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老外拍摄的中国脱贫往事，竟然打败了99.99%国产剧？_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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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我写了《月薪4位数，不配看国产剧？》，又把《山海情》这部剧给夸了一遍。

　　有个高赞留言，让我差点破防了：

　　国产影视剧作品，自不必说，**“悬浮”**已是老生常谈。

　　除了最近《山海情》这部献礼剧，我们真的已经好久没在大小荧幕上看到塑造堪称真实的“贫困户”身影了。

　　但，就像这条留言所说，忘记底层和工薪阶层的，又何止国产剧？

　　（图源：知乎截图）

　　在如今的互联网，充斥着知乎人均年薪百万的学霸高知，小红书里一口一个好物“绝绝子”的都市丽人，抖音天天和不用上班似的俊男美女，而豆瓣的文青们，甚至已经能和美利坚高级中产一个水平。

　　（图源：小红书截图）

　　就算打开朋友圈，也总有那么一波人，有钱又有闲，到处打卡网红店，甚至一天换一个地标都不带重样的。

　　从影视剧角色，到互联网网友，似乎已经是全员中产。

　　（图源：抖音截图）

　　刷多了之后，总感觉自己的生活和影视剧、互联网是两个世界，彼此撕裂、相互脱节。

　　今天，我想和大家聊一部纪录片《柴米油盐之上》，聊一聊追寻美好生活的平常人家，聊一聊普通中国人的喜怒哀乐。

　　这部纪录片里，也不是没有富人，但和浮夸国产剧里的富人形象不同，很真实，一点也不娇气。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部总共4集的纪录片，把宏观的**“中国全面小康”**题材，拍的非常接地气。

　　以至于，看到他们，像看到了我们的父辈，看到了我们自己，看到了中国的无数家庭最真实的样子。

　　被烂片烂剧围攻了太久的我们，是时候洗洗眼睛了。

　　01

　　经常被富人生活刷屏的我们，可能已经不适应，镜头里出现的人会那么贫穷。

　　穷，是这4集纪录片主人公的共同特点，渗透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第一集《开勇》的背景，是云贵川三省结合部的一个小山村，2012年，这里村民的人均年收入还不到3900元。

　　而直到纪录片开拍的2019年，还有大量村民住在被评定为最高风险等级危房里，镜头中，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贫穷：

