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新:“唐宋八大家”与“鲁郭茅巴老曹”_风闻
虎落平阳-2021-10-15 19:47
“唐宋八大家”与“鲁郭茅巴老曹”
金新

最早把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这唐宋八大家排列在一起的是明朝文学家朱右。他试图创造一种新的风格来取代元朝诗文创作上纤弱的文风,亲自选编韩、柳等人的散文为《八先生文集》。

“鲁郭茅巴老曹”是民国时期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曹禺六位作家的合称。通行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教科书,将他们尊为大师级的现代作家。追溯这一命名历史,可以看出新中国确立思想文化秩序的努力。
前者风格不一:韩之奇、柳之峻、欧阳之粹、苏之博、王之洁、曾之严。“唐宋八大家”之名实始于此。其许人乃主持唐宋古文运动的中心人物,他们提倡散文,反对骈文,给予当时和后世的文坛以深远的影响。
后者的共同点为“听将令”。1922年12月,鲁迅在《呐喊》出版时为这部小说集写了一篇《自序》,中云:“既然是呐喊,则当然须听将令的了,所以我往往不恤委婉了一点,在《药》的瑜儿的坟上平空添上一个花环,在《明天》里也不叙单四嫂子竟没有做到看见儿子的梦,因为那时的主将是不主张消极的。”但他又在《南腔北调集》里说:“我所遵奉的,是那时革命的前驱者的命令,也是我自己所愿意遵奉的命令,决不是皇上的圣旨,也不是金元和真的指挥刀。”
嗜好个性的“唐宋八大家”与注重共性的“鲁郭茅巴老曹”各以其特色进入中国文学史。
作家的个性与“格调”有关。所谓“格调 ”,是指不同作家或不同作品的艺术特点的综合表现。说其“综合”,意为不同类别之特征之组合。
美国作家福塞尔之《格调》有语:“它常常不是你的职业,不是你的住宅,不是你的餐桌举止,也不是你能挣多少钱或拥有多少财产,而是一系列细微的,你在自觉不自觉中所呈现出来的行为特征的混合。”文章是人写的,“文如其人”,人之广义之行为特征之混合或曰综合,所形成的格调,必然影响文章的格调——
人有气质,文以气贯,气盛才雄。唐白居易之《故京兆元少尹文集序》有语:“天地间有粹灵气焉,万物皆得之,而人居多;就人中,文人得之居多。盖是气,凝为性,发为志,散为文。”
人有性情,文因人异,得性所迁。明汤显祖之《序丘毛伯稿》有语:“天下文章所以有生气者,全在奇士。士奇则心灵,心灵则能飞动,能飞动则下上天地,来去古今,可以屈伸长短生灭如意。如意则可以无所不如。彼言天地古今之义而不能如者,不能自如其意者也。不能如意者,意有所滞,常人也。”
人有心声,闻声晓性,披文窥心。明屠隆之《詹炎》有语:“ 读《中庸》之文,知其人之造理而深;读《孟子》之文,知其人之特立而峭;读道德之文,知其人之混茫而大;读《庄》《列》之文,知其人之奇诡而玄; 读《左》《国》之文,知其人之炼达而庄;读《战国策》之文,知其人之机权而慄;读《离骚》之文,知其人之哀思而怨;读《史记》之文,知其人之雄隽而豪;读贾谊之文,知其人之悲壮而夭;读杨雄之文,知其人之谲怪而灾;读谢灵运之文,知其人之抗浪而凶;读陶潜之文,知其人之闲旷而适;读《文 选》之文,知其人之绮缛而靡。故人不尽于文而不可以知人。”
人有修养,兀然象外,清心寡欲。明王文禄之《文脉》有语:“为文须有文心,始可与言文,盖识见高明,不染利欲。若庄周、屈平及李太白,超然尘外,百代无继之。非文难,文心难也。心或夹杂,本失矣。词华曷生哉?且为文如蚕口抽丝作茧,一闻响则口停而丝肠断矣,使乱乃心,文焉得妙?”
人有才思,或速或迟,各得其所。明谢榛之《四溟诗话》有语:“夫才有迟速,作有难易,非谓能与不能尔。含毫改削而工,走笔天成而妙;其速也暗合古人,其迟也再创出新意。迟则苦其心,速则纵其笔:若能处于迟速之间,有时妙而纯,工而浑,则无适不可也。”
人有才俊,天生文曲,自然绝人。清袁枚之《随园诗话》有语:“ 诗文自须学力,然用笔构思,全凭天分。……赵云松《论诗》云:‘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
人有才力,才富力健,骨劲气猛。清叶燮之《原诗·内篇》有语:“ 吾尝观古之才人,合诗与文而论之, 如左丘明、司马迁、贾谊、李白、杜甫、韩愈、苏轼之徒,天地万物递开辟于其笔端,无有不可举,无有不能 胜,前不必有所承,后不必有所继,,而各有其愉快。如是之才,必有其力以载之;唯力大而才能坚,古至坚而不可摧也。历千百代而不朽者以此。”
人有别才,才情益彰,文必生辉。清李渔之《梁冶湄明府西湖垂钓图赞》有语:“ 才情者,人心之山水; 山水者,天地之才情。使山水与才情判然无涉,则司马子长何所取名山大川,而能广其文思,雄其史笔哉!……然才情所萃之地,必得一才人主之,斯为得所。”
人有学识,学问渊搏,遂能尽才。清袁枚之《随园诗话补遗》有语:“刘知几云:‘有才无学,如巧匠无木, 不能运斤;有学无才,如愚贾操金,不能屯货。’余以为诗文作意用笔,如美人之发肤巧笑,先天也;诗文之征文用典,如美人之衣裳首饰,后天也。至于腔调涂泽,则又是美人之裹足穿耳,其功更后矣。”
人有品格,襟怀脱俗,文则超群。清刘熙载之《艺概·文概》有语:“ 陶渊明为文不多,且若未尝经意。然其文不可以学而能,非文之难,有其胸次为难也。”
学者们从文史之汪洋大海中寻觅出那么多体现格调者,其实亦只是格调的局部表现形态。
在"五四"新文化大潮中,“鲁郭茅巴老曹”中最作为“民族脊梁”的鲁迅从寂寞中决然奋起,用他那如椽巨笔写下了许多逸响伟辞而卓绝一世的篇章,从而成为中国新文学的重要奠基人;并为推动这场最终使中国历史发生重大转折的运动的深入做出了贡献。对于这个时期的创作缘由,鲁迅曾先后自述或评价从"听将令"到"遵命文学",这成为了中国现代文学史、思想史上人们言说不尽而各执一词的话题。
据说:“对照1949年以前的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曹禺评论,王瑶、张毕来、丁易和刘绶松等的文学史研究曾显示了明显的变动与进展。而且,由这么多优秀的文学史家参与这一工程,也说明了现代知识分子群体的迅速分化与重新组合,他们是在告别旧时代的过程中重新确认自我_对文学大师的命名,实际也包括了对他们自己的‘命名’。”
匆匆于2021年10曰15日19时1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