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沧源佤族看跨界民族的积极作用_风闻

新华社北京8月20日电 习近平给云南省沧源县边境村老支书们的回信

云南省沧源县边境村的老支书们：

你们好！读了来信，了解到脱贫攻坚给阿佤山带来的深刻变化，感受到了阿佤人民心向党、心向国家的真挚感情，我很欣慰。

你们都是老支书，长期在边境地区工作生活，更懂得边民富、边疆稳的意义。脱贫是迈向幸福生活的重要一步，我们要继续抓好乡村振兴、兴边富民，促进各族群众共同富裕，促进边疆繁荣稳定。希望你们继续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引领乡亲们永远听党话、跟党走，建设好美丽家园，维护好民族团结，守护好神圣国土，唱响新时代阿佤人民的幸福之歌。

请向乡亲们问好！

习近平

2021年8月19日（完）

我们曾在云南沧源佤族自治县做个一个调研，现放在这里，供朋友们参考。

2018年8月17号---19号，我们就跨界民族问题对云南省临沧市的沧源县进行了实地调研，通过与有关部门座谈，并在该县的勐董镇刀董村实地入户调研，我们感到沧源佤族自治县在跨界民族方面有自己独到的做法，使这个具有两面性的问题，得到了比较妥善的解决，对其他地区的跨界民族问题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一、沧源佤族自治县跨界民族的基本情况

沧源佤族自治县国土面积2446.43平方公里，辖10个乡（镇）、1个农场，93个村（社区），614个自然村，841个村民小组，全县总人口18.85万人，其中，佤族人口14.48万人，占全县户籍人口的85.19%，分别占全国和世界佤族人口的40%、15%左右。

沧源地处祖国的最西南边陲，中缅边界中段，国境线长147.083公里，全境属国家二类开放口岸，是临沧边境经济合作区和沿边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县城勐董距缅北重要城市腊戌仅200公里，滇缅铁路遗址至今尚存，是云南连接东南亚、南亚的重要通道和主要门户之一，是我国面向西南沿边对外开放的重要桥头堡和最前沿窗口。

沧源佤族自治县佤族、傣族、拉祜族3个民族跨境而居，跨境民族分布在全县93个村（社区）1个农场全县全域范围。跨境民族中佤族、拉祜族2个民族为“直过民族”。境外佤邦的主体民族佤族与我县的佤族同根同源，交往频繁。

佤邦，或称缅甸第二特区，缅甸政府称缅甸掸邦第二特区、佤邦自治区，位于阿佤山区，是缅甸联邦的一个自治区，曾为缅甸共产党根据地。 

佤邦在历史上为中国领土，唐代属于南诏国、宋代属于大理国。佤邦通用汉语与中文，由南、北两块地区组成，总面积约2.7万平方公里。北部地区位于缅甸东北部，面积1.7万平方公里，南部地区与泰国交界，面积1.3万平方公里。 

佤邦北面与中国云南省接壤，南面与泰国接壤，首府为邦康市。佤邦下辖勐冒县、温高县、勐波县、勐元县、邦康特区、南邓特区。佤邦的总人口约55.8万人 ，主体民族是佤族，为主要缅北华人聚居区，军事力量由佤邦联合军组成，主要经济为农业及矿业开采。 

佤邦军队的前身是缅甸共产党的游击部队，在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时学习了中国军人和志愿者传授的毛泽东军事理论。除了中国的援助，本地的鸦片种植是几十年间佤邦军队最主要的收入来源。然而近十年来，鸦片种植几乎完全被取缔，其中除了联合国和非政府组织的影响，中国长期以来对佤邦军队施加的压力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禁止毒品生产和流通是佤邦争取认可与合法性的中心手段，也是争取经济与军事援助的手段。为替代罂粟，佤邦在二十年来强力推广茶、烟草和橡胶一类的经济作物，并着力吸引投资，尤其是中国的。因此佤邦还在政治、军事和经济上依赖中国的支持。

阿佤山腹地的居民一直到二十世纪后半叶还生活在农村，这些村落有栅栏和沟渠环绕（Fiskesjö 2001）。几个部族生活在同一个寨子里，有时几个村子会环绕成一个大寨。在与邻近寨子频繁的武装冲突中这些寨子提供能保护，也是撤退的后方。到四五十年代国民党与共产党的军队来到这片区域，这些寨子便慢慢失去其战争功能。