　　房子由泥土、木板搭建而成，里面从墙壁到“家具”都黑乎乎一片。

　　几头牛、一两亩地，就是一家人的生计。

　　很难想象，在2019年的中国，还有这么一个村子，村民过着这样的生活。

　　还记得《山海情》里的水花吗？

　　因为一头驴、一口水窖，父亲把她许给了从未谋面的邻村男人。

　　纪录片第二集《琳宝》的主人公，就是现实版水花。

　　住在山沟沟里的琳宝，要花3个小时步行上下学，每天放学后，要砍柴、掏猪草。

　　后来，为了6000块钱，父亲把琳宝嫁了出去。

　　每天5点，琳宝就要起床，包揽所有农活，吃的却是白开水泡饭。

　　比影视剧更残酷的现实是 —— 琳宝的丈夫，竟是个人渣。

　　第一次家暴，发生在丈夫酒后，琳宝马上报了警，并回到了娘家。

　　但一门心思想着息事宁人的哥哥，却又将琳宝送了回来。

　　男人于是变本加厉，最严重的时候，琳宝大半个月都没有起来床……

　　看到这，有人忍不住刷弹幕：看这一家，6000块钱就把女儿卖给家暴男。

　　是啊，6000元，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是几件时髦的衣服，甚至只是一顿大餐。

　　但对于靠卖箩筐为生的琳宝一家来说，却是一两年的生活费。

　　在贫乏的现实面前，钱，甚至比婚姻幸福更重要。

　　穷人的生活里，总有太多的“不得不”。

　　又比如，穷人家的孩子，往往不得不过早辍学，苦练一技之长，在同龄孩子无忧无虑的时候，不得不拧紧发条，尝遍苦痛。

　　电影《霸王别姬》里，有这么一句话：这得挨多少打，才能成角啊！

　　杂技，注定是一条血泪纵横的路，而第三集《怀甫》的主人公，正是万千从小讨生活的苦孩孩子里的一员：

　　在水泥地上翻跟头，在长凳上倒立跳跃，稍不留神就“咣”的一声，头磕在地上；

　　方便面这种“垃圾食品”，也只能在父母探望时偶尔吃上一次；

　　技校的伙食更是远远供不上高负荷的训练，导致怀甫营养不良，小小年纪，头发就大把大把地脱落；

　　这段拿生命做赌注的童年经历，让已经35岁的王怀甫看到技校的大铁门时，还心有余悸。

　　能坚持下去的原因，无非两个：心疼学费；没有其他出路。

　　《山海情》里还有这样一幕：涌泉村一家兄弟三个，只有一条裤子，谁有事出门谁就穿上。

　　当时，一度惊诧到了不少网友。

　　而纪录片《柴米油盐之上》第四集的子胥村，比涌泉村有过之而无不及：

　　村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冬天没棉被？就加几根稻草，睡在橱柜里。

　　而第四集的主人公邓德庚、陈德亮，年轻时是这个很穷的村子里，最穷的一帮人。

　　穷到家喻户晓，穷到谈人生理想，都会被村民们笑话。

　　—— 是啊，这就是穷人，连谈理想的资格都没有。

　　现实中，没有抓马的戏码，有的只是真实的绝望，和生活的一地鸡毛，仿佛再努力都是在苦日子里头原地打转。

　　02

　　如果不改变，贫穷将会世代延续下去。

　　要想和贫穷、苦难一刀两断，就只能往外走。

　　《山海情》里，德福鼓动吊庄移民、开荒拓土，这部纪录片第一集中，村支书开勇也想带着200多户村民异地搬迁。

　　26岁那年，开勇的父亲意外晕倒，几小时的山路横在眼前，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而在县城，40分钟就能赶到医院。

　　这个终身的遗憾，让开勇下定决心，把乡亲们带出大山。

　　为此，月薪只有2000元的开勇，每月自掏腰包1000多元用作汽车油费，跑上跑下给乡亲们做动员工作；

　　一年到头，只有大年二十九一天假，364天都在做乡亲们的全职保姆；

　　才30多岁，开勇已经头发半白…

　　而妻子则包揽了全部家务和庄稼活儿，照顾老人、孩子，为了补贴家用，得经常去建筑工地上搬砖。

　　面对镜头，妻子说：我当你的贫困户，该有多好……

　　但落后山村，穷的不只是经济，还有视野。

　　即使开勇一家苦口婆心，新安置点医疗学校银行配齐、还给安排就业岗位，但要让安贫知命的老人搬离自己花毕生心血打造的家，谈何容易。

　　还有的村民，直接在屋顶上一坐，摆出“我与我房共存亡”的架势。

　　但俗话说，年轻人才是脱贫的主力。

　　对比老一辈人安土重迁的思想，婚姻不幸的琳宝更渴望摆脱传统与乡村的束缚。

　　“我狠下心来，一定要逃出去。”

