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纳的黑布鞋_风闻
为饮涤凡尘-2021-08-23 12:46
昨天是中元节,在灯火黑暗的僻静之处,深圳到处是祭祀先人而燃烧祭品的味道,我不想让污染增加浓度,就用文字吧。
母亲的黑布鞋
深秋了,天气一天天开始转凉了,树上的黄叶日渐稀疏…..地里的庄稼,该收割的也都收割完了,大地开始进入休眠状态。母亲终于“闲”了起来。趁农闲时节,地闲人不闲的母亲,要为立马到来的寒冬作准备,为孩子们准备御寒的衣服。
当年,物资贫乏,商品,更稀少;尤其是农村,身上的穿的,用的,90%都是亲自动手制作。
母亲披星戴月,不分日夜,趁天气干燥晴好,阳光明媚,把家里破烂不成的形旧衣被洗净晾干后,再熬一大锅米浆,一层一层,层层叠叠糊上米浆,这是制作鞋底主要材料,最少要反复糊七层,有的是九层(这样鞋底显得厚实,更耐穿)。
彻底晒干后,粘满米浆的鞋底硬如铁,母亲找灵巧媳妇借来好看的鞋样,平铺在鞋底上,用大剪刀剪出鞋底,然后,就是熬夜纳鞋底了。一双鞋,一针一线密密麻麻最少要纳上千针。但硬如铁的鞋底,每穿一针,都要费好大劲。所以,母亲要经常要朝头发上插一下,沾点头油,可以纳得轻松些。遇到九层底,则要用老虎钳将针拉扯出来。
当年没有电,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坐在木凳子上纳鞋底,直到天亮。
千层底,密密缝就是这样来的。
鞋底纳好了,就是上鞋面了;鞋面必须新的布,这样,鞋子才是新的,用旧布,岂不是旧鞋? 于是用布票进城扯上三尺黑色灯芯绒布,裁出鞋面,然后,缝在鞋底上,这还不算完,还要包边。为了好看,会用点红色的线,或者红色的布(我们退休不要的红领巾派上了用场),进行边包。
鞋子分布鞋与棉鞋;布鞋鞋面是一层布; 棉鞋鞋底则要垫上棉花,鞋面则有夹层,里面夹着棉花,包边时,会用上兔毛(有条件的家庭)。
忙完这一切,两个月已经过去了,寒冬已经来临了,我们也穿上了母亲纳的新布鞋。
“一天穿上是草鞋,三天穿上宝鞋”。
新纳好的鞋,很紧很紧,脚趾会夹出血泡,但我们顾不上了痛,因为是新鞋子,穿着上学,布儿有面子。几天后,不知是脚适应了鞋,还是鞋适应了脚,变得宽松了,不夹脚了,鞋这彻底定型,从此,走路无声带风,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最大的缺点是雨天不能出门,因为不防水!!!!!
转眼我到了深圳,穿着老母亲给我制作的布鞋,跑业务时,双脚有风,相当轻便,且从未得过香港脚;老母亲知道我喜欢穿布鞋,在有生之年,硬是给我纳了几十双布鞋,棉鞋…..
大城市里全是水泥地,纯布纳的鞋底不耐磨,所以,我非常舍不得穿,因为穿一双,会少一双;更因为深爱我的母亲,以及岳母均已经仙逝了,无人给我再纳布鞋了。
仅以此文,怀念深爱我的两位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