一直到那时佤族都是一个「无国家」的社会。美国政治学家斯科特（Scott 2009）将南亚山区的这些社会描述为「逃避集团」，他们向高地撤退以躲避山谷里的国家势力。而实际上这个让人惊奇的是这个地区寨子和坝子（山谷和平原）的对立：国家或者王权将自己限制在谷区，其中农民灌溉稻田，世界性的宗教和他们神圣的经文广泛传播，稳定的交通网络使得官僚机制和税收得以运行。在山区则相反，少数民族生活在迁徙的部落里，刀耕火种，信万物有灵的宗教，并保持相对的自治与平等。

但即便佤族明显是典型的山区居民，传统的佤族社会也不能被称为「逃离集团」。原因是佤族并没有躲避周围的国家，不是进山逃离国家的统治，相反他们时常扫荡旁边的掸邦，有时还会俘虏奴隶。以山寨为据点，他们还会对周围的村落实施报复。扫荡和报复也被用来猎头——敌人尸体的头骨是每年播种前祈年仪式所必须的。因此一直到1950年前后佤族仍是一个相对自治的社会，有时还会掠夺周边的社群。

由于新独立的缅甸和掸邦都缺乏资源，这种管治开始只存在于纸上。然而边境委员会已经开始谋划现代军队对佤族山区的渗透并终结佤族的自治。但直到那时佤族村落和氏族还生活在相互间和相对于邻近民族（掸、拉祜、汉、缅）的自治。佤族想在同委员会的谈判中表现出离群索居的样子，但他们也是令人恐惧的猎头者。实际上，山寨间的复仇行动和对山谷的扫荡是佤族得以自治的必要条件。

          二、县域跨界民族生产生活状况

民族经济长足发展。截至2017年底，全县共建成农林产业基地213.31万亩，其中：竹子60万亩、核桃56.08万亩、茶叶11.5万亩、橡胶15.3万亩、甘蔗14.86万亩、澳洲坚果10.56万亩、咖啡1.88万亩、烤烟2.22万亩、其他作物面积40.91万亩，农民人均产业面积达14.1亩。完成地区生产总值41.9亿元，同比增11.5%；规模以上固定资产投资完成108.04亿元，同比增26.8%；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完成11.26亿元，同比增15.4%；完成财政总收入4.1亿元，增长35.84%；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完成2.77亿元，同比增17.1%；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完成21.07亿元，同比增6%。城镇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2011年的13565元增长到24528元，年均增幅达10.4%；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2011年的3780元增长到9498元，年均增长16.6%。覆盖城乡的社会保障体系日趋完善，养老和医疗保障体系覆盖人数保持在95%以上。

人居环境有效改善。成功创建“省级园林县城”，启动实施提升城乡人居环境五年行动计划、乡镇规划建设管理三年行动计划，完成了《勐董河流域保护条例》《翁丁原始村落保护条例》的起草，以地方性法规保护传统村落、生态环境工作迈出新步伐，农村治污、治脏、治乱工作扎实推进。荣获“全国生态名县”“全国绿化模范县”殊荣，省政府批准建立了全市第一个国家公园。

社会保障不断扩大。在全市率先推行新农合补偿与医疗救助一站式服务，率先实行参合孕产妇住院、五岁以下参合儿童住院治疗、重症精神病患者住院全免费，成功创建“全国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先进县”，岩帅镇中心卫生院被国家卫生计生委评选为“2015-2016年度群众满意的乡镇卫生院”，成立佤医佤药协会，提升服务能力。“看病难、看病贵、因病返贫”成为历史。新增城镇就业7581人，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18685人，城镇登记失业率为3.69%。

“五网”设施奋力改善。沧源佤山机场通航，立新至孟定二级公路、建制村通畅工程实施使交通“瓶颈”得到有效解决；东丁、英永、刀耕等水库和一批农村饮水安全项目先后开工；电力供给保障网更加安全高效；在全市率先实现市、县广播电视节目信号、光纤网络、4G信号全覆盖。

民族文化得到保护和传承。组织编制申报沧源崖画保护利用设施项目，制作我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区域分布图并认真撰写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项目调查报告，初步完成涉及文化空间、民间制作工艺、生产技术工艺、民间艺术、民间信仰、民间文学等6个门类的14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工作。

以实施“中国沧源佤族木鼓舞保护项目”为契机，积极开展佤族木鼓舞进校园活动，举办佤族木鼓舞传承培训班、司岗里歌谣培训班、少儿舞蹈培训班，编排和推广佤族韵律操等。2013年以来、每年均举办全县中小学生文体艺术成果展演活动。这些丰富多彩、生动活泼的教育活动，既丰富了学生的课余文化生活，又创设了浓厚的校园民族文化氛围，给民族团结教育活动赋予了活力。