　　出走时，琳宝浑身上下，只有500块钱和几双鞋，还在火车上被扒手偷了个干干净净。

　　找到工作，已经是4天之后，琳宝的脚底走路走得布满了水泡…

　　在外打拼的琳宝，终于可以释放出骨子里的蛮劲：

　　一个人开卡车，昼夜颠倒，全程8.5个小时，2天一趟；

　　不仅要挨饿、憋尿，还要耐暑、耐寒；

　　困了，就吃辣椒提神；洗澡，得去服务区卫生间；衣服，也晾在大卡车上…

　　这份工作，给了琳宝不回老家的底气，只可惜，和前夫生的儿子，琳宝也无法团聚。

　　而这种在外漂泊的生活，甚至让杂技演员王怀甫错过了见爷爷最后一面，成为了一辈子的遗憾。

　　背井离乡出来打拼，要想从贫穷里逃脱升天，就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

　　在子胥村“穷到家喻户晓”的陈德亮、邓德庚，带着被嘲笑的梦想，选择孤注一掷，到上海从送小包裹做起。

　　1998年的上海，已经车水马龙。

　　而创业初期的陈德亮，只能每天蹲在路边，和师傅分着吃5块钱的盒饭，有时候饿得不行，就到小餐馆里，捡别人吃剩的面条米饭。

　　“每天骑上三四十公里，骑到大腿皮全部被粗糙的座椅磨破、化脓。”

　　“根本没办法继续坐在座椅上，只能站着骑。”

　　穷人的世界，更是经不起折腾，一场意外，就能带来灭顶之灾。

　　一次恍惚间，又饥又累的邓德庚把包着13份外贸合同的快递件忘在了火车站台，之后寻遍车站，没有一个人知道快件在哪儿。

　　几千万的税款，甚至牢狱之灾，顿时压在了邓德庚和陈德亮的肩上。

　　眼看着最后签约时间就要到了，时间一分一秒砸下来，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接到战士们凌晨5点打来的报喜电话，陈德亮再也忍不住，激动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外浮沉漂泊、受人白眼的生活，不好过，但和以前在苦日子里打转的绝望相比，这一切，简直不值一提。

　　并且，在看这部纪录片的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主人公们都特别善于苦中作乐，在捉襟见肘的生活里，尽力把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纪录片拍摄时，正值过年，村支书开勇家里杀了两头猪。

　　开勇说，小时候吃肉是真正的奢求，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日子已经好过了不少。

　　他给妻子敬酒：“老婆，你辛苦了！”说完，两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夫妻之间，心意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琳宝在打工之余，也开始尝试直播，遇见情投意合的男人，在一起两个月就闪婚；

　　尽管两人都是卡车司机，每周只能在服务站见一次面，但琳宝感觉很知足。

　　随团全世界演出的王怀甫，在美国迪士尼赚到了学杂技的第一桶金，他开心地把美元拿回家，母亲却吓坏了，还以为那不是钱。

　　骑自行车满上海跑快递的邓德庚，有次弄反了方向，调头赶到时已经迟到，暴脾气的客户把邓德庚骂了半个钟头，但邓德庚没有回一句嘴。

　　结果，得到了客户的信任，之后指名只让邓德庚来送。

　　这一切，让人心酸又温暖。

　　小人物面对苦难只能认命和麻木，谁说的？

　　乐观的人，能和苦难和平共处，甚至，还可以蔑视苦难。

　　03

　　如果说，柴米油盐是经济基础，那么片名《柴米油盐之上》，就是上层建筑。

　　消除贫困，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像开勇这样付出自己的青春和热血的干部们，就是奋斗在扶贫前线的战士。

　　最终，开勇带领全村200多户村民走出了“山窝窝”，载村民们去新家的路上，开勇的嘴就没合拢过。

　　老百姓们的下一代，必定会活得更有尊严。

　　在外打拼的琳宝，变得更独立，更清醒。

　　一切步入正轨，她就带上现任老公，踏上了回家的路。

　　下车时，一句**“老子终于回来了”**，掷地有声，更是对自己过往不公生活的有力回应。

　　面对曾把自己推给家暴前夫的父母，琳宝选择了和解，她带着二老上街，添置新衣裳。

　　父亲坚持买不太合身的衬衣，琳宝就在爸爸脸上甜甜地落下一吻：“好，爸爸说了算。”

