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熟读《毛选》的阿富汗猛男，死在了9·11之前_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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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年前的今天，基地组织成员劫持4架美联航客机，其中两架袭击了世贸大厦，一架冲向了五角大楼，另一架飞机则在乘客的抵抗下没能成功攻击目标，最终坠毁在距匹兹堡东南80英里的萨默塞特县。

　　这就是震惊世界的9·11恐怖袭击事件，造成超过3000人死亡。

　　而在9·11发生前两天，就在当时基地组织盘踞的阿富汗，也发生了一起影响重大的恐袭事件。

　　袭击中的死者，是一名塔吉克族阿富汗人。

　　戏剧性的是，此人在5个月前，就“预警”了9·11恐袭事件。当时他在受邀于布鲁塞尔向欧盟发表讲话时就说，自己得到消息，基地组织正意图对美国本土发动袭击，其规模将远超1998年美国驻肯尼亚和坦桑尼亚大使馆爆炸……”

　　但没人真正重视他的预警，而他本人也最终在另一场恐袭中遇难。

　　此人名为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而他还有个更加著名的称号——“潘杰希尔雄狮”。

　　马苏德生前最后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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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坊间传闻，重返阿富汗权力中心的阿富汗塔利班，将在今天，也就是9·11事件20周年的日子，举行新政府就职典礼。但这很快得到了阿塔方面的辟谣。

　　阿富汗塔利班没有选择在这天官宣新政府，而是在这段事件忙实际利益攸关的“正事”。

　　他们正在集中精力对付国内最后一处反塔力量所在地——潘杰希尔省。

　　前一段时间，外界舆论不少都“看好”这片区域，认为这里会是塔利班难以啃下的硬骨头。

　　这种观点并非毫无根据。

　　潘杰希尔是一块面积仅2.1万平方公里，人口不到90万的狭长区域，看起来是弹丸之地但却非常适合割据固守。

　　“潘杰希尔”意为“五头狮子”，属于阿富汗塔吉克人的传统领地，位于首都喀布尔东北方向大约120公里处，面积仅2.1万平方公里，人口不到90万。这块谷地，长约100公里，宽仅10公里，高山屏障下，仅靠一条狭长通道进入，如此地形使其成为了易守难攻的天然堡垒，因此还得名“死亡谷”。

　　潘杰希尔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是扼控喀布尔至东北各省、以及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交通要冲。

　　从公元前4世纪亚历山大大帝在潘杰希尔遭受重创而转道征服印度，再到13世纪蒙古大军在当地血战多年，被迫退却，再到阿富汗脱离波斯，建立独立的杜兰尼王朝伊始，潘杰希尔依然保持高度自立，始终不被中央政府所直辖。

　　到1975年后，阿富汗末代查希尔王朝被推翻，期间经历了苏军入侵**、塔利班崛起、美军介入，潘杰希尔始终都拒绝外界的武装力量的染指。**

　　但正如绝大多数人没料到阿富汗前政府的溃败速度一样，如今潘杰希尔的“固守能力”似乎也被大大高估了。

　　不到一个月前，8月17日，阿前政府第一副总统萨利赫“自宣”为“临时总统”后，聚拢了前政府军及潘杰希尔地方部族武装共计万余人，同时还和潘杰希尔地区前领导人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的儿子艾哈迈德·马苏德（以下称小马苏德）一起重新打起“北方联盟”的大旗对抗塔利班。

　　“前政府高官”同“前英雄之子”的组合，加上潘杰希尔区域的地理特征，让不少人都“看好”他们的前景，哪怕最后打不赢塔利班，最起码也能做到继续保持一定程度的割据自立吧？

　　结果可好，双方真正交战不过一周，反塔部队就被击溃。9月6日，阿塔官方以及相关消息人士发出的视频资料显示：塔利班武装已经占领潘杰希尔首府巴扎拉克省政府大楼，以及小马苏德的住宅，甚至连老马苏德的陵墓都被占领。

