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拉闸限电背后的若干问题_风闻

       曹和平先生（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的《拉闸限电背后是电力结构问题，转型要软着陆》一文开篇就直率的提到了问题的一个基点：

从供应角度来看，今年煤炭价格一路走高，严重偏离了电厂的盈亏平衡点，电厂“越发电越亏损”，另外由于新能源的不稳定因素，供应能力也受到影响。从需求角度来看，全球经济受疫情影响，制造能力受到限制，这方面只有中国做的最好，中国企业接到的国际订单增加，扩产能的情况下用电量激增，给电网带来了一定的压力。也有从节能减排的角度，认为各地方政府面临环保压力，在下半年突击“补作业”，以完成减排目标。无奈之下，只好对工业甚至居民用电“动刀”。

但实际上问题远不止这些：

1、我们的经济促进政策通常是搞阶段性的政策一刀切。比如当初提出“西电东送”和“能源就地转化”的政策形成了山西、内蒙等地大量建设“坑口电站”对外输送电力，尤其是东部经济法单省份。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也确实有效——铁路货运的压力得以缓解（尤其是重载的大秦铁路）。但后来遇到针对“产能过剩”的结构调整以及节能减排的“双控”政策就产生了矛盾——能源大省一方面要保证“西电东送”同时又有“碳排放”与GDP挂钩的一刀切（到了考核季就限产压电）问题。致使能源输出地面临难的窘境比比皆是——我的优势就是产煤，我的煤炭大部分就地转化为电能，从整体上看至少要比北煤南运清洁的多，费效比也高的多，由此能源在GDP中的占比肯定也高一些。这本是很简单的道理。当初那样要求，现在这样规定，发展不产生矛盾就怪了。所以对节能减排与GDP挂钩的问题要有区别对待的政策。不能搞“不管你把清洁和光明送出去的有多少，我只管你的GDP中碳排放的占比”。这是不公平也不科学的管理措施，起码要给能源输出地一个碳排放的“置换条件”。

2、我们尤其是媒体，把“清洁能源”的实际效应评估的太高。光电也好风电也罢，对于规模产业来说实际上24小时连续稳定、有效的产能并不高。也就是说，对工农业和社会服务业的保证作用很低。本质上只能作为辅助能源进入电网。尤其是西部大规模开发的光伏电场核电多数并没有实现与“风电联产”，也就是待“太阳公公一回家，光伏电池板也就收工了”。风电由于受影响，即使“风、光电联产”，作为工业能源供给的波动性也远不如火电和核电发电稳定可靠。何况就发电效率来看，光电和风电出力的整体连续性和稳定性都并不高。再加上目前光电风电联产”的规模比例又很小，可以说，如果光电和风电不能做到工业级规模的“电能储存”（现在的电能储存技术远达不到），我们的风光电站就只能作为电能供应的配角来使用。中国的水电分布很不均匀，丰水期和枯水期落差很大，所以水电只能是在局部地区发挥作用（况且大多数中小水电站也没有进入大电网配送）。再说核电，我国核电只是处于发展初期——总装机量和发电量的规模有限。所以目前和将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燃煤火电厂还是全国电能供应的主力。其他国家基本上也是如此。

“北煤南运也是一个类似的例子”：随着气候变化，长江以南地区对冬夏2季电能供应和供暖的企业压力也很大。这次的“限电”不是产能不足，而是供求关系失衡——煤炭企业的关井限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3、实际上中国的燃煤火力发电技术和减排（也就是碳排放很低）水平在世界上已经是一流水平。现在的火电厂大多已经离市中心>50-100公里，城市里的PM2.5未必都是火力发电带来的（你看烟囱淼淼白烟那主要是水蒸气），城市里环境的问题很多被忽视，建筑粉尘和汽车排放的因素很大（还有超高层建筑群带来的“热岛效应”和玻璃幕墙产生的光污染也是很严重的环境污染却长期被忽视）。尤其是在疫情影响下，世界经济增长遇到的瓶颈很突出。中国人口基数很大，经济增速对国民经济乃至就业和财政收入都有直接的影响，同时，世界经济的停滞也给中国经济发展提供了一定的机遇。所以对煤炭产业规模还是要审时度势——不能盲目的过度压减产能。此外，我国的西部地热资源很丰富，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得到开发，这也值得研究考虑。我们承诺减排，但发展也不能放弃。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每个发展阶段都不能错过——发展阶段的“弯道超车是不可能的”，因为每个发展阶段所必须具备的资源禀赋是不同的，由此所具备的内生动力也不相同。

也就是说，能源结构的调整很大程度上要根据国内和国外的供给情况审慎调整

4、说一下结构调整：产业结构调整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一方面，实体经济规模必须保证一定的增速，这对社会稳定、就业和财政收入直接相关。其次，对过剩产能不能笼统的认识，关键看其产品对需求对市场的实际贡献如何。第三，劳动密集产业不能一概视为落后产能，因为这些企业对劳动力的容纳量较大，是城市化进程中实现安居乐业的重要途径。第四、不要认为高技术就一定带来高收益（美国铱星计划就是如此）。从今年的农产品市场供应来看，至少10个月以来价格一直保持高位超过历史水平，这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多年来的市场的价格大起大落，也说明调整措施落实存在问题（比如现在的猪肉价格是不是可以增加国家收储量）。