　　琳宝在用自己的方式向父母证明，她不比任何人差，她能靠自己成功和幸福。

　　而面对多年未见的儿子，琳宝还是愧疚地落了泪，电话手表、小零食，还有一辆自行车，她补齐了之前和儿子通话时承诺的礼物。

　　没成想，现任丈夫无法接受琳宝为儿子花钱，甚至希望母子再不相见。

　　这段对话，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窒息。

　　3个月后，琳宝果断协议离婚了。

　　一路披荆斩棘、和苦难命运较劲的琳宝，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主导自己人生的重要性。

　　琳宝说，她要靠自己买车买房，不会依靠任何人。

　　将来，一定会给儿子最好的，还要把父母从山窝窝里接出来。

　　说这段话的时候，琳宝握紧了卡车的方向盘。

　　现如今的她，不只是把收入抓在了自己的手里，也把未来的人生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而祖祖辈辈是农民的王怀甫，已经凭借自己的双手，在上海站稳脚跟，娶妻生子。

　　童年时代里看到杂技舞台就发憷的他，现在已经是中国最出名的杂技明星之一。

　　（杂技剧：《战上海》 | 主演：王怀甫）

　　35岁的怀甫，已经过了杂技演员的黄金年龄，但他放弃了退休做老师的机会，转而带领剧组演员一起探索如何在用高超的杂技技巧征服观众的同时，融入角色的内心世界、情绪和表情。

　　对怀甫来说，杂技，已经不再只是一门谋生的手艺，而是一种足以为之献身的艺术。

　　按照导演的话说：“小康不只是消除贫困，而是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有机会发掘潜能、实现梦想。”

　　改革开放以来，每年都有超过千万的中国农民成为城里人，好生活和逆天改命的机会，不不是等来的。

　　对了，那个叫浙江省杭州市子胥村的地方，后来人们管它叫**“中国民营快递之乡”**——

　　正是从这里，走出来了三通一达。

　　如今，“三通一达”已在中国快递行业业务量前5名的公司里占据四席，分别在2016年10月到2017年1月间上市。

　　多年以后，邓德庚回想：“第一批走出来的村民，都是赤贫的人。”

　　个人的奋斗，最终乘上了国家扶持快递行业的东风，让陈德亮、邓德庚们的产业在全国散作满天星。

　　现如今，这里已经“豪宅”林立。

　　那些二十多年前，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行，呼啦呼啦踩着自行车狂奔的青年们，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不惑之年的他们，站在山上，看着不远处的子胥村，比比划划，一起合计着怎么给村子带来更好的未来。

　　尾声

　　在看这部纪录片时，我发现不少弹幕都在刷**“太好哭了”**。

　　几个一集不到40分钟的故事，之所以能如此打动人心，最重要的一个词就是：真实。

　　在镜头里，有平凡人生活的茶米油盐，颠沛流离，聚散离合，命途多舛 ……

　　但可能超乎大多数人想象的是，这部纪录片的导演，其实是个外国人。

　　1981年，这个叫柯文思的英国人第一次来中国。

　　那一年，中国改革开放不过两三年的光景。

　　在城市里，柯文思看到的景象是，街上自行车成千上万，但几乎看不到一辆轿车；而在偏远的山村里，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贫穷。

　　2019年，当柯文思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中国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国度。

　　他震惊于中国崛起的速度，于是与中国工作室合作，一起拍下了这部纪录片。

　　是啊，在中国改开后崛起的这40年间，这片热土之上欲望翻腾、万物加速，有太多平凡的中国家庭发生巨变，也有太多值得品读的个体故事。

　　只不过，身处其中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沉下来仔细审视。

　　影视圈和互联网联手建筑起来的那个“上流社会”，说到底，只是一部分先富的小范围狂欢，随手一戳，就能发现空洞和虚假。

　　而真正生活在土地上的普通人，正在脚踏实地奋斗着，努力向前走，用自己的双手劈荆斩棘，一天比一天过的好……

　　他们是为乡亲们吃苦受累的村干部开勇、清醒独立的卡车司机琳宝、献身杂技艺术的演员怀甫，反哺乡村的民营企业家。

　　还有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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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资料：

　　解读中国工作室：《柴米油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