跨境民族的宗教信仰。沧源跨境民族中傣族信仰南传上座部佛教；祜族信仰基督教；佤族的信仰大致有：民间信仰、南传上座部佛教和基督教。全县共有宗教活动场所172所（点），其中，佛寺103所（点），基督教教堂68所（点），伊斯兰教活动点一处。

三、在跨界民族方面所做的工作

1、政府层面做了一些积极的工作

我们在调研中了解到中国和缅甸佤邦社会体制不一样，两边差距很大，我们的优越条件吸引了他们的孩子都过来读书。

县民宗局的贺局长（以下简称贺局长）：缅甸佤邦的工资待遇较差，每个月，从士兵到县长都是100块钱，1瓶油，30斤米。一瓶油就那个矿泉水瓶那么大的一瓶油。

刀董镇镇长（以下简称镇长）：缅甸佤邦政府由于没地方没条件，县长一般是在家里面办公。缅甸中央政府对佤邦的基础设施基本上没有投入，他们只能自己苦，自己吃。公务人员基本上就在家里面办公，他们的县政府还没咱们的村委会办公条件好。咱们这边的基础设施基本上是比较配套，但是他们那边中央政府对他们的支持几乎为零。

贺局长：缅甸佤邦要搞一些基础设施，就是县长县委书记县长，自己来想办法。

镇长：不像我们这里，像咱们沧源县财政支出是21个亿，县财政收入才四个亿，另外17个亿是通过国家的财政转移支付来支持咱们边疆的。应该说是他体质不一样，包括咱们的水利交通房子都是国家来支持，不像缅甸都是靠自己的。 

镇长：咱们这个村有小学，在村上有行政村，有小的山村，它只是自然村，没有，他走台步，走稍远一点，哈住校吧自然村走到行政村去,可能有个两公里多一点！现在路很好了,都是父母用摩托车送，下午去接。因为现在营养早餐午餐已经全部实现了，父母下午五点多一点，就去接回来和家人吃晚饭。我觉得比城里还好，咱们那个学校里面缅甸过来的学生，也是我给他们联系免费午餐！ 

镇长：我们沧源县勐董镇小学中学有500多个缅籍的学生，在中国接受传统教育，他回去以后更加热爱中国。缅甸那边是什么样？缅甸下面就是美国日本在和咱们争学生（学校战场）。佤邦的学校阵地不能丢给美国或日本，以免他们借以制造民族分裂。

对待缅甸嫁过来的媳妇，镇上也是热情对待：

我们有十个村，噢其中有三个社区，七个村3.8万人，咱们和缅甸接壤的国境线有42公里前，咱们全县是147.083公里，占了1/4还要多，咱们的边民应该是和就是咱们去到那个盖庄那里，像这个是有30多个自然村，差不多一万多人，嗯这但是通过咱们这几年上级的关心和脱贫攻坚，工程的实施，咱们的和他们对比反差很大，他们特别羡慕咱们的政策。

镇长：在勐董镇有500多个缅籍的学生，像这个寨子有七八户的外籍媳妇。还有很多其他的我们还没去到行政村，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外籍媳妇，他们特别羡慕咱们这边的政策。但现在我们也在控制了，前几年中国小伙子领着外籍媳妇去县里开证明，我们就很高兴了。中国姑娘一般不会嫁到佤邦那边去，中国边境的姑娘很多都嫁到内地去了。外籍媳妇在中国不能享受国民待遇，落不了户口，医疗问题无法解决，但孩子可以享受。因为这背后涉及很多国际关系或国家外交之间的问题。外籍媳妇的中国血统的孩子是中国国民。

刀董村的村长（以下简称村长）：外籍媳妇在孝敬这一块，他们都懂，甚至比我们这边的还要遵守孝道。

调研组：如果婚姻不是法律婚姻而是事实婚姻的话，会不会存在不稳定的状况，比如过几天关系不好，就离开？

村长：这个问题基本上没有，因为我们这边的政策条件都比他们那边更好些。

调研组：村长，我就想了解一下，他们在那边生活和与这边生活的区别，他感觉那边好一些？。 

村长翻译：相对来说，在中国这边好很多。他们来到中国这边不会有特别的陌生感，因为大家穿的一样，说的语言一样，吃的口味基本一样。但从各方面来看，中国这边不像佤邦那边靠天吃饭，这边还有很多政策优惠和支持。