　　小马苏德和萨利赫目前下落不明，阿塔也在6日宣布了已经完全控制潘杰希尔省，剩余的反塔武装依然在做零星的抵抗，但看起来似乎大局已定。

　　其实，人们对这支反抗力量期待过高，还跟小马苏德的父亲有关。同样是盘踞潘杰希尔谷地，当年老马苏德的表现令人震惊，要知道，当时马苏德曾经凭借劣势装备和成千上万的苏军多次硬碰硬，也多次主动对外出击，给塔利班造成了严重的损失。

　　常说虎父无犬子，不过如今潘杰希尔的抵抗跟老马苏德相比，真是天差地别了。

　　但那时老马苏德可以与各路敌人在战场上你来我往，却终究敌不过阿富汗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斗不赢人心离散的阿富汗各派政治势力。

　　2

　　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1953年生于潘杰希尔的塔吉克名门望族，其父是前国王查希尔时期的一名退休准将。

　　马苏德于1973年在喀布尔大学工学院学习土木工程系。年轻时的经历让马苏德具有微妙的属性，既作为一个虔诚的穆斯林，又相信现实理性和科技方可兴国。

　　大学期间，他加入了同族的神学温和派教授布尔汉努丁·拉巴尼领导的阿富汗伊斯兰促进会，试图结合宗教和科学实现救国之策。

　　拉巴尼

　　但好景不长，马苏德的同学希克马蒂亚尔信奉极端原教旨主义，他在未通报组织的情况下，擅自在阿富汗北部发动叛乱，试图推翻王国政府，这导致伊斯兰促进会遭到镇压，马苏德、拉巴尼等人被迫流亡巴基斯坦。

　　希克马蒂亚尔

　　之后，马苏德和老希因此分道扬镳，甚至一度反目成仇，老希自立山头成立古勒卜丁伊斯兰党，更是数次试图暗杀马苏德。

　　戏剧性的是，此时苏联却让离心离德的一众人重新聚到了一起。当时苏联支持下的阿富汗政府，强推不符合国情的社会改革，引起了全国各方的激烈反对。

　　马苏德于是在1979年7月返回故乡潘杰希尔，搞了17条老爷枪和130美元现金外加30个同村青年，武装突袭了当地警察局。

　　战局出乎意料的顺利，马苏德在数月内席卷潘杰希尔，各地群起响应，很快全省被马苏德军控制，人数也发展到1000人。

　　当年12月，苏联直接武装干涉阿富汗，然后10万苏军在1800辆坦克、2000辆装甲车的配合下短短一周内就占领了阿富汗主要城市和交通要道，并于次年1月组建了卡尔迈勒傀儡政府。

　　这下更是捅了马蜂窝，苏联的入侵行为遭到国际普遍反对，各国的武器援助也源源不断涌入阿富汗。

　　很多人印象中，这些外援武器就是给了广义的“阿富汗游击队”，然而当时阿富汗的抗苏力量，复杂得很。

　　主要分为两大派系，一是以巴基斯坦为主导支持的逊尼派“七党圣战联盟”（以下简称“七党联盟”），该联盟除了马苏德、拉巴尼的伊斯兰促进会是塔吉克族外，其余的全部是以希克马蒂亚尔为代表的普什图族；而伊朗支持的8个哈扎拉族什叶派组成了另一大联盟。

　　不仅是派别繁多，战斗力和实际发挥作用方面，各支力量更是参差不齐。表现最强悍的马苏德便脱颖而出。

　　苏军占领后开始向各路地方武装占据的地点发起了清剿行动。苏军很快就发现以潘杰希尔谷地为基地的游击队成了让其头痛的“战术难题”。

　　被摧毁的苏军坦克

　　潘杰希尔山谷作为游击队的基地是最理想不过的。它有兴都库什山脉的掩护，山谷的进口萨朗隧道海拔 3000多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游击队可以在谷地进行集结，对为喀布尔提供给养的苏军车队进行伏击。