5、不要总拿企业关停“开刀”，企业生产大多有连续性，一旦停产再启动损失是比较大的，还有农村大棚和水产养殖，用电的时效性非常重要，鱼塘虾塘必须按施供氧，你随时停电限电行吗？。高耗能企业也不绝是关停的唯一的理由，耗能低的无效产能占用了优先的同业用地也不可取。比如电子工业所需的硅材料制备所需的电能就比较多，特种合金材料的耗能也较大。硅材料你关停、限产将会带来半导体器件的原料短缺，中国目前虽然在高技术芯片上差距较大，但是工业等很多领域和家电产业中国产的半导体器件需求量时很大的，如过你把硅材料产量压减将会对整个产业体系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源头的供给短缺不仅会影响电子工业，还会影响其他产业。对于中小水电站，就像高铁网建设那样纳入，局域电网也是必要的。

6、有些管理者喜欢用“政治站位”来说事，只讲“使命”说“责任”而不是深入了解问和发现题出在哪里，症结没搞清就给人先扣上帽子，实际上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官僚主义态度，这不符合毛主义一贯倡导的“实事求是”的态度。不管经济学的理论是否完善，毕竟经济的基本规律大家还是认同的。比如市场竞争和供求关系问题等，结构调整和供需关系本质上都是经济系统的调控问题。决策和管理本质上讲就是系统控制的问题。钱学森等人70年代就讲了复杂大系统的问题。我国自两弹一星工程从起步，钱学森就把复杂大系统理论作为战略构想的理论基础在“两弹一星工程”和此后的“航天探月工程”全面组织落实。我国实际上真正的“现代科学工程体系就是从这里起步开始”逐步建立起来的。此后的问天工程完全继承和延续了这一体系。钱学森的这一构想和努力并不是“幡然梦醒”，而是植根于其在美国“曼哈顿工程”过程中的研究发现。钱学森对中国现代科学管理的最大贡献就在于此。            

 实际上，在现代自然科学、社会科学领域以及实际的工程科学领域里所有的研究项目都是关于多因素相互作用相互制约相互交叉的复杂系统的问题。杨振宁和李政道70年代回国谈到高等教育问题时指出：国内的高等教育是“挖深井”的批评。几十年过去了，时间证明杨振宁和李政道的看法没有错。直到现在，甚至在理工科都没有把系统理论课作为必修课这是个问题，系统思想是现代科学管理的核心思想，是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思维出发点。所以，习近平最近人才会议提出“培养优秀的哲学人才”和“发现重用具有战略思维的人才”是很有道理的。

7、简单地讲，现代哲学是认识论和方法论，哲学的基本远离的背后就是系统观念。不尊重经济规律单靠讲“政治站位”之类说教不解决问题，也不利于“发动群众，相信群众”的指导思想。最近关于东北的的“限电”问题，东北肯定也有自身的问题。但宏观上看，“系统调控”肯定也存在问题。林毅夫在《新结构经济学》也强调：发展中国家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中所应具备的资源禀赋不同，否则相应的内生动力就会不足，这一点本质就是系统问题（系统的三大要素是人流、物流和信息流）。我们出现的系统性问题必然与系统的三要素有关，专业点说就是系统对三要素控制出了问题。

8、毛主席早就指出：“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党的百年历史，既是一部从中国实际出发制定、执行和评价检验一系列政策和策略的历史，也是一部以科学的政策和策略推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不断向前发展的历史。党的历史上的很多关键时刻都以无可辩驳的事实诠释和印证了“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这一科学论断。遵义会议和十一届三中全会从政策层面上解决…”

总之，我认为：缺电问题与有关经济政策的衔接肯定存在问题——系统调控失灵。

      一个整篇套话的附文：

       据“国家电网”公众号消息，10月1日，国资委郝鹏一行赴国家电网有限公司开展能源保供专题调研，视频连线南方电网、国网东北分部，慰问一线职工，安排部署工作：

     一要讲政治、顾大局，坚决打赢保电攻坚战。 要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将保电工作放在服务党和国家大局中把握、谋划、推动。要切实把党史学习教育成果转化为推动中心工作的能力，转化为服务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行动。

    二要讲使命、扛责任，为打赢保电攻坚战作出更大贡献。 电网连接供需两侧，直接服务用户，肩负着重大的政治责任、经济责任、社会责任。要践行人民电业为人民企业宗旨，精心组织、统筹协调、协同配合，全力做好供电保障工作。

    三要讲科学、上水平，可持续、高质量、有效果打赢保电攻坚战。 要不断提升技术管理水平，充分调动各类资源，科学精准调度，强化运行管理。

     四要讲安全、保民生，确保保电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 要把安全摆在重中之重的位置，全力保障好民生、公共服务用电。要密切监测跟踪供需变化，加强预报预警。要积极主动沟通汇报，做好信息公开，回应社会关切。

      辛保安表示，国家电网公司将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决贯彻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落实国务院国资委党委各项要求，以更高站位、更严要求、更实举措，坚决守住大电网安全和民生用电底线。

     一是坚决扛起电力保供政治责任。 把保障电力安全供应作为首要任务，切实做好保供工作。制定完善保电工作责任清单，确保任务到岗、责任到人、措施到位。

     二是全力确保电网安全稳定运行。 强化统一调度，严肃调度纪律，持续筑牢“三道防线”。密切跟踪电煤、燃气供应和来水来风情况，做好负荷预测，优化电网控制策略。

     三是充分发挥大电网优化配置资源优势。 坚持全网“一盘棋”，加大精准错峰、余缺互济力度，保障电力平衡。及时掌握各类电源发电能力，保障各类电源“能并尽并、能用尽用”。

    四是牢牢守住民生用电底线。 积极配合政府完善有序用电方案，千方百计保障人民群众、公共服务用电需求。强化应急值班，全面提升应急处突能力。

    五是精心做好国庆保电和今冬明春供电保障。 严谨细致做好保电工作，确保人民群众度过一个欢乐祥和的国庆佳节，扎实做好迎峰度冬各项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