名政治军官,撤销总政治部,并规定苏共组织及其机构不得干预军事指挥机关的工作,主动放弃对军队的领导。
没有政治工作,没有宗旨教育,放弃党的领导,戈氏捣毁了这支军队的神格,最终导致军队迷失方向。


1991年“8·19”事件,进入莫斯科的空降兵部队、克格勃“阿尔法”行动小组拒绝执行上级命令,调转枪口,支持“民主”和叶利钦。
其实,当时间来到1989年时,戈氏已经对局势失去控制,苏联就像一架在铁轨上失去制动的高速列车,脱轨翻车是迟早的事。
从1989年后开始剧变。最先在波兰出现,后来扩展到民主德国、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保加利亚、罗马尼亚等国家,一个个国家离苏联而去,最终,这个曾令西方瑟瑟发抖,曾将红色革命带向全球的庞大帝国,于1991年12月26日宣布解体。
06
尾声
很多人问,如果戈尔巴乔夫在1990年接受叶利钦的辞职结局会不会不同?
还有人问,如果1991年“8·19”,莫斯科发生的那场旨在推翻戈尔巴乔夫和保留苏联的政变取得成功的话结局会不会不同?
历史不应该去假设,但我想即便假设的事发生了,历史也不会有所不同。当时间来到1990年的时候,历史的进程已由不得戈尔巴乔夫左右。


更何况,整个过程,戈氏享受着来自敌人内部的掌声,他相信西方给他的种种承诺,包括经济援助、放下敌对态度,也相信能通过所谓的民主改革带领苏联人民走出泥潭。
他会倔强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当然,结果并不美妙。
2008年,戈氏在接受英国媒体采访时,大倒苦水:“美国人承诺,在‘冷战’结束后,北约的边界不会超过德国,而现在中欧和东欧的一半国家都是北约成员国,美国当初的承诺到哪去了?”
对于俄罗斯人民,2005年,普京总统在国情咨文中强调,苏联解体是20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灾难之一,这对于绝大多数俄罗斯人民来说是一场真正的悲剧……
1999年9月20日,在德国明斯特某个医院,戈尔巴乔夫坐在床头,手里握着一位病人的双手——那是他的妻子赖莎,他用一生爱着的人。
在一声叹息之后,病人的手越来越无力,最终冰冷。
戈尔巴乔夫将头埋入双手,低声地哭泣。

他的眼里没有敌人,他是一个好丈夫,但不是一个好旗手。
全文完,谢谢阅读。
文章首发于个人公众号“观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