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英國的一次遊行經歷_风闻
蝦餃-狗眼看世界2021-09-02 10:33
日前一篇留言,感嘆香港多年來脫殖工作缺失,引來丟失的一代的慘痛代價。這是筆者根據個人的經歷談個人的感受與抒發。
一石擊起千層浪,這樣的感慨,竟然會有不少回應。有的甚至扯談到中國抗美援朝與改革開放也是在做脫殖工作,是心理脫殖。
能這樣寫的人,估計是生活在盛平年代的八十後,對世事有點認知但對很多事胡裏胡塗。生活太舒適,所以不知世間苦。這裏的世間苦,是當殖民地子民的痛苦。中國從來未曾當過人家的殖民地,何來脫殖?辛棄疾對這些人看得很透。
這些幸福的鍵盤人,他們混淆了脫殖與民族自信的概念。脫殖最重要的工作是建立民族自信,但建立民族自信不等於脫殖。因為西方傳媒多年壟斷與特別操作,非西方國家很多以西方一切為馬首是瞻,缺乏民族自信,但他們何曾做過人家的殖民地?
殖民地只有兩個字,就是恥辱!**未曾經歷過恥辱的人,不要搶著爭當受辱人!**中國何時經歷過這樣的恥辱?作為十四億分之一,我可不答應!作為一個香港人,曾受其害,一生引以為恥,看到有人跟我搶著當受辱人,你是在譏笑我?
這種殖民地的荒謬理論,對他人歧視的理直氣壯,是非常制度化與系統性,從很多方面看它都能找出自己的合理性,讓不懂的人無從反駁,殖民者更是地球的拯救者。最容易讓人混淆的事,他們稱給非洲帶來現代文明,給印度大陸帶來民主。難道地球人真的要感謝歐洲的殖民者?
這種殖民地系統性的荒謬理論與歧視做法,已經深入殖民地主子的骨髓中,他們覺得一切理所當然,感覺不對是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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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一次在英國參加遊行活動是八十年代初在英國唸書的時候。話說某一個五月初的下午,正在學生宿舍溫習的時候聽到外面人聲嘈雜,在寧靜的英國大學校園內這是比較罕見。打開窗門張望,但見一群人高舉紅旗與不同標語在遊行。當時一個左翼青年的我,看到這讓人振奮的顏色,怎可以再安心溫習?
遊行群眾是打著馬克思的標語,甚至有共產黨的旗幟。他們高呼口號,隊伍有點雜亂但行進秩序也算井然。我連忙跟幾個舉著紅旗的小伙子打招呼,問能否加入他們的隊伍。他們非常熱情的表示歡迎。於是我也順便問,這是什麼遊行。原來是一年一度的勞動節遊行。英國的勞動節不是五一而是五月的第一個週一。
勞動節遊行是全世界左派人士的指定動作,這一天他們肯定要慶祝,慶祝的方式就因人因地而有差別:有些會簡單遊行,有些會扔石頭。如果要做文化對比,勞動節就是全世界左派人士的“聖誕節”;基督徒在聖誕節要慶祝,左派人士在勞動節一樣要慶祝。
跟英國的馬克思主義者邊走邊談,開始的時候大家相談甚歡。有亞洲人加入他們的隊伍,給他們支持,開心啊。其中一小伙子問我從哪裏來,我非常直率地說來自香港。剛才還笑容滿臉的幾個小伙子馬上臉色深沉,原來活躍的氣氛馬上死寂。終於一個小伙子打破沈默,說這裏的遊行關香港人什麼事?
唉,識相點,閃吧!
在英國,原來談馬克思還要先考慮階級成分。一個殖民地子民,怎能跟殖民地主子一塊慶祝勞動節?我不知馬克思泉下有知,怎樣理解當日的場景。馬克思是一個德國猶太人,他生活的年代,德國還未出現過殖民地,他不懂殖民地的病毒思維會如斯厲害。
回到宿舍跟其他香港同學談剛才的經歷,他們的回應只是冷漠,沒有覺得什麼地方不妥。補充一句,日後不去這些場合就不會再尷尬。那不是尷尬,是侮辱!這就是殖民地病毒厲害之處,侮辱他人非常冠冕當皇,被侮辱又習以為常,是生活的一部分,雙方都不感覺當中有什麼問題。
對於大多數英國人,他們因為殖民地病毒的影響,永遠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永遠不會犯錯,天天做夢。代價是某一天夢醒,慌亂失措,悔恨也太遲。對於不少香港人,做狗本來就好,何必改變?
脫殖,就是要破解這些做狗心理,做回一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