　　马苏德从1980年开始，频频伏击连接首都与北部地区的萨朗山口，给苏军及卡尔迈勒当局仆从军造成严重损失，甚至一度让喀布尔的苏军部队缺乏油料无法开动。

　　苏军很快认识到，不控制潘杰希尔谷地，就无法控制阿富汗。于是从1980年至1989年的10年时间里，苏军先后对潘杰希尔谷地发起了9次大规模的攻势。

　　其中，在第五次潘杰希尔战役中，苏军都动用大量战略空军、炮兵对150公里的谷地进行长时间火力覆盖，12000名苏军在125架米-24武装直升机掩护下大举进攻，其中4200人进行了武装空降。

　　但结果却令苏军沮丧，迷宫般的潘杰希尔谷地让苏军有力无处施展，即便攻下阵地后也无法常驻，一旦交给仆从军，几天内就会丢失。

　　之后，苏军又在第六次潘杰希尔战役中派遣相近数量的部队大举进攻，对潘杰希尔各地无差别轰炸，可都无济于事。两仗下来，苏军伤亡3000多人，阿仆从军也损失数千人，其中有1000多直接携带轻重武器跑到马苏德一方了。

　　跟苏军长期的对抗周旋，马苏德军队很有策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好像有点熟悉？

　　马苏德此人深谙游击战之道，并系统学习过响应的军事理论知识。尤其是他在青年时代还通读了中国和世界革命史，毛选、切·格瓦拉的日记他都谙熟，学到不少游击战的理论知识，其中他对《毛选》评价极高，他认为格瓦拉的著作较为浅显，教员则干货十足。

　　另外，他还十分珍爱收藏不同类型的书籍，涵盖东西方，本人精通波斯、英、法、普什图以及乌尔都五种语言，这在那些蔑视文化，只靠暴力和宗教极端思想的军阀中，属于绝对的异类。

　　对苏作战的辉煌战果让马苏德收获巨大声望，获得了“潘杰希尔雄狮”的称号。

　　实际上，马苏德除了将学到的游击战术知识熟练应用外，还贯彻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马苏德自己是虔诚的穆斯林，但他反对极端原教旨主义，以及肆意歪曲解读《古兰经》为自己谋利。在同苏军对抗的同时，马苏德对潘杰希尔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管理，重建了法律的秩序，支持妇女权利，设立了卫生委员会和学习，同时积极欢迎国际的志愿者来到潘杰希尔为当地支援教育和医疗。

　　潘吉希尔的小学

　　此外，马苏德一直用严格约束组织纪律，强调训练，并结合宗教约束手下的人军纪，不得扰民，严禁“肉弹”袭击（是当时阿富汗各派武装里唯一禁止该行为的）。

　　1983年法国医疗队在潘杰希尔

　　到1984年马苏德队伍已达到5000人，被阿富汗各地公认为抗苏武装里最有效的抵抗力量。

　　马苏德还反对虐待战俘，采取优待政策，对照顾受伤的战俘，还会发路费，他的举动感动了敌军投诚，其中有两个被俘的苏军伞兵成了他的贴身保镖。

　　多次带队突袭马苏德指挥部的苏军第56突击旅-第4营的列昂尼德·哈巴罗夫在被人问起如果抓住马苏德怎么办时，他如此回答：“我将亲自告诉他，你是我最伟大的朋友！”

　　2009年，哈巴罗夫前往马苏德墓地拜祭老对手

　　马苏德在塔吉克、乌兹别克、哈扎克和普什图各族群众中获得交口称赞，他的队伍里有大量不同民族、教派的成员，是当时阿各武装里唯一存在民族团结的队伍。

　　此外，为了让各地一盘散沙的武装可以团结一致抗苏，马苏德在1983年创建了“北方监督委员会”，靠着自己的威望将12个省，分属于各派的130个队伍起来统一协调。

　　人事已尽，却扳不倒阿富汗的大环境，这个战士在后来的岁月中，愈发显现出他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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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苏德建立“北方监督委员会”本是好意，却激怒了远在白沙瓦的“七党联盟”。他们觉得：你马苏德怎么那么能呢？居然敢自立门户，不听我们指挥就是意图不轨！