调研组：佤邦姑娘嫁到中国来，那边政府会不会反对？

镇长：缅甸佤邦还在沿用我们七八十年代的那种体制。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它就没有反对，也没有什么支持，主要看自愿吧。

外籍新娘也会定期回老家探亲，她们会回去看看亲人，他们一般不走边防，也不需要边民证，因为这边的山路太多了，这些山路一般都不设防，随便一条小沟，一跨就过去了。外籍新娘与中国小伙子又结婚证，小孩出生也有准生证。

2、民间有界务员体制，自行解决矛盾

在调研中，我们了解到村长就是中方的界务委员，遇到边民纠纷的事情，自己就解决了。

村长：我是界务员，负责调解边界民间纠纷的，比如，佤邦的牛吃草跑到中国领土了，中国牛跑到佤邦了，都需要通过界务员来协调，进而减少边境纠纷。我到那边去，都是县长或乡长接待，待遇还很高。因为语言相通，民族一样，感情更近，沟通就很方便，没有沟通障碍。

镇长：传统佤族有18部落，都是司岗里的后代，有共同的出发地，就在缅甸佤邦。佤族是一个直过民族，没有经历过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佤族对中华文化具有很强的向心力，他们始终自认为自己是中国人。由于政治原因，他们被划入了缅甸。这就是跨界民族。

镇长：佤族人口大约有80多万，40多万在缅甸。其余分布在中国这边，泰国有一点，老挝有一点。越南还有一点。沧源大约有10多万佤族人。佤族不是一个流动的民族，而是一个依恋故土的民族，他们生活的地域几乎没有扩展。

3、佤族的民族心理认同起了很大的作用。

镇长：缅甸佤邦人对缅甸政府没有感情，没有归宿感。缅甸政府一般也管不着他们，但对佤邦存在一定的歧视。缅甸政府的身份证分三种颜色，用颜色来区分等级，长得白的民族歧视长得黑的民族，佤邦也在被歧视之列。在缅甸的国民序列中，佤邦应该属于三等公民。在永和边防口岸，我们看到佤邦面向我们的雕塑是三个跨界民族的友好表示，面对缅甸方向的是怒气冲天的壮汉的雕塑，意思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比犯人。

贺局长：缅甸政府对佤邦应该是又爱又恨的，但又拿她没办法。佤邦的反抗精神较强。虽然近些年召开民族团结会议，但缅甸政府都会设置很多障碍，排斥其他少数民族，比如不安排接待和住宿等，佤邦领导人为了维护民族尊严，一般也会拒绝参会。

村长：佤邦这边不像其他地方，不存在坐台小姐啊等。禁毒形势还是比较好的。

镇长：他们这个佤邦的总司令鲍永强，他是佤族，说实话，他小时候就是在在咱们沧源读书，长大以后去到缅甸发展成一个领导人。他有一个观点，他们的毒不往中国沧源的方向走，运往泰国这边方向走，所以它的很多的毒通过这几年的努力都不往中国这边走，啊咱们破获的几个大案都是私下的，他们都不是通过他们军方来做，他们都是走缅甸的方向，所以说，咱们的禁毒形势不是很严峻，应该说这几年包括他们佤邦也在禁毒。 

调研组：佤邦不允许他们种罂粟了，他们种什么替代呢？

镇长：茶叶、甘蔗、橡胶都是他们替代种植，我们种什么，他们也跟着种什么。我们会进口他们的东西。

调研组：这个现在跟缅甸的木材生意或者就在十年前点紧张，现在呢？

镇长：过去有紧张，但这几年缅甸也在治理这个问题，限制木材出口，问题已经得到缓和。之前对缅甸的生态破坏还是很大的。

调研组：我问几个家常问题吧。就是想家怎么办，想不想家？会不会打电话？

镇长：他们用的就是咱中国的4G的信号。

调研组：你不能天天骑摩托出去。

调研组：她们跟家里人那边怎么沟通？

镇长：是一样的，但他们现在也在用微信，用的电话都是中国的信号。

调研组：他们平时有什么想法？要求？需要？

村长翻译：她们在这边也不能有太多的想法。村里面安排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希望能够解决医疗保障的问题。目前，她们只能自己出钱。去年还能够享受合作医疗，今年身份证联网之后，作为唯一的身份标识，她们就无法联网，不能享受医疗保障。之前的合作医疗全部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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