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点,《乔家的儿女》可成经典_风闻
更深的粽-2021-09-26 23:43
对于广大剧迷来说,“正午阳光”这个四个字几乎是“品质保证”的代名词。确实,作为“国剧门脸”、“业界良心”,并出品了《伪装者》、《琅琊榜》、《欢乐颂》、《都挺好》、《大江大河》、《知否知否》等一系列爆款剧迷的正午阳光,在之前那个资本主导、流量横行的时代,是一股难得的清流。
但在这一系列辉煌的履历表上,却也总有一些看上去不那么和谐的记录。远的如《欢乐颂2》的折戟,近的如去年的《清平乐》只在部分小众圈里口碑不俗。对于剧迷们来说,“正午阳光”这四个字似乎更代表了一个“稳定的品质底线”,至于上线似乎还不那么稳定。
我最想讨论和表达的,是它的发展趋势。《山海情》已经证明了,即便是命题作文,正午阳光也能做出学霸级的成绩。但我却更感兴趣在白玉兰颁奖典礼上侯鸿亮的一句话,他说当初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心里特别排斥,感觉把节奏全都打乱了。”
侯鸿亮也真是直言不讳,但我却更感兴趣他口中的那个“计划”是什么?正午阳光这些年的剧作,除了把阿耐的作品几乎拍了个遍之外(《大江大河》、《欢乐颂》、《都挺好》、《落花时节》),也在发掘一些相对而言知名度不是那么高的文学作品,做改编创作。
一、基调
从作品属性上来说,《乔家的儿女》应该算是去年忽然井喷的“失败者叙事”的延续。尽管由于流量、资本的大行其道,过去若干年我们的屏幕上声势浩大的大都是些偶像+恋爱类作品,但也有人坚持着严肃创作。
而去年,一下子出现了三部“失败者叙事”的作品,分别是爱奇艺+正午阳光团队的《我是余欢水》,爱奇艺+辛爽团队的《隐秘的角落》,以及优酷+白夜追凶团队的《重生》。
文艺作品往往比时代的局中人有更敏锐的触角,尤其是“不约而同”出现如此相同或相似属性的创作,这里面肯定有某种共同的社会情绪或规律。
最近这几年,整个社会舆论已经逐渐接受了在竞争大潮下所必然存在的“失败者”、“掉队者”以及“不那么成功者”,而对于青年人更有不断地网络谐趣语和梗来总结和概括,如佛系、躺平等。
虽然整体还处于亚文化层面,但显而易见的一个事实是,四十年社会博弈情况下,除了经济层面的整体跃升之外,在相互之间的比较上,总有先进和落后的,那么这些相对落后的人群,该怎么样拥有自己的社会定位和精神的容身之地呢?
这就是去年井喷的“失败者叙事”的时代背景。而《乔家的儿女》作为更早被创作的作品(2011年),显然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必然性和不可回避性。
不过,在经济转型和社会思潮变迁的时代,当大家都逐渐冷静下来回顾我们这些年的得失的时候,《乔家的儿女》的意义显然就不止于给部分人群以“精神容身之所”,而更有了记录时代和反思的意味。
所以,虽然前几集的“渣爹”、“狗血”等梗成功带起了热度,但后续的剧情并未将这些矛盾作为持续的爆点来反复“碰瓷”,从这点上可以看出正午阳光团队的进步之处:《欢乐颂》、《都挺好》的现实反映已经告诉我们,只提出问题,不解决问题,必然导致虎头蛇尾、舆论分化。而一个完整的文艺作品更不能只停留在“煽动焦虑”、“制造矛盾”的层面(这里我是对去年夏天的几个爆款剧目不点名的批评)。
二、源流
然而,从题材上讲,《乔家的儿女》也并不新鲜,无论是年代剧还是平民史诗,我们二十年前已经有了《一年又一年》、《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这样的经典。《乔家的儿女》又给了我们什么更新的东西呢?
我在网络评论中看到一篇文章说,《乔家的儿女》给90后和Z世代的独生子女上了一课,让他们了解了有兄弟姐妹的生活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计划生育政策只完整实行了两三代人,但给社会文化和风气带来的改变显然已经超出了预计。
三、写实
我特别赞成正午阳光剧作的一个地方,就在于它从不避讳实际的地域背景。《欢乐颂》直接了当的写上海、盐城、南通这些地方,不像有的作品还弄个“江州”之类的代称,表明正午阳光的创作团队就是要直言不讳、大刀阔斧地切入时代、针砭时弊。
这大概来源于正午阳光的背景,山影。齐鲁大地的文化孕育出了山影和正午阳光团队,而那也是儒家文化的发源地,大概这是正午阳光的创作者从来不避讳地域文化和背景的原因和底气所在。
《乔家的儿女》故事发生在南京,这也是一座文化气质非常特别的城市。深厚的历史积淀和人文传统使这座城市是一座有“故事”的城市,但同时它也是一座有那么点“存在感缺失”的城市,这种气质似乎也浸染到了这个故事和剧作里。
《乔家的女儿》中的几个主要人物,似乎正如南京这座城市一样,在时代大潮中起落前行,但似乎缺少一些主动搏击的激情和锐意进取的精神。他们不像是《大江大河》中挺立潮头乘风破浪的宋运辉,倒更像是在潮流中随波逐流的布朗运动的分子。这种状况倒更让人想起了格非《江南三部曲》中的主人公,也是被时代裹挟着前进。
过去若干年,抓住时代机遇、奋勇向上攀登,求得阶层跃升是绝对的“主旋律”。然而,《乔家的儿女》不仅不把这种搏击和跃升当做必要的和唯一的选择,甚至反其道而行之。相对于原作而言,剧作中的主人公如乔一成,甚至还弱化了其职业路线上成就,原作中他曾有机会成为电视台新闻中心的副主任,而剧作中他似乎始终在一个职位上默默耕耘。
而他的“成就”,似乎更体现在拉扯一堆弟妹成人,以及张罗大家庭的事务上。这种操心劳碌的形象,显然是与“主流”格格不入的。
但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的,任何一场竞赛都有成功者和失败者,对于人生而言,即便没有在职业及经济上得到更高的成就,也不意味着这就是失败。成功还是失败首先取决于你是否解决了自己面对的问题,而不是这个问题是什么。
对于乔一成来说,因为有一个“不省心的爹”存在,逼得他不得不撑起照顾弟妹的责任,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四、对比
因为当今的年轻人很多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对于传统的“手足情”缺乏更纵深的理解,因而在情感上很容易被一些简化的“叙事”所左右,比如“原生家庭”、“凤凰男”、“扶弟魔”等。
而这都建立在一点上,就是男女双方因自由恋爱而结成的小三角家庭是现代社会的价值本位。然而这一点,不仅在当今也并不“一以贯之”、“不言而喻”,本身也是经过社会变迁才成为“主流”的。
剧中有乔一成和他的第一任妻子叶小朗去看《大撒把》的情节。这个情节书中没有,是编剧加上去的,也是一个迎合了时代特征的改编。在某一个时段,“出国”确实是普通人,尤其是城市普通人群追求阶层跃升的一个必经之路。
而婚姻,自然也要面对社会阶层因素的考量。剧中乔一成的第二段婚姻让人想到了几年前的《门第》,虽然阶层差距在剧情中是现实的,但无论剧作还是原著,并未在这一点上浓墨重彩的刻画,而是浅尝辄止,与《门第》迥异。
甚至与正午阳光自己的作品《父母爱情》也是差别明显。这里要提到剧中我认为最好的一处改编:乔一成与项南方新婚后回家吃饭,饭桌上提醒弟妹们,没事情少去项家,为了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