　　于是他们将外援物资中本属马苏德部的份额全部扣留，宁可给那些只知道杀戮的极端武装也不给马苏德一个子儿。

　　苏军战略轰炸机对马苏德军队阵地进行地毯式轰炸

　　面对这位“抗苏英雄”的际遇，这会儿，苏联最大的对头美国和西方世界呢？

　　扯淡的是，会打的不如会吹的，希克马蒂亚尔在CIA和英国军情六处大肆吹牛忽悠，将那些辉煌战果却揽给自己，暗地里却积极支持极端宗教思想，招募全世界各地的极端分子，对苏军唯唯诺诺，对平民百姓重拳出击，还大肆贩毒，抢劫人到物资，杀害记者，排除异己。

　　然而美英就是吃这一套，毕竟这样的人才听话。老希轻而易举就骗走了6个亿美刀的真金白银。马苏德对此抨击称：“我认为CIA都知道一切，但他们没有停止，一直支持一些坏人”。

　　马苏德能得到的外援极少，同时力主反对贩毒的他，除了加大潘杰希尔田地开发以图自给自足外，也就能搞一些当地特产的祖母绿去换点钱勉强维持。

　　即便这样的艰难情况下，马苏德军战力不减。1984年4月，苏军组织了对潘杰希尔第七次围剿，这也是最大规模的一次，11000名苏军加上2600名傀儡军，以及200架苏24战斗轰炸机及图-22“逆火”战略轰炸机，190家各型武装直升机向潘杰希尔掩杀过来。

　　但结果却再次令苏军吐血，虽然他们摧毁了表面的哨所和工事，以及占领了计划中的战略要地，但时候清理尸体却发现其中没多少人是游击队成员，马苏德主力再次成功逃脱。至此，苏军基本上放弃了占领潘杰希尔的战略企图**。**

　　1988年开始，玩不下去的苏军陆续撤军。到1989年2月15日，最后一批苏军撤离，阿富汗只剩下纳吉布拉政府独自承受。

　　彼时，阿北方农村地区已经全部脱离政府管控，马苏德的队伍也扩充到13000的规模，是所有反政府武装里最强大的一支。

　　纳吉布拉政府军节节败退，撑了三年就土崩瓦解。

　　土崩瓦解的，还有阿富汗“反政府”的力量。

　　纳吉布拉倒台后，其手下的乌兹比克族将领，驻守在马扎里沙里夫的杜斯塔姆带领手下40000名本族士兵宣布脱离喀布尔政权。(最近宣布投靠阿塔）

　　傀儡政府完蛋了，各派开始分赃。

　　当时除了拉巴尼、马苏德为首的伊斯兰促进会（塔吉克族）外，还有四个主要派别，分被是老希的阿富汗伊斯兰党（普什图族，巴基斯坦支持），马扎里的什叶派阿富汗伊斯兰统一党（哈扎拉族，伊朗支持），杜斯塔姆的阿富汗伊斯兰民族运动党（乌兹别克族，乌兹别克斯坦支持），还有拉苏尔·萨耶夫的阿富汗伊斯兰达瓦组织（瓦哈比教派，普什图族，沙特支持）。

　　讽刺的是，除了马苏德是靠真枪实弹一路打过来的外，其余四大派系不是之前的傀儡政府叛逃者，就是长期在海外当寓公，现在跑回来试图摘桃子，夺取胜利果实。

　　前纳吉布拉政府的国防部长阿齐米希望将政权移交给马苏德让他担任国家元首，但马苏德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力主建立广泛的联合政府，阿富汗不是哪一派或者哪一个民族的，是全体阿富汗人的。

　　阿齐米

　　可悲的是，这并非各派的共识，尤其是摸了多年鱼的老希，坚决抵制联合政府。各方只想着自己这一派谋取最大利益，没人去管国家人们的前途命运。

　　域外国家同样希望支持阿富汗。在此期间，巴基斯坦、伊朗、沙特、乌兹别克斯坦纷纷下场支援自己的旗子。反倒显得马苏德一方孤立无援。

　　1993年，喀布尔酒店，各派展开协商

　　这种局面下，马苏德也难以控制局势，各派系打得不可开交，除了自己的嫡系部队外，其他部队完全得不到任何约束，喀布尔市民惨遭屠杀劫掠。

　　1993年，被炮火袭击后的喀布尔

　　马苏德曾试图利用宗教来做弥合，他多次呼吁：“不要做那些糟糕的事情，你的行为是要对安拉负责的！”

　　无奈的是，不是谁都愿意把宗教和现代性做结合，更有着对教义“独特”的理解。甚至，当马苏德亲率宪兵队伍到各处制止屠杀时，却发现这群混蛋把他的照片挂在车头，冒称自己是“奉马苏德之命”来抢劫的……

　　到了1993年3月7日，被打得狼狈逃窜的老希在巴基斯坦的命令下，重新坐上了谈判桌，同意担任总理，但要求马苏德必须辞职，理由是塔吉克人拉巴尼已经是总统了，你们不能占两个位置。

　　老希在美军扶持的新政府再度当了总理，在“911”二十周年当天宣布投靠塔利班

　　结果，和平局面持续仅10天，各方再度陷入混战，因为阿富汗的和平不符合相应国家政府的利益。

　　1993年底，老希、杜斯塔姆、哈扎拉什叶派组成了联军，一起向马苏德发动进攻，但经过数月激战后，到了1994年4月份时，马苏德军队将三派联军打得丢盔弃甲。

　　喀布尔此时已经彻底变成废墟，战前200多万居民死的死，逃的逃，仅存不足50万老弱妇孺在瓦砾中苦苦挣扎。

　　喀布尔大量遇难者只能草草掩埋

　　需要提一点，1996年塔利班进入喀布尔后闯入联合国机构将纳吉布拉虐杀，而马苏德撤走前曾多次试图带走纳吉布拉，但纳吉布拉却坚决拒绝，理由竟然是“自己作为普什图人，不要塔吉克人的怜悯。”

　　此间，国内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形成了。

　　4

　　在抗苏斗争中培育，又在民不聊生的军阀混战中出离不满而集结起来的塔利班，异军突击，从1994年初到10月，迅速膨胀到了15000大军，同时由于老希表现低能，巴基斯坦终于忍无可忍，改支持塔利班。

　　奥马尔极少数流出的照片

　　1994年11月，塔利班领袖奥马尔率军一个月内攻占南部11个省，由于塔利班最初曾一度约束军纪，恢复秩序、节制腐败和禁毒，马苏德试图邀请奥马尔加入联合政府。

　　但奥马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因为当时极端伊斯兰教义是阿塔的生命线。1995年2月，塔利班挥师北上，老希和马扎里等人还在纠结攻打喀布尔时，却发现巴基斯坦的援助没来，等来的是塔利班大军。

　　结果，老希溃退，试图求和的马扎里被塔利班丢下了直升机，各派武装发现塔利班的目标竟是消灭其他所有势力，这迫使各派武装“再次团结”在马苏德周围取暖。

　　马扎里遗照

　　然而这种“联盟”还有何团结力量可言？面对塔利班的攻势，到1996年8月，伊斯兰党和达瓦组织成员相继叛逃，马苏德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团结策略在民族隔阂的现实面前尤为苍白。

　　无力回天的马苏德，打算先撤离喀布尔回到潘杰希尔。

　　这次溃败，塔利班控制了70%的国土，在入城后宣布成立阿富汗伊斯兰酋长国。

　　之后，马苏德在潘杰希尔创立“北方联盟”，但人还是那些人，联盟内部始终内斗不断，每当塔利班刚刚败退，各派就立即重新厮杀，马苏德可以保潘杰希尔不失，却管不了其他政治集团。

　　2001年3月，塔利班将1500年的巴米扬大佛炸毁

　　到1998年，北方联盟土地此时仅存10%。面对易守难攻的潘杰希尔，塔利班多次派人劝降，提议给马苏德总理职位。

　　面对明显与自己宣传的“理念”不符的塔利班，美国不仅毫无敌意，甚至还派出助理国务卿罗宾·拉斐尔劝马苏德接受塔利班的“好意”。

　　马苏德拒绝了美国人的“忠告”：“这不是给我什么职位的问题，我们根本的分歧就是对社会和国家在思维层次上的区别，我根本上反对阿富汗伊斯兰酋长国的所有制度，哪怕我只控制一顶帽子大小的区域，我也会在塔利班面前捍卫她！”

　　当时塔利班统治区对女性的严酷统治

　　此外，马苏德还多次警告美国可能遭受恐怖袭击的危险，却被美国人华丽地无视了，结果预言成真。此后，众所周知的，美国发动了对阿富汗的全面进攻，并支持“北方联盟”与塔利班作战。

　　而此时美国支持的“北方联盟”已经没有马苏德的身影了。因为马苏德本人在9·11事件前两日，被两名基地组织冒充的“比利时记者”用“摄影机炸弹”暗杀殒命。

　　尾声

　　老马苏德的遇刺身死和随后的9·11恐袭事件，都已过去20年，阿富汗北方联盟各派和美国，似乎在这20年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什么教训也没吸取。

　　北方联盟在阿富汗新政府成立后迅速腐化，那些头目成为了西方驻军座上宾，这种舒适的温柔乡远比卡尔迈勒在苏联得到的要来得丰富。

　　杜斯塔姆豪宅

　　而美国人那目空一切，忽略了阿富汗复杂的历史背景，一味的硬推美式民主更是创造出一个空前的废柴拉胯政府，30万大军在7万塔利班面前齐卸甲。

　　当然，阿富汗有些事情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20年后，阿富汗塔利班至少在表面上，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又臭又硬，油盐不进。那时面对超级大国武力威压仍然拒不交出拉登的阿塔，如今不论是对待妇女、俘虏、联合政府、恐怖主义的态度，多少都有点转变。这些价值观，其实都有点像当年马苏德的理念，阿塔至少在道义上，多少承认了一些它们的正确性。

　　目前阿塔要求阿富汗大学课堂男女用帘子隔着，但的确比二十年前有些进步

　　而小马苏德虽然跟他父亲相貌极类，但他和萨利赫似乎只是泛泛地说“继承先辈”，却没有体现出什么当年老马苏德的政治理念，彼时老马甚至能团结一部分其他族群的群众，可如今的潘杰希尔抵抗力量，连自家塔吉克人都难以约束，不少塔吉克人员反倒投奔塔利班一边去了。

　　马苏德父子

　　到现在为止，没人能准确判断，阿富汗塔利班此次再掌国家政权，能否真正改变上次的极端做法，更无法预料历史会将阿富汗倒向何处，只能静观其变。正如当年老马苏德的理念广受认可，但他终究没有真正建设过全国政权，我们无法认定他的施政在阿富汗到底是否会有效。

　　据悉，此次为塔利班攻克潘杰希尔的恰恰是塔吉克族自己

　　我们能做的，唯有祝愿阿富汗人民能走出这四十余年的战乱浩劫，可以有尊严的活下去。

　　1960年代，曾经繁荣的喀布尔，如今想找到类似场景只能去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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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资料：

　　环球军事：《“潘杰希尔雄狮”马苏德》

　　朱竟成、刘青林、邹晓伟：《无功而返的九次围剿》

　　军事解密：《马苏德之死的再解密》

　　20世纪研究所：《潘杰希尔的雄狮》

　　凤凰网军事频道：潘杰希尔山谷“不可攻克”的“神话”破灭？

　　牛弹琴：这是阿富汗的最后一战，战斗还在激烈进行中！

　　Massoud’s Last Stand.Journeyman Pictures

　　The Wars of Afghanistan: Messianic Terrorism,Tribal Conflicts, and the Failures of Great Powers

　　Reconciliation plans worry Afghans in the north.2010

　　Afghanistan: The bear descends on the lion

　　War in a distant country,Afghanistan:invasion and resistance. Arms and